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城以后,一名低级军官来到二人面前。他只见上官飞鹰腿上打着绑带,由一个疤脸男子搀扶着,不禁大吃一惊。他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的说:“大人,我是本城的佰长。我姓林。大人有事可以吩咐我!”又问道:“请问大人,您的伤势要不要紧?要不我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上官飞鹰昂首沉声说:“我的伤势暂时不要紧,有空再看也来得及。你先带我去知县那里!”
听到要见知县,那位军官却面带难色的说:“启禀大人,本县刘知县并不在城里!”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飞鹰吃惊的问道。
“前段时间,有一股流民和附近的山贼联合来攻城。刘知县知道以后,当天就跑了。还是靠马县丞带领城中军民一心,才扛到了现在。”那位军官含愤说道,不过他见二人站在路边又说:“马县丞刚才轮值了上半夜,现在已经回家休息了。还请大人先到驿站休息,等明天见了马县丞再说吧!”
上官飞鹰只好同意了,于是林佰长将二人来到驿站以后,与驿丞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城门虽然封闭,但是城中的生活好象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驿站中,夜晚仍然有热水热食供应。苏小芳叫了热水,脱掉之前换上的男装,高兴的洗澡去了。上官飞鹰也因旅途劳累早早的休息去了。
第二天二人吃过早餐以后精神抖擞,叫人唤来了林佰长。在林佰长的带领下,在县衙顺利的见到了马县丞等人。马县丞在验过上官飞鹰的令牌以后,几人坐下来详谈。苏小芳则仍然扮成亲随模样,站在他的身后。
还没来得及问话,马县丞就开口了:“请问大人,您从是中京城来,还是南都城来?”
上官飞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是中兴四年初,接令执行秘密军务的。当我完成任务后,上报长官时,才知道上司在南都城。他吩咐我前去述职。只是我是中京城人,城里有也不少亲朋好友。那里也有新的职司可以安排。所以我暂时没做决定!”
马县丞等人听了以后,都是会心的笑了起来。苏小芳也大概明白上官飞鹰的意思,毕竟现在站队哪边都有风险。不如再等等。
“请恕下官说得直白。实在是本县接到过二份任命文书。分别来自郑皇与吴皇。二份文书都有提到升官加职等说法,只是口惠而实不致,所以大家也只是看看而已!”马县丞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们现在听令何方呢?”上官飞鹰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马县丞苦笑了一声,说:“一个多月前,我们就没有收到过公文了。前段时间县城被围,我们派人去郡城求援。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郡守大人拥兵自重,形同独立了。自然对我们不理不睬。后来我们再派人去府城求救,结果发现府城正在交战。根本不可能派人来支援。得知道真相以后,刘知县当天就悄悄留下大印后就走了!”
“不是还有朝廷吗?为什么不向兵部告急?”上官飞鹰着急的说道。
“唉,于兴县只有人口一万多人。朝廷哪里会顾得到?何况我们又该向哪个朝廷求援呢?要不是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这里,我们也想逃啊!”马县丞叹着气说道。
一屋子的人,都长嘘短叹起来。上官飞鹰才知道现在局势竟然如此糜烂,不过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只希望真的有人可以扭转现在的局面。
“那城外的营地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哪个势力搭建的?”上官飞鹰过了一会问道。
林佰长开口说道:“大人,半个月前城外出现了逃难的民众。我们正准备在城外搭建粥棚救济。没想到流民当中,还有一些附近山贼想混进城,被守城的兵士认了出来。于是我们连忙关闭城门,禁止出入。后来那些人就在城外搭建了一个营地。接着有人武装了他们,并准备随时进攻我们。”
“还是多亏了林佰长,我们城本来就只有一个营200人驻守。军响2个月前早就停了,士兵们跑了很多。而是林佰长组织城内民户上城防守。又安排城中武馆的弟子做些简单的防护工作。这样我们才能守到现在!”马县丞插话说道。
“可是我昨晚路过时,却发现营地有些异常。林佰长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上官飞鹰追问道。
“这个异常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城外的流民营地突然发生了大乱。具体情况不明。我们只看到里面的人四处逃散。不过我们守城的人少,又怕是圈套。实在是没办法出城去打探情况。”林佰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昨晚路过时,发现营地里既无灯光,也没有听到声音。我怀疑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上官飞鹰解释道。
“难道流民自己逃跑了?那我们得救了!”马县丞兴奋的说道。大家都高兴起来。
“大人是否亲身打探过?”林佰长有些怀疑的问道。
上官飞鹰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我觉得没人的可能性极高!”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接着说:“不如这样,林佰长带几个人,我们几个一起出城去侦查一次。”
马县丞连忙大声说好,其他几位主薄、典史也纷纷同意。于是很快一个5人队就组成了。
由林佰长带路,上官飞鹰和苏小芳同行。加上林佰长带了二个好手。一行5人骑了五匹快马,就冲出了城内,直奔城外的营地。
没多久5人就来到了营地附近。先将马匹藏好,林佰长和其他二人从三个方向分别去打探。半个多时辰后,五人又汇合在一起。林佰长说:“营地里确实没有动静。里面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那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上官飞鹰说道。
这个营地有二个门,一个南门,一个北门。五人从北门进入了营地。刚刚接近,上官飞鹰就发现,这里与其说是军营,更象是难民营。一圈疏松的木栅栏围了一个大圈,里面由数十个大型帐篷组成。营门四周连起码的哨岗、警戒等建筑都没有。营门口也没有拒马、鹿角、壕沟等工事。
进了营地后,众人首先就闻到一股恶臭。看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清洁措施。如果在夏天,这里早就会瘟疫流行了。上官飞鹰看到了只摇头。
五人接着走进一个帐篷仔细搜索起来。发现里面有不少酒桶、木制餐具。还遗落了一些劣质兵器在地上。怪异的是大量的个人行李也丢在地上,感觉离开的时候特别匆忙,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走了。
上官飞鹰沉声问道:“林佰长,你怎么看?”
