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前面那只大虫被暮云朝一箭射杀,后面那只大虫长啸一声,一边哀鸣一边上前扒拉了死的那只大虫……眼见自己的同伴确实死了,剩下的那只哀吼了一声,便开始调头往回跑。
但暮云朝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它呢!
借着林中树木,暮云朝足下轻点,飞速转换所在位置,将自己调整在最好的射击位置,而后将弓弦拉到最满,只听的“咻”的一声,她放出的箭矢仿佛带着火光疾速破空而去,直接便穿透了那只逃跑大虫的后腿。
“吼!”
大虫发出凄厉又愤怒的啸声,但它感受到了暮云朝这个人的危险性,于是它顾不得回头,带着插着箭的瘸腿继续拼命往回跑……可它这样还能怎么跑掉?
暮云朝的弓弦再次拉满,又是一箭射出,中了大虫另一只后腿!
两只后腿皆插着长余三寸的箭,大虫再想疾跑也是有心无力,只能一边哀嚎着一边慢跑……一时间,大虫的两只后腿鲜血淋漓。
趁着这空档暮云朝直接飞身纵欲跃,落到大虫正前方,没带犹豫的,她拉满弓弦朝大虫额头正中补了一箭。
“吼!”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结束,这只也大虫轰然倒地,不甘心的抽搐了片刻,便再没了气息。
在场众人皆满目震惊,一时间空气就像凝住了一般安静。
“云朝表妹真厉害,一次杀了两只大虫。”
宁静是被宫阙身旁的宫今夕打破的,她先是赞叹了一番暮云朝,而后又摇头说,“只是……云朝表妹这手法,未免有些血腥了,大虫也是一条命,被云朝表妹这般折腾,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宫阙闻言蹙了蹙眉没说话。
旁边的宫明月听到这话有些听不下去了,便直接朝宫今夕冷笑道:“就你这种人,见不得血腥场面,就老老实实的窝在你的狗屁香闺里,学你的三从四德去!在围场上泛滥什么同情心,狩猎不就是要见血的么?”
宫明月这话说的犀利,直接就是当众不给宫今夕脸面。
宫今夕一时脸色难看,心中暗恨,却因着宫明月的身份,不得不讨好的笑着说:“大皇姐莫要误会今夕,今夕只是看那大虫还会为死去的同伴哀鸣,便觉得它是个有灵智的,今夕只是觉得日月山河,万物有灵,人与万物应……”
“万物有灵?”还没等宫今夕说完,宫明月就笑了,她伸手指着宫阙马背后一堆的死的野兔雉鸡道,“刚才三皇弟可谓是百箭穿杨,一箭爆掉一只野兔的头,红白脑浆都快迸到我身上了,怎么也没见你说什么万物有灵?莫不成别人杀的就是万物有灵,你自己胞兄杀的就是天生蠢的呆的?”
宫今夕被宫明月的话噎住,就在宫今夕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宫阙淡淡的看了宫今夕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话。
宫今夕只得讪讪闭了嘴,微微垂下头,心中又各自记恨了宫明月暮云朝一分。
两只大虫都被杀死,暮云朝这才心满意足,知道皇舅舅此时正瞪眼看着她,暮云朝转头朝宫正寅烂漫一笑,讨好道:“皇舅舅,看,朝朝给您和皇阿婆一人打到了一只虎皮暖裘~”
宫正寅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望着暮云朝正色道:“胡闹,打什么虎皮暖裘,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皇舅舅的皮估计都要被你皇阿婆生生剥下来!”
暮云朝闻言耸肩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星矢弓,一脸无辜道:“朝朝可是拿出了祖传的宝贝,朝朝怎么会出意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就愧对列祖列宗了嘛~”
宫正寅见状十分无奈,摇了摇头,刚想让暮云朝整理整理她的衣襟,突然窝在暮云朝的怀里的幼虫,探出了它的小脑袋!
“它它它!”宫正寅急的结结巴巴,指着幼虫道,“朝朝,你怎么能把这害人的东西放在怀里!”
“它啊?”暮云朝笑了,摸了摸小幼虫的小脑袋,掰开它的嘴向宫正寅展示说,“皇舅舅你看,这小家伙还没长牙呢,它现在跟个小猫儿没什么区别。”
“你给我住手!”眼见暮云朝把手伸进幼虫嘴里,宫正寅脸都要急青了,“什么小猫儿,即使它现在小,它也依旧是大虫,你赶紧把它扔了,或者赶紧掐死,别抱在手里玩了!”
