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我相识?”见对面男子如此唐突,女子狐疑道。
“我曾有幸见过小娘子一面,刚才再次相遇,不由得惊讶失态。望小娘子见谅。”察觉到自己的冒失,赵士程忙羞臊的低头抱歉道。
见那男子腼腆的模样,女子心道:“这男子怎似新妇般娇羞。”不觉间竟笑了出来。她的笑是那般优雅,似乎能让梅花陶醉,风云倾狂。
“公子客气了。既然令郎找到,那小女子就告辞了。”见男子如此拘谨,女子也不想为难。
俄而雪骤,天空中,雪携着雨水自九天坠落。让本欲离开的女子进退两难,也让花下的两人呆站在原地四目相视。
“爹爹,旁边有个亭子,我们进去避雨吧。”一旁的小男孩儿率先打破此刻僵局,用小手拉起赵士程的小指,晃动着提醒道。
“姐姐也一同去吧。”说着拉起二人的手走进亭中。
为了迁就小男孩儿的身高,两人只得微俯身子,尽量降低与他握着的手,在后紧紧跟随。
进了亭,两人又是一阵静默。此时的亭外,风雪左冲右闯着,肆意的摧毁着树上百花。纵使五瓣梅相互簇拥,也难敌万千风刀雪刃,只得一一放手坠落,化为尘埃。偶尔遇见一两株固执的梅,风便伙同风雪一同绕着梅花呼呼的叫嚣着,喝的梅花失掉了本心,逐渐萎靡。
“爹爹,脸...红...”怀中幼子忽闪着睫毛,睁着两只大眼睛,抬头看着赵士程,满脸稚气的咕哝道。
“佑儿乖,咱们继续睡吧。”面对怀中幼子无情的揭露,令赵士程更觉难堪,但却不忍苛责,只得柔声哄着孩子,以希求掩盖此事。
“我...睡不着。爹爹。”
“那你就闭着眼睛,在心中默背千字文。如果你能全背下来,爹爹就给你买陀螺。”
此时怀中的幼子若有所思的眨了眨大眼睛,然后猛地闭上,嘴里还时不时的咕哝着一些听不清的字眼。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听着一旁父子的交谈,女子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道。
听到女子声音,赵士程先是一愣,但随即意识到,便马上答道:“姓赵,名士程。不知...”
“赵公子叫我唐婉便行。”见对方吞吐着,一旁女子便主动回答道。
“赵公子,刚才说曾与我见过,但我却怎么也记不得,望公子见谅。”
“小娘子不认得我也正常,那日小娘子在六部桥前救了父女二人。我在远处有幸得见小娘子的倾城之貌。”赵士程老实答道。
唐婉只是在一旁点头但却不应声,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
“赵公子,雪已停了。家人还在寺中等候,小女子就先行离去了。”唐婉说着便走出亭外。
赵士程也不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赵士程心中只觉难堪,为何除了自己亡妻之外,每次同其他女子交谈时都会这般紧张。
赵士程从小就与妻子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在十六岁时便与妻子行合卺之礼。除自己妻子外,他几乎没同其他族外女子交谈过。这也让他每次与女子交谈时觉得压力颇重。
雪虽晴,云虽散,可日光正寒。看着此时树上存留的花苞,内心一阵感叹:“世