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头渐渐西沉,金色的斜阳照得邙水上波光粼粼。河面商船上的劳工,口中正大声吆喝着往岸上一箱箱的搬运货物。
这其中,也有些不安分的年轻劳工,故意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结扎的肌肉,时不时和过往的女人逗乐打趣。引得那些女人哈哈大笑,这笑声爽朗,便是在管道上的行人,也隐约能够听见。
当然,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个别厉害的,那些后身便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连货也不敢再往岸上卸了,只躲在船舱中不敢出来。
青袍剑客此时已不知喝了多少壶酒,只见脸上已淡淡的泛起了一丝潮红。但即便如此,手中的酒壶兀自不停地往口中送去。
“后来呢?”灵儿似乎意犹未尽,于是追问道。
“姑娘既然喜欢听,那我便再讲讲。”青袍剑客闻言微微一笑后说道。
“自那之后,城中时常有人铤而走险。但邙山之大,要想找到骃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多数人无功而返,更多的人则从此再未从邙山之中出来。”青袍剑客继续说道。
“看来这人呐,还是不要过份于贪婪的为好,否则多半便要为此付出代价。”莫忠庭感叹道。
“理是这个理,但又有多少人能够正真做到呢?”青袍剑客说道,说完只见他脖子一仰,壶中仅剩的那点酒便都喝完了。
“少侠倒也言之有理。”莫忠庭一边给青袍剑客斟上酒一边说道。
“自那之后,邙山便成了很多人家儿子,丈夫的坟墓。渐渐地,邙山成了他们心中的魔山,而骃不再是他们心中的兽神而成了魔兽。”只听青袍剑客继续说道。
“嘿嘿......”莫忠庭闻言,发出两声干笑。
“以前献祭兽神的牛羊,则变成了猎杀它的诱饵。若起初进山的人迫于舆论压力,不敢大张旗鼓的话,那此时已经不必再偷偷摸摸了。
城中富商甚至重金招募勇士进山屠魔,为此他们专门成立了一个帮派叫伏魔宗。除了本宗门之人外,伏魔宗每年还会招募江湖上的异士、高人进山寻宝。”青袍剑客说道。
“伏魔宗?”莫忠庭略感惊讶道。
“不错,伏魔宗,伏魔宗。这个魔字指的便是骃。”青袍剑客回答道。
“从神到魔,只在人的一念之间而已。”莫忠庭摇头苦笑道。
“那伏魔宗后来杀了异兽吗?”莫枫问道。
“他们连找都找不到,更别谈杀了。”青袍剑客回答道。
“唔!”莫枫自听青袍剑客说起关于异兽的故事后,不知为何,心中隐隐对异兽心怀好感。这时听到异兽并未被诛杀,不禁稍稍舒了口气说道。
“就这样,伏魔宗与骃之间的争斗持续了近三十年。”青袍剑客说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青袍剑客说完,转而继续说道。
“怎么?”莫枫问道。
“不知为何,这二十多年来,骃再未出现在谷城。”青袍剑客说道。
“难不成异兽就此走了?”莫忠庭问道。
“当时人们有各种猜测,认为骃或许离开了此地,又或许已老死。总之,这二十多年来没人再见过兽神。”青袍剑客说道。
“既然异兽消失了,想必这伏魔宗也早已解散了吧?”莫枫问道。
“不然,骃虽消失了,但伏魔宗至今还在。只是现在的伏魔宗以争权夺利为乐。”青袍剑客说罢,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少侠对谷城如此了解,想必亦是谷城中人吧?”莫忠庭问道。
青衣剑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只听他说道:“老先生,多有叨唠,我也该走了。”
“少侠不必客气,尽请自便。”莫忠庭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青袍剑客拿起手边长剑,向莫忠庭作了一揖后,便朝谷城走去。说来奇怪,只见他如闲庭信步一般缓慢走着,但须臾之间却已进入谷城之中。
“这人可真怪。”待青袍剑客走后莫枫说道。
“江湖常有奇人异士,见怪不怪。”莫忠庭说道。
“枫儿、灵儿咱们收拾下进谷城去吧。”莫忠庭接着说道。
进得谷城,莫忠庭找了家客店暂时安顿了下来。莫枫和莫灵儿帮着莫忠庭卸完车上的箱子后说道:“大伯,我和灵儿去城里逛逛。”
“去吧,早点回来。”莫忠庭把车上最后一个箱子搬下来后说道。
“知道了,大伯。”莫枫说罢,牵着莫灵儿的手像一阵风似得上街去了。
谷城虽不大,但却十分富有。城内街道干净,房屋错落有致,当地百姓着装虽谈不上绫罗绸缎,但也不至过份寒碜。
街道两旁的商铺中买着各式各样的商品,金银玉器、胭脂水粉、奇珍异宝等等。总之莫枫和莫灵儿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没见过的谷城中都能找到。
除了商铺,另有许多摊位摆在道路两旁。这些摊位以外地来此行商之人的居多,此时街道上已是人潮涌动。
莫枫和莫灵儿哪能时常见到这场景,这时便像是两匹脱缰的小野马一样撒了欢的跑,东瞧瞧西看看。
莫忠庭偶尔会给莫枫一些散碎银钱,莫枫便都悄悄把钱存了起来。这时见谷城中,有这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便用这些银钱给莫灵儿和他自己一人买了根冰糖葫芦。转过一个街口后,莫枫见有卖风车的,便又给莫灵儿买了个风车。
莫枫拉着莫灵儿东奔西走,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另一个街口。莫枫见此地行人不多,便打算在街道旁的石阶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两人坐下后,莫枫见街道尽头,有一座房子极是雄伟。屋檐斗拱重叠,柱子雕梁画栋,两尊石狮子盘坐于门前,大门上方又有一牌匾,上面用金粉写着三个大字。
莫枫虽从小与莫忠庭出门卖艺,但只要一有闲暇,莫忠庭便会教兄妹俩学字。所以这时莫枫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口中喃喃念道:“伏-魔-宗。”
“原来这便是进城时那怪人所说的伏魔宗。”莫枫想起进城时那青袍剑客说起过伏魔宗,这时不禁恍然大悟道。
在看伏魔宗仅仅大门便已如此宏伟,莫枫心中不禁赞道:“当真好生气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