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孟嘉译给夏暖兮签了字后问道:“暖兮,你怎么回去?我在这边有朋友,可以帮你借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办法。”夏暖兮接过那申请单,收在手里。
“暖兮,暖兮……”孟嘉译在夏暖兮身后还在不停喊着。
夏暖兮捏了捏眉心,大步往公司门口走去。过去的时候真的有一辆车在等着,见到她来,不等她开口,司机便为她拉开了车门。
孟嘉译没有想到夏暖兮真的有办法,来回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她晚饭之前就赶了回来,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回了自己的小屋。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忽然失去了对她的把握,这种挫败感非常强烈。
她曾经一直就这样,坚强、独立似乎处处都用不上他,现在依然还是这样。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转而欣赏起这份坚强独立来,只是这样被排除在她的世界外的感受,却这样不好受。
夏暖兮带了不少的干粮,方便面、馒头、小菜应有尽有,不过小五依然还是送了晚餐过来。这次的菜跟中午完全不一样,不过依然清淡合口。夏暖兮也不再跟着他们去食堂,也懒得问他们是不是一样受到了照顾,孟嘉译和吴思婷现在都是她的雷点,他们不来招惹她她就谢天谢地了,她可不想自己去找难受。
吃过饭打开电脑接收工作邮件,将这次的采访任务在心里记了一下,大致有了数。跟她猜想的一样,这次的任务确实看上去不算简单。
第一天简单过去,后面的任务便开始有点繁重起来——跟随公司进行采访报道。这需要大致拟定几个主题,根据这些主题收集足够多的素材,然后整合起来从中挑选有用的资料,采写成合适的通讯、新闻报道。
吴思婷人长得漂亮,说话又甜美,所到之处都被一堆眼放绿光的小官哥哥围在中间,看样子工作进展得不错。
夏暖兮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束起了长发,简单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轻装简行上阵,在本子上记下有代表性的事件和人物。她为人平淡,是那种很容易被人淡忘在人群中的人,但是她做事有条有理,善于倾听,稍一接触就会让人心生好感。所以她的工作一旦开展,进度反倒还要快一些。
晚上她整理完白天记下来的内容,打开了工作邮件。邮件通知明晚不确定时间公司会有一次野外拉练,为时三天,已经申请了夏暖兮和陆韬随队参加,让他们俩随时候命。后天是周六,看来这个周末是泡汤了。随队参加野外拉练非常辛苦,夏暖兮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安排的是和陆韬一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正想着,手机进了一条短信。夏暖兮拿起来看,是王柏臣,“很快忙完,到时候来陪你。”
他忙完了,她却要开始忙了。多半是陪不成的了,夏暖兮打了一行字:“好啊,如果我也有时间的话。”
回应她的是两个字:“等我!”
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简单字眼,让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铿锵,她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抿唇轻笑起来。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了,夏暖兮揉着眼睛接起来,“喂?”
“暖崽你在哪里?我出事了,只有你能帮我。”梁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出什么事了?”夏暖兮一下子睡意全无,起身来穿衣服,“别急,别急,我马上就来。”
梁爽哭道:“我现在在派出所里,这边一直不放人,家里小包子生病了,哭着要妈妈。暖崽,拜托你过来一趟。”
“你先别急,我很快就来。”夏暖兮穿好衣服,挂了电话,马上去拿自己的车钥匙。才想起现在是在公司,这个时候出去,还得去找孟嘉译批准。不,不止,还要是找公司的领导批示。天!她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匆匆敲开孟嘉译的门,孟嘉译开门的时候有一刻惊喜,温柔地注视着她,“兮兮,你也睡不着?”
“主编,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回去,请你批准。”
“出什么了事了兮兮?我陪你回去。”
夏暖兮急道:“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我要去找公司的领导批示我们出去。”
夏暖兮急成一团,在公司里能批示这个时间点出去的人,必须是团级以上的干部。还要找车才能回去,这个时候外面早就没有公交车,打车恐怕也超级难。夏暖兮赶过去的时候,这个点,又是急急火火的,平时也不认识什么人。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夏暖兮只好把希望投向孟嘉译:“主编,你在公司里的朋友能帮得上忙吗?”
