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夕阳西下,天边云霞橙黄相容,随风散着和谐。微风阵阵,吹散了不知那里来的花香,沁人心脾。
安惜妍和纪以繁偷偷溜出了城堡,来到了城堡后面的草地上,呼吸新鲜空气。
安惜妍感慨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烦事挂心头,一年都是好时候!”
纪以繁走在安惜妍后面,难得放松了一回。这两个人从“偷内衣”事件结束,一直聊到了现在。
他们的经历确实很像,都是莫名其妙就成了人人羡慕的富二代,过上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或许有点儿不识好歹,但他们是真的适应不来。
纪以繁加快脚步与安惜妍并肩,笑道:“你其实比我幸福,至少家里人都爱,不像我们家那几个,成天想着弄死我。”
安惜妍忍俊不禁,道:“他们是害怕你抢家业吗?”
“我那个嫡母,有点神经质。”纪以繁倒也是实话实说,“嫡母脑子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虽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但是迟早有一天会疯掉。”
“你可真敢说啊!”
安惜妍就地坐了下来,望向了天空。纪以繁挨着安惜妍坐了,道:“嫡母看上去是个药罐子,但是她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安惜妍试着道:“类似于甄嬛?”纪以繁笑了。
他点头道:“差不多吧——我妈妈就是被她害死的。”
气氛突然转喜为悲,让安惜妍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纪以繁苦笑道:“没人听我说过,你听我说说吧。”
安惜妍肃然,一脸真诚。
纪以繁笑道:“我妈妈是我爸的二奶,我妈怀了我之后,听说了嫡母是个药罐子的消息,以为能熬死她,带着我嫁进纪家。”
这肯定是个悲剧,纪太太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呢。纪以繁的脸被悲伤笼罩,眼角微抽。
他缓了好大一会儿,最后道:“我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嫡母找到了我妈妈,狠狠地羞辱了她,并且彻底粉碎了她嫁进纪家的愿望,导致妈妈意志衰落,最终含恨割腕自尽。”
纪以繁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闭上了眼睛——他妈妈就躺在沙发上,左右两只手腕都有割伤,血流了一地,就像是把血泼到地上一样。
那一年,纪以繁十三岁。
这件事儿,在纪以繁心里留下了极其严重的阴影,每当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时,他仿佛都能看到血液在地上流动。
安惜妍脊背发凉,纪以繁又笑道:“所以你比我幸福多了。”
安惜妍想到安家人,垂眸道:“如果小钰的事儿没有发生,我怕早就死在他们的温柔中了。”
“你是不是很害怕?”
纪以繁盯着安惜妍,莞尔道,“你是在害怕吧?”
安惜妍一愣,害怕吗?安家包庇了一个杀人凶手,因安九珠死了一个人,安九珠却半点也不介意。
这算是什么?人性的冷漠吗?确实让人如坠寒窖啊。
安惜妍苦笑,道:“应该是吧,这确实值得人毛骨悚然。”
纪以繁笑道:“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害怕是没有用的。你有和安家和解的打算吗?”
安惜妍要头。
纪以繁笑道:“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安惜妍默然,良久才道:“不知道,我可能一辈子也放不下小钰的事。”
“如果我是你,我就和安家和解。”纪以繁躺在了草地上,“挤兑死安九珠。”
安惜妍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办法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却没有实行。
首先自然因为她实在叫不出那声“爸妈”,其次也是因为她现在并不想搭理安九珠,她现在最主要工作就是学习,考上大学,大学毕业,找工作,养活她的养父养母。现在唐保民和孙兰真的只能指望她了。
纪以繁遥望天空,现在的天色渐晚,晚风渐凉,他歪头看向坐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安惜妍,眼睛一转坐了起来,道:“唉,安同学!”
“你给我补课吧!”
安惜妍:“???”如果不是不太合适,安惜妍现在都像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了:“补课?你——”
纪以繁十分认真:“我打算好好学习,考锦大!”
锦大,全国最优秀的大学,每个考进去的,都是学子中的佼佼者。纪以繁突然发这个誓,弄的安惜妍一愣一愣地:“你……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纪以繁道:“我就算说我不争家产,我嫡母也不打算放过我,我要是再一事无成的话,我以后可能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安惜妍欣慰地拍了拍纪以繁的肩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纪以繁同学,这个忙我帮了!”
纪以繁表情决绝,道:“好,一定不负安同学的教导!”
两个人对视一笑,都扭过头去差点儿笑死,风拉起了笑声的手,在他们四周翩翩起舞。他们的笑容是天空飘下的彩霞,即热烈又纯粹。
晚十点,寿宴结束,纪以繁安惜妍并肩回到了室内,安惜妍问纪以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无声就是你?”
纪以繁挠了挠头,笑道:“那个……我觉得如果有两个人了解你的话,你就会多一份温暖吧。”
安惜妍没想到会是这么暧昧的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祎扬的及时出现打破了僵局。
“嘿,儿子!”
纪以繁一巴掌拍了过去,恨不得直接把这孙子拍入墙中,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张祎扬搂住了纪以繁的肩膀,也和安惜妍打了招呼:“你好啊,惜妍小姐。”
安惜妍淡淡一笑,道:“不打扰你们了。”她转身离开了。
纪以繁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张祎扬,后者跳脚道:“靠,我又咋了!”
纪以繁皮笑肉不笑,道:“以后不要再叫她小姐了,人家不喜欢这称呼,随我,叫安同学。”
张祎扬啧啧叹道:“啧啧啧,这么细心啊,告白成功了?”
纪以繁白了他一眼,道:“我们的关系很纯洁。”
张祎扬笑道:“哎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纪以繁居然相信异性之间有纯洁的友谊了。”
纪以繁翻了白眼儿,道:“我一直都相信的好吗!”
张祎扬看着他那副不要脸的样子,撇嘴道:“今儿太阳真打西边儿出来的?”
纪以繁又要给他一胳膊肘,张祎扬连忙躲开,道:“不玩笑了,问你个事儿——你那嫡母怎么了?”
“咋了?”
“刚刚安二少当着你继母和我爸以及很多老总的面儿,说了很多连我都能听懂的讽刺你嫡母的暗语。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吗?”
纪以繁一点儿也不在乎:“哦,小事儿。”他简单地说了说前因后果,张祎扬都听愣了,差点没高声骂起来,被纪以繁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出口。
张祎扬压低了声音:“卧槽,这么劲爆吗?你那嫡母是要玩死你啊!”
纪以繁叹道:“多亏安同学了。”
张祎扬嘿嘿笑道:“你打算怎么报答人家?”
纪以繁沉吟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他拍了拍张祎扬的肩膀,哼着小曲儿走了。
张祎扬回头冲他的背影喊:“你刚刚还说自己和她只是纯洁的友谊!”
打脸打的啪啪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