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耿天佑的离去。表情各异。静宜无法忍受这种突然的分离,哭着哭着竟然晕了过去。阿娘将她扶进了屋,放在床上。
“她没事,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就好了!”阿娘走出来,却没有坐下。站在门边处说道。
“唉,这孩子就是心事重!”父亲站在阿娘身后叹息说道。
这时阿娘站在门口,目光跃过低矮的院墙,眺望远方。不知道在看向哪里。父亲则站在阿娘身后一尺的地方,眼神注视着阿娘。
二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现场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气息在二人之间产生,那是一种猛兽苏醒的气息。这是一种宣誓,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气质。奇怪的事,这股气息来自于阿娘白无双的体内。随之而来的,则是人熊复苏般的气息,这个气质却是发生在父亲耿尽忠的身上。
两人的气息不断上涨,很快白无双身上渐渐的散发出一种微光,那是一种圣洁的感觉。如果有人看到,只会感到崇高、伟大,忍不住想要去顶礼膜拜。而耿尽忠则一扫文弱书生的形象。他现在有如一名卫士,高大、强壮、坚毅的眼光注视着前方。
不过耿尽忠的气息到达了顶端,但白无双的气息仍然在暴发。渐渐的耿尽忠将头低了下去,身子有些弯曲,象要向领袖效忠。他的目光也从白无双身上,移到了地上。又移到了自己身上,此时的他已经快将头埋在自己怀里!
白无双终于开口了,她有些冷漠的说:“这些年,让她和天佑朝夕相处,竟然恪守本份!但凡能留下一点血脉,还可以进我们家的门。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仿佛静宜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是我的错,应该让她关心少主,少读些书的!”耿尽忠诚恳的道歉着。
“你看着办吧!反正她是你的孩子!”白无双说话仍然很冷漠。
耿尽忠面上竟然有些犹豫的表情,突然他跪倒在地上,小声说:“请圣女给她一条活路!小女才14岁,养大她殊为不易!”
白无双骤然听到圣女二字,完全没有反应似的。只是扭过头来,冷冷的看了耿尽忠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冷漠,可怜、嘲笑的眼神。让耿尽忠只能把头更低一些。
白无双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门外的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说大长老在中京城过得好不好?”
“属下听说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耿尽忠回答道。
“你说他老婆死了那么多年,他为什么不续弦?”白无双又问道。
“可能大长老为了圣教大业,无心续弦!”耿尽忠仍然低声的回答道。
“那你说,如果我们把静宜送给他做妾,他会收吗?”白无双此话一出,耿尽忠脸色一变。他面色悲凄,却不敢言语。
“如果静宜能为大长老生下一儿半女,大长老会不会再次支持我?”白无双毫无感情的说着,仿佛静宜仅仅是一个生育工具,她的使命也就是如此。
“还请圣女看着属下忠心耿耿,服侍了十多年的份上,让静宜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耿尽忠悲哀的大声说道。
“哦?前不久,你和三长老商量的人选又是谁?”白无双一幅智珠在握,无所不知的样子。让耿尽忠突然面无血色,不断的磕头。
白无双根本没看耿尽忠,自顾自的说道:“大长老数十年都没有续弦。但教中女弟子侍寝却从来没有中断过。听说连现任圣女都被他控制了。你说他一个快死的人,为什么突然说要续弦?”
她又接着说:“我圣教中,圣女一脉与大长老互不统属,各自管理一块事务。现在他竟然想娶圣女为妻,就是想把圣教变成他家的。他这是想逼我现身,如果我不现身,他这个位子始终不安稳!”
“可是圣教是姓白的,不是姓田的!”白无双突然大声的说,声音中充满着威严,上位者气息勃然而发。
“田伯雄他一直不明白,当年我为什么要退位。为什么要失踪!那是因为我得到了天选之子!天佑是我的儿子,也是天选之子!圣女算什么?圣教算什么?有了天选之子,我就能一统天下!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白家的!”白无双无比霸气的宣誓着。耿尽忠只能把头贴在地上,宣示效忠。
白无双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耿尽忠,盯了一会说道:“你起来吧,你的忠心这些年你已经证明了!”
