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这一生真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无悔了吗?
“小姐放心,鹰门的人一直在找,只要有消息,属下马上禀告小姐。”虽然相信同门的能力,但是这毕竟不是小差事,周边几国里,要想深入皇宫,探听皇室秘闻,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冽,撤了吧,不用找了。”压下一口酸水,花满月不想在开口,也不想在说话,她只想静静的躺着。
忍受那天旋地转的绝望感,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病痛也能让她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自嘲一笑,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难道她造的孽还不能让她存活吗?
“小姐,请个大夫吧?”看着床上一脸蜡黄的花满月,冽很是担心。
可是此刻,他才发现了花满月的另一面,固执倔强。
“不用。”一旦请大夫,自然就会让苏沐有所察觉,一旦他看到了,那么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相府,随着家丁丫鬟的陆续归来,发现气氛很是怪异。
公子总是早早就出去,很晚很晚才回来。
老爷也是要么上朝,要么就关在书房里。
后院亦然,花满月几乎不出房间,只是呆在房间里,照她的话说,懒动。
这反常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花满楼奉旨陪伴谦亲王读书。
花满楼一早就穿戴整齐,出现在了花满月门口。
“公子,小姐还在休息。”看着等待辞别的花满楼,雨霁有些为难。
“如果姐姐问起,告诉她,我去亲王府里,让她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瘦了一大圈的花满楼,以为花满月这闭门不出,也是因为此事。
“是,奴婢一定转告。”闻言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雨霁不卑不亢的答道。
“告诉小姐,此事只是暂时,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苏沐来的时候,看着花满楼那已经平静了的容颜,说道。
“是。”父子两都以为花满月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却忘了,这院里好像没有谁告诉过花满月。
只是看着再度堆积的白雪,怅然离开。
确实,关于赐婚一事,花满月不用他们转告,已经从冽口中得知了。
只不过,对此,她并不感到意外,那一晚,皇帝的试探,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这身体恢复起来极度缓慢,她不想让自己的样子给他们看到,这才保持了沉默。
由着他们胡思乱想。
“把窗子打开吧。”终于能起身,靠在床头的花满月,闻着屋子里浓郁的说不出味的气息,很是窒闷。
当窗外的空气涌入,当那一屋子的熏香味夹杂药味的气息冲出窗外,花满月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让郑云来一趟吧。”不用看镜子,花满月都能感觉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憔悴。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一连多日,只能平躺着,花满月都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污垢,让她非常不舒服。
“小姐,小心。”拒绝了碧罗等人的帮忙,花满月自己缓步走到了屏风后的浴盆里,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花满月感到全身上下每个骨骼都舒服了,只是随之袭来的疲倦和晕眩,也让她无力的靠在了浴盆边。
“小姐,郑云到了。”碧落几人很是担心花满月,可是没有召见,她们也不敢擅闯。
虽然他们知道花满月不会武功,更何况此刻的花满月就是连掐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在她们的心目中,门主的地位无比崇高,并不亚于一个国家的皇帝。
“进来吧。”不去想,自己还在沐浴。
“郑云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有何吩咐?”踏进屋子,随着门扉的关上,郑云这才察觉到了怪异之处,屏风之后,隐约可见坐在浴盆里的人影。
“进来吧。”不去顾虑他们会作何感想,花满月实在是无力。
“请小姐恕罪,属下不敢。”闻言一愣,郑云随即跪地请罪,只是没有靠近屏风半步。
“这是命令。”深吸一口气,花满月冷声到。
“属下遵命。”无奈,郑云这才起身跨向了屏风之后。
“你跟着老门主,应该知道,这是什么?”随着一只纤细的手臂伸出浴盆之外,一只展翅欲飞的彩蝶映入郑云眼帘。
“小姐。”郑云心头一颤,已经猜到了所为何事。
“江湖人不要涉足朝堂事,我做不了什么,但是我也不能让鹰门毁在我的手里,以后,带着鹰门的弟兄们回到你们原本的生活吧,这也算是我对老门主的一个交代。”看着手臂上的彩蝶,花满月不无感慨。
“小姐,我等此生势必效命于小姐,绝无他念,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小姐令下,属下等万死不辞。”郑云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但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花满月撒手,他真的做不到。
“我没那么慈善的心胸,我只是累了,感觉负担那么多人的性命,让我不堪负荷,我只想背负自己的命运就可以了,我不会那么脆弱的就死掉的,我只是累,所以,我不想在背着鹰门这个沉重的包袱了。”冷漠一笑,花满月的话语,让郑云再无可说。
“你知道该怎么做。动手吧。”伸出手,花满月视线直直定在了郑云的脸上,不容他回避闪躲。
“属下遵命。”看着花满月那瘦的巴掌大小的脸庞,看着那本该精神奕奕的眸子,此刻那么的萧索沉寂,郑云没有在推脱,只是狠心戳破了花满月的手指,同时也戳破了自己的手指,让两个人的血相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