“大人,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炸营了。所以人都跑了!”林佰长思考了一下回答到。
“嗯,有这种可能。这些人既然是流民,肯定军心不稳的。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望风而逃。我们现在就要找到这个直接证据!”上官飞鹰赞许的看着林佰长,肯定的说道。
于是一行人屏着呼吸,继续向前搜索。只是却仍然忍不住闻到一些臭味。苏小芳只觉得心中作呕,脸上涨得通红。
走到营地中部时,看到了一个比旁边大了数倍,且稍微干净的帐篷。上官飞鹰说:“大家小心点,这里可能是首脑的居所!”
只是众人进去以后,发现帐篷里也是非常的杂乱。各种生活用具洒落在地上,甚至还有少量钱财掉在地上也没有被捡走。里面有一张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于兴城内及周围地形。
“这些家伙果然狼子野心,想要祸害于兴城!”林佰长看到以后,上前几步大怒道。
“林佰长,把这张地图收起来吧。等会回城后,也算是给城里的百姓有个交待!”上官飞鹰说道。
只是帐篷里仍然没有找到炸营的直接证据,上官飞鹰在反复查看地面的脚印后,独自走出了帐篷,过了没多久,他在外面大叫:“大家快点出来,我找到了!”
4人连忙冲了出去,在前面一个帐篷与他汇合。只是当4人见到地面的景象时,都是一楞接着脸色发白。苏小芳更是没办法忍住,当场就呕吐起来。
此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长长通道,应该是直接通向南门。但是这条通道上,却有数不清的尸体倒卧在路上。宽达一丈的通道,竟然有如此众多的尸体,让有疑惑不已。只是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并没看见明显的伤痕,地上也没有见到太多的血迹。
上官飞鹰等人于是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起来,只是很快他就发现,死者没有外伤。但是身体却有如枯尸一般。身体至少缩小了三分之一或者更多,如同骷髅一般。他越检查越惊心,所有人的死状都是一样。死去的人装扮明显是兵士模样,穿着盔甲,拿着兵器。看样子是在迎击敌人。但是却象毫无还手之力一般的死在这里。关键是这些人的死状,让他有些怀疑,毕竟数天前的那个深坑内外,他也看到了不少这样的尸体。时间和死法都对得上,难道是同一伙人做的?
他站起来看向四周,其他三人也发现了这种异常。也都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这时他看到了远处的苏小芳。苏小芳此时象是刚刚结束了呕吐,有些精神不好的看着这边。于是他走了过去小声的说:“小芳,你不舒服就在旁边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就回去了!”
苏小芳却拉着上官飞鹰的手,惊吓的说:“好多鬼,我好害怕!飞鹰哥,你不要走!”
“鬼?这是死尸,我们只是没找到原因而已。但这些确实是人!”上官飞鹰安慰道。
“不,这就是鬼!我见过,好多鬼!好可怕!”苏小芳语无论次的说着,身体开始发起抖来。
“没事的,不要怕!他们都死了!”上官飞鹰尝试继续安慰道。
突然苏小芳一声尖叫,只见她双目失神,惊恐万分的大喊着:“啊!天佑哥,你不要过来!你的眼睛!。。。有鬼啊!”说着,她调头迅速跑开了。上官飞鹰只好追了上去。
好在,苏小芳没跑多远就绊倒在地,晕了过去。上官飞鹰连忙上前扶起,安置在一旁。
过了很久,林佰长等三人找了过来,他说:“大人,除了那些尸体可疑以外,营地里没有找到其他人!我猜测炸营,应该与那些士兵遇袭有关。”
上官飞鹰点点头说:“看来就是如此了。至于具体原因,我们可以要找到当事人才知道。等回城以后,我们派些人到周围搜索一次,应该有些流民并没有离开太远。或者能从他们嘴里知道当天晚上的答案!”