孟嘉译摇头,他还真不能。夏暖兮着急,看到远处亮着的光,正巧是小五在站岗,她跑过去将事情说了一遍,小五也急,急匆匆跑进去,一会儿就拿到一张条子出来,说可以出去了,车也备好了,直接去公司门口就行。夏暖兮连声说完谢谢跑出去,孟嘉译跟着她,到了公司门口拿着那条子一路畅通无阻。
小五也跟了过来,夏暖兮焦急地往市区赶,也没想那么多。
在车上将那张条子展开看了看,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的,但是看得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看来确实是想多了,以为那么凑巧会是王柏臣在这边。王柏臣的字她是见过的,虽然没有认真看,但是常年做这一行经常见人写字,怎么也有一些印象。王柏臣的字苍劲有力,但是笔锋却透着温和,是一种很奇妙的和谐感,就像他的人一样,穿上西装血性十足,在夏暖兮面前却是温和的。硬要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的话,那只能用“外圆内方”来形容了。
这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就是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王柏臣。
夏暖兮再次在心里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
孟嘉译轻声问道:“兮兮,你在公司里有认识的人吗?”
夏暖兮轻轻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却是一副不愿意谈及的样子。想起梁爽,她本来也没什么兴致聊天,看着窗外问司机:“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很快就到了。”
途中孟嘉译接到一个电话,他压低了声音,夏暖兮还是听到那两个字“菲菲”。菲菲,曾菲菲,她只是片刻恍然就收敛了心思。孟嘉译接完电话,歉意道:“兮兮,我有点急事要提前下车,就不陪你过去了啊。”
“嗯。”夏暖兮点头,她本来也是不需要他陪的。
一下车,夏暖兮就朝屋子里面冲过去,梁爽蹲在地上,看到夏暖兮,哭着上前来抱住夏暖兮。
夏暖兮紧张地问:“爽妹纸,他们打你了吗?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没有,但是他们一直逼着我承认是我偷了东西,什么都不让我做,非得逼我承认。”
夏暖兮是了解梁爽的,她怎么可能偷东西,对着旁边的两个警察说:“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的朋友怎么会拿别人的东西?”
警察白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说:“凡事都讲证据。”
“暖崽,我只是担心小包子,我妈身体不好,小包子又感冒了,他们一老一小在家,我真的不放心。”
“爽妹纸,爽妹纸,我一会儿就去家里看他们。现在,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夏暖兮淡然温和的声音让梁爽平静下来。
原来今晚梁爽所在的公司有晚会,她作为总经理特助不得不参加。晚会中她穿的是上次和夏暖兮一起祁素青店里送的那条裙子,便戴了夏暖兮摘给她的那条钥匙项链。半途的时候项链有点松,她见晚会也差不多了,怕将项链弄丢,就摘下来收在了包里。
谁知道活动结束的时候,高层中的一个副经理说自己的项链弄丢了,而且是很重要的项链,要在所有参与的人中间搜查。梁爽当时也没当回事,只想早点查完回家去陪小包子。没有想到搜到她包里这条项链的时候,副经理一口咬死这就是她弄丢的那条项链。
梁爽这项链是从夏暖兮手里拿的,当然不肯认,据理力争,副经理马上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到来的时候,副经理拿出了曾经佩戴着项链的照片,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了项链上的证据,在公司所有员工面前当众带走了梁爽。
到了派出所梁爽才知道项链上有个不显眼的“x”,而公司那名副经理正好是叫许可,x是许的简称。不管梁爽怎么辩解项链是从朋友处借的,朋友的名字当中也有个x字母开头的名字,警察都不相信她。她不得已,才只得给夏暖兮打了电话。
“暖兮,你买的项链留有单据的吧?空口无凭,他们就是不肯信我。”
“我这项链是王柏臣的外公外婆送的,你等一下,我给他们打电话。”夏暖兮看了看时间,虽然这个时间点很不好,但也不得不打去了。幸好王柏臣说让她没事去外婆那边转转顺便蹭饭吃,给她手机上存了外婆家的座机号,不然她这个时候还真是抓瞎了。
有时候,真是很感谢他的体贴和细致。
接电话的是阿珍,她十分歉疚地说:“暖兮啊,老爷和太太不在家,回老家那边去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前天动身的,怎么也得要几天了。不过太太交代你有空过来吃饭,你随时来都方便的。”
“嗯,我会来的,谢谢你阿珍姐。”
夏暖兮有点失望地挂断电话,这个时候打给王柏臣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她打过去,两次都没有人接。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