独孤兰向柯克强打听,前几天交代镇里广告策划店,到村里来布置宣传栏的事。柯克强吸了一口烟,若无其事的道,今天上午就来贴好了。那人干的是叫什么活啊。
独孤兰好生奇怪的看着柯克强,他接着道,今后要搞宣传,还是跑镇东面出口处,那里一家叫“一哥”的复印店,他家才做得专业呢。
“柯书记以前让这家做过?”
“还没有让他做过。”
“这就奇了,你没让这家做过,却推荐这一家。”
“他是东面村退下来的老书记开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独孤兰心里明白,这是人情业务。看到独孤兰若有所思,柯克强再补充一句道:
“他毕竟是体制内走出去的,对于事情怎么办,材料怎么写,他心里有数的。”
午后的时光,太阳已变弱了,天空上挂满了棉花一样的云朵。地面的热气虽然还是很强,但是空气已变得凉多了。汽车顺着村主干道滑向东篱村,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破铁门开着,小院子静悄悄的,在这山乡里,也不见有麻雀到来闹院子。
走进村委会办公室,见李静江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架在炉子上的水正沸腾着。探头看隔壁办公室,却是空空的不见人。独孤兰只好叫醒李静江,他听到声音跳一样坐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热情请坐。看他头都没抬就请坐,应该是在这里专门等着独孤兰的到来。
泡茶中,独孤兰问起两位书记去向,李静江道,他们在这里等久了,决定出去村里转转,看能找出一块地方来,把新项目搞上去。
茶还没喝上几巡,李支书与苟日安回来了,他们一脸的垂头丧气,告诉独孤兰,村里再也找不到地方搞建设了。
在品茶中,独孤兰问起景区的情况,两位书记轮流着介绍了情况:
“景区近来情况怎么样?”
“景区都没什么生意,平常基本上没人来,周末来了一些人,也不多,节日时游客才多点。”
“照这个收入,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收回成本。”
“平常这一点收入,还不够给员工发工资。”
“景区的管理,后来你们是怎么确定的?”
“说是投标出去的,但是村里也插手一些事。重点的、最烦的是上面一些人,总是安插他们的亲戚到来工作,不让他们进入公司吧,关系都得罪了,进来吧景区都快死了的。承包者也天天嚷着要退出呢。”
“叼,当时跟你们说的是全承包出去,你们就是不听,那时没有直说,就是怕出现这种人情员工的事,现在只有马上改革管理制度,把景区所有经营权承包出去。”
“独孤书记,请喝茶,茶水要乘热喝。”在一旁泡着茶的第一书记苟日安提高声音道。这一个声音,是暗示着什么呢?独孤兰心中“格登”一下。
“你们村新项目,准备搞的农产品深加工,是建设工厂的,应该有足够的地方,找到了没有?没有地方这事就免谈了。”独孤兰赶紧把话题转到新项目上来。
“我们俩刚才在村里,再转了一下,可就是没找到可用的地皮。”
“能否向山坡方向找,我记得你们村东北角方向还有些山地。”
“那些山地,早就让村民承包去的,要征用是说不通的。”
“协调,村委会既然有这个想法,就应该作好协调工作。”
独孤兰在心中叼了支书李书照一句,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当的支书,还是有意把事情推开。独孤兰转而问第一书记苟日安道:
“你是怎么想的?苟书记。”
“前期投入景区的资金比较大,资金要收回还得过一段时间。但是扶贫基金还有一些,数量不多。对于工作来说,肯定是能再上一个项目是最好的,而且这个项目快速见效的。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建设莲藕深加工的厂最好。”
“既然这么考虑,就抓紧与村委会共同研究,找出解决办法,时不我待哦。”
“哎,真没想到,这一次的扶贫工作这么难搞。”
“苟书记,现在不说这个,容易可能就不叫你、叫我来了。难才能体现我们的人生价值,才能展现我们的才能,才能收到好效果。所以我们不叹息,只一头向前狂奔就是了。”
苟日安低下了头在思索着,李静江适时的接过泡茶的工作。李书照则在一边吸着烟摇着腿,看来他的心情不错,就是猜不出他高兴的是那门子事。
辞别他们时,苟日安一直送独孤兰到了汽车旁。回头看李书照他们回去,苟日安压低声音对独孤兰道,景区承包的事你还是少说的好,你知道里面多少关系人在领工资,可别惹上面的人生气啊。他李书照也塞了不少的人在里面,你一提这事他的脸色就不好看的。
独孤兰对敬日安道,你若不动真格,今后的考核你自己就麻烦了。再有就是你若把管理权都交到承包者手中,他要雇佣谁、开除谁是他的事,你那里来的得罪人啊?
汽车向着林樟村滑去,这一路上已下起了零星小雨了,看来老人家的预报还是很准的。进入林樟村地界时,看到八月瓜的叶子好多开始挂黄了,这说明他们的生产高峰期已过,难怪近几天詹英门口再也没有排队的景象。
晚上雨下得越来越大,独孤兰坐在电脑前,一边写着下乡笔记,一边听着窗外滴嗒的雨声。到了晚上十点多,柯克强突然打来电话问独孤兰,林樟村与下樟村两个排污口的抽水机怎么操作。
这一问突然提醒独孤兰,可能雨下得大,河流又开始倒灌了。一边回答着柯克强的电话,一边找雨具,准备赶过去看。这时电话里头柯克强道,好了,机器开动起来了。这话说明自己不用再赶过去了。终于在大雨天里,能够安心的睡大觉啦。
正准备上床休息,却听到窗外起了大风,那呼呼的风声,少说也有七级的样子。因为这里是个面南的戽形地,风一吹进来,都是形成旋风式的,乱吹的风,会把屋顶吹走的。
独孤兰突然想到一件事,吓得后背都凉了。赶紧穿起雨衣来,边穿边打电话给柯武雄,通知他派人去看光伏项目,自己穿上雨衣,打着手电,向小学走去。
在村里的巷道里,横吹的风让人难以站直,人在风中,一会儿斜过来,一会儿倒过去,走起路来特别艰难。
在风雨中独孤兰好不容易摸到了小学门口,却见大铁门紧闭着。用手电向门里打去,对着门洞叫唤了好几声,不见有人回答,看来学校里的人都走了。
门无法进去,楼自然无法上去。建设在天台上的光伏项目,也就没法看到什么情况,没法投入抢救。独孤兰掏出手机给校长去电话,电话响了好久,不见有回答的。只好另外拨打给支书柯克强,也是不见回答的。独孤兰在心中叼了他们一句,关建时刻就拉稀,都找不到人了。
当独孤兰正在急得团团转时,远处一盏灯光慢慢的向着这边移动,估计是有人向着这边走来,接着在更远处的地方,也有一盏灯光,也向着这边移动过来,可远处的灯光,是时稳时现地,还不时的变化着颜色,看着这景象,再想起以前村里老人家讲的鬼故事,不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