于是上官飞鹰弄醒苏小芳,五人再次回到了于兴城。马县丞等人听说结果以后,终于放下心来。连忙安排重新打开城门任居民外出。
只是当上官飞鹰提到自己的请求时,马县丞却说:“大人,现在流民虽然已经散去。但附近的山贼、盗匪仍然可能做乱。我们城中的士兵本就不多,如果再派出大量人手外出搜寻,我怕城中万一有事,根本来不及应对。所以请恕我们无能为力!”
上官飞鹰当然明白,在他们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只是推脱之词。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只好与众人告辞,马县丞等人送到衙门前。
上官飞鹰对众人说道:“此事我会向朝廷禀报。相信不管是郑皇还是吴皇,都希望治下能有守护一方的人才出现的!”
“还好有马县丞带领我们团结一心,守护家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陈典史说道。
马县丞也是谦虚的说:“还是有劳各位的齐心尽力,于兴城才能安定到今天。各位都有是有功之人!”
大家谦虚的几句后,林佰长就自告奋勇的上官飞鹰二人带路。先是去了医馆,请大夫看了腿伤。敷了一些药以后,大夫吩咐伤势并不太严重,只是要静养少运动。只是上官飞鹰哪里还能再等下去。三人又去了城西的车马行,叫了一辆马车,交了订金约定第二天一早从驿站出发。
分别时,他又把林佰长叫到一边,低声的吩咐了一句:“将来如果平安侯带兵前来,你最好开城降了吧。你们是打不过的。而且平安侯也不是滥杀之人!”
林佰长听了以后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二人离去。
第二天一早,马车如约来到。上官飞鹰打发车夫回去,自己驾车前行。苏小芳则因为身体不舒服,躺在车厢里休息。目标是10里外的长坪渡口。
刚出城不过一里多地,上官飞鹰突然将马车停了下来,对苏小芳说:“小芳,你在车上别到,我去去就来!”
苏小芳不明情况,只好答应了。过了一会以后,上官飞鹰又回来了,只是这次他带回来一对母子。
苏小芳来到车厢门前,看到那二人衣衫褴褛,面黄饥瘦。寒冬时节二人也是光着脚,感觉特别的可怜。正准备拿出随身干粮时,上官飞鹰却抢先一步,递给二人一些吃食。
“别着急,慢点吃!吃完还有!”苏小芳看着二人儿狼吞虎咽的吃着,心疼的说道。
上官飞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二人,等二人吃得差不多时,才开口说道:“你们的家乡在哪里?”
那位母亲连忙答应道:“回老爷的话,我们是林家庄人。离这里大概有40多里地!”
“那你们为什么要逃难到这里?”上官飞鹰问道。
“一个多月前,庄子里来了土匪,他们见人就杀,逢物就抢。孩子他爸就这么死了。我们娘两躲在地窖里才逃过一难。不过家里没有吃的,只好出来找食了!”那位母亲继续回答道。
上官飞鹰又问道:“半个月前,你们是不是去过于兴城?”
“是的,老爷。不过城里人没让我们进去,后来来了一个大王,给了我们一些吃的,让我们在营地里等!”那位母亲老实的回答着。
“前段时间的炸营,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飞鹰突然大声说道,眼神非常严厉的看着那二人。
那位妇人被吓他得不敢说话,但是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却开口了。他说道:“回大老爷的话。那天晚上来了一个血魔。见人就杀,不留活口。最要命的是,他吸人精血,被吸过的人,都变成了干尸。我和我娘吓得连夜逃了出来!”
“血魔?”上官飞鹰皱着眉问道。
“真的就是血魔!是我亲眼看到的,那家伙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连眼睛都是红的。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却很少出剑。总是一出手就抓住一个人,接着就把那个人的精血吸走了!那些刀剑砍在他身上,一点用都没有。而且那个家伙总是在发疯的叫喊,只是没有人听懂它在喊什么!”
血魔、吸人精血?上官飞鹰突然打了一个冷战。男孩说的,与他实际看到的确实是吻合的。而且相隔数里之外,发生了同样事情。很难说不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个人有近乎妖魔的实力,凡人根本杀不死他。而他却可以借助凡人的精血恢复伤势。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只是他却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魔族的存在。因为这世上唯一的魔正被天机阁镇压着。那么这个血魔又是什么呢?他有些狐疑的看向苏小芳。那天晚上她可能见到了真正的血魔,所以她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现在血魔的出现,恰好是耿天佑失踪的时间。耿天佑会是血魔吗?耿天佑之前的恢复能力,已经让他有些怀疑。这次也会和耿天佑有关吗?上官飞鹰没法确定。
这时,他突然看到苏小芳眼神发散,嘴中正在念念有词。只是当他靠近去听时,却听到了,血魔、吸血、眼睛、天佑哥、姐姐这些词。感觉毫无连贯性,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关键是苏小芳的眼神逐渐迷离。他连忙大喊:“小芳,你怎么了?”
只见苏小芳突然往后一倒,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