耿尽忠连忙站了起来,头上的血迹都没敢擦,只是安静的站在白无双身边。
“无生老母预言过,天选之子在14岁时必有劫难!渡得过从此海阔天空。他现在去渡劫了。而我这个母亲也要去渡劫!这些年大长老排除异已,打压我白家的人。现在对我白家忠心的人越来越少。我到是要去看看,他到底依仗的是什么?”白无比面带嘲弄的表情,看着远方。
“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白无双目光的远方,那是中京城的方向。
“走吧!带上静宜!”白无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是!”耿尽忠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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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临湘城县衙的鸣冤鼓就响起了。天色刚亮,吴知县还在和小妾调情,没想到竟然听到鼓响,差役又来催着上堂。让吴知县一脸的不痛快来到了大堂上。
大堂上报官的有二人。一个是刘昆家的管家,一个是刘昆家的账房先生。报案缘由就是一件事,耿天佑持凶杀人。
吴知县看完诉纸,又听完二人的陈诉以后,只觉得案情非常的荒唐。十几个镖局好手,竟然被一个14岁的武馆学徒给杀了?而且诉纸上,报案的二个人,都说得吱吱唔唔的,很明显有些话并没有说清楚。
吴知县一拍镇堂木说:“一派胡言,那个耿天佑我有印象。他连点兵的第一关都没过。有什么能耐杀死那么多人?而且你们的说话,前后矛盾,一会说二人行凶,一会说一人行凶。连起码的事实都没弄清楚就来报官,简直就是浪费本官的时间!”
他正想要哄走堂下的二人,只是师爷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于是他说:“既然有苦主,那就去抓耿天佑来过堂!”说完他吩咐捕快去拿人,又吩咐仵作去现场验尸。
吴知县回到后院休息时,师爷拿来了一张银票。原来刘昆家也知道隐瞒的真相,肯定会被知县大人发现。但是他们只想要捉人报仇,至于行凶细节,只求吴知县不要追究。吴知县见银票数额很大,又听师爷说了刘昆家的请求,心中盘算了一下。于是就收下了。
过了半个时辰,仵作来大堂回话了。吴知县很奇怪仵作这么快就回来,按理十多个人验尸,至少要一天以上时间的。
仵作头目在大堂回复说:“回大人的话,我们到了昆仑镖局的地点,但是发现那里已经被完全烧毁,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行凶现场的物证。另外我们在昆仑镖局处,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尸体的残骸。除了地上残留极少数被烧黑过的血迹外,再没有任何发现!”
吴知县大惊的说:“十几个人的命案,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仵作头目摇了摇头说:“我们几人细细的找过了,什么都没找到。虽然地上还有许多油渍,但是很难说是毁尸灭迹。”
又过了一会,捕快们也回来了。他们说到了耿天佑的家里。结果发现那里昨晚起火,整个院子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一个院子的痕迹和烧焦的地面。诡异的事,周围的房屋竟然没有被引燃,就唯独烧了他们整个房子。邻居们在他家起火时,都睡得特别香甜。什么时候起火了也不知道。更别说有人看见他家人是否逃出,是死是活。也就不知道耿天佑是死是活了!
吴知县听到以后,只觉得这个案子非常的蹊跷。这起所谓的命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本就不象一个人能做的。于是他对刘家管家和账房说:“你们二人,都不是直接证人。而且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立案的话,这卷宗刑部那里就过不了!你们还是去找点可靠的人证吧!”
刘家管家和账房嘀咕了一下,管家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带回来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就是小翠,耿天佑是希望她离开临湘城,没想到她根本没走,还是回了家。刘家昨天下午已经就知道镖局出事了。但是账房跑得早,没弄清楚到底人是怎么死的。只听到了耿天佑的名字。而刘家去救火后,发现现场根本就找不到尸体,仿佛镖局的人突然失踪了。
后来刘家发现小翠,就把她抓了起来,一直在追问,耿天佑在镖局里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小翠一直在后院,她也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人都被耿天佑杀了。现在除了小翠一个人证以外,可以说再无证据,来证明耿天佑杀人了。
小翠到了大堂上,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她确实见过耿天佑以外,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刘家编造的。比如她被强暴等情节。
吴知县见到有真正的人证以后,于是让她画押离开。又吩咐手下向州府发出海捕文书,全国通缉耿天佑。他的事就算做完了。几天以后,传来小翠不甘“受辱”,上吊自尽的消息。吴知县也只是嗤笑了一声。
就这样临湘城的杀人事件,就告一个段落。
但是民间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昆仑镖局接了一个暗镖,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结果被江湖大盗得知,数十人围攻昆仑镖局。杀了昆仑镖局十多人,而且焚尸灭迹。小翠其实是江湖大盗的内应,被刘家发现以后,一直没有说出对方姓名,结果被刘家给杀了。
陈明之所以没事,那是因为纯钧子杀人时,陈明确实不在场。把他送医的那二人,又死在偏僻的地方,没人发现。而且当天晚上,陈明家里突然出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第二天陈明听说了昆仑镖局的事情,又听说耿家已经被火烧光以后,就立刻带着老婆孩子走了。家里都没来得急收拾。从此就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