“这怎么行,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掏出来的。”
暮云朝当然不依,她怀里这只幼虫可是她特意留下来给宫珏当宠物防身的……至于刚才扔给宫如商的那只,那只太瘦了,看起来病怏怏的,她没想要,就直接扔给宫如商了。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沉着脸的宫如商,暮云朝心中暗笑——宫如商刚刚应该吓得都要尿出来了吧,刚刚差点他就死了~
唉真是可惜,偏偏这么多人来了,不然刚刚真是弄死宫如商的一个好机会……
摇了摇头,暮云朝开始埋头整理射进大虫身上的箭矢,而其他人则是一边恭维着,一边帮忙抬走两只大虫的尸体……
后话不提,暮云朝抱着小幼虫便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白鸢一个人坐在里面已经无聊的打起了瞌睡,一见暮云朝回来,马上起身相迎,她正揉这睡眼朦胧的眼睛笑着呢,突然被暮云朝怀里毛茸茸的小东西惊醒!
“呦,我的老天!”白鸢吓的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的指着暮云朝怀里的小幼虫道,“我的郡主,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你还真把这小玩意儿给摸回来了!”
“怎么了?”暮云朝摸了摸幼虫的小耳朵,“我昨天便和你说了,这小东西毛茸茸的,看起来甚是可爱!”
“再怎么可爱,您也不能把它弄回来吧?”白鸢砸吧砸吧了嘴,“这小玩意儿以后长大可是会吃人的!”
暮云朝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营帐却突然走进来一个面色不善的人。
暮云朝的笑瞬间收起,她挑了挑眉,回头一看——原来是宫阙啊,她就说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擅自闯入她的营帐!
“三表哥不知道这是我的营帐么?”望着宫阙那张满是寒气的脸,暮云朝勾唇笑了笑说。
宫阙闻言皱了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在说他不该进来么?
“我自然知道,我便是来找你的。”宫阙淡淡道。
“找我不知道在外面等么,谁许你一声不吭便进来了?”暮云朝冷下了脸色。
宫阙眉头蹙紧——她居然敢这么和他讲话!从小到大,他说的话,她都屁颠屁颠的傻笑着照做,可现在她居然敢这么和说话……她最近是哪根筋不对?
“你最近是哪里不对,一见到我就我甩脸色?”宫阙忍不住心中的疑问,皱眉问道。
暮云朝闻言,真是气笑了——宫阙居然问她最近哪里不对,为什么没见到他就冲他甩脸色?她当初举步维艰,他是怎么袖手旁观,任由人欺辱她的,他全忘了吗?!
哦,他还真忘了……暮云朝心中冷笑,目光冷冷的将宫阙上下打量了透——这就是她上辈子的白月光!痴恋十八年的白月光!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她,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她都是错的!
“呵,劳烦你挂心,我好的很。”
暮云朝憋不下心中一口恶气,语气不善的对宫阙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有什么事,直接说了罢!”
见暮云朝这般不耐的,宫阙心中不悦,但念着云朝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放缓了语气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要的画我已经替你画好了,回宫我便拿给你。”
暮云朝闻言一愣——画?什么她想要的画?
见暮云朝发愣的样子,宫阙心中一滞。
“什么画?”
前世的记忆恍然如梦,除去与宫珏至死不渝的爱情,除去一些深仇大恨,其他东西暮云朝已经忘掉了许多细节,全然忘记了年少时她曾一直缠着宫阙,千求万求要他为她作一副肖像画……
眼见暮云朝神情不似作假,宫阙心中微微生出一股异样,一脸认真的看着暮云朝道:“你是当真忘了,还是和我使性子,故意假装忘了?”
暮云朝:???
宫阙这人可真好笑,什么假装忘了,什么故意和他使性子?她现在根本不想多理他好不好!
“你要是特意来跟我纠结些不知所云的东西,那我没法和你聊下去。”暮云朝已经没有和宫阙聊下去的耐心了,“你没什么事你就赶紧走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宫阙闻言心中生出一股怒意——她好像真的忘了,他日夜费心给她画了一副肖像,她却忘了!她怎么能忘!
“累了想休息?”宫阙冷笑,“刚才一个偷偷跑去猎大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累?你自己说说你自己多大的年纪了,怎么做事依旧是不过脑子,你不知道一个人进老人山有多危险么?”
暮云朝闻言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宫阙今天是特意来给她找茬来了?呵忒,她不和宫阙计较上辈子的恩怨,他反而来找她的麻烦了是吗?
“我做事过不过脑子与你何干?我危不危险又你何干?”暮云朝不悦,“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什么资格?”宫阙冷冷道,“就凭我是你的表哥!”
“嘁,表哥?”暮云朝漫不经心一笑,一双美眸满是薄凉的望着宫阙,“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对我是否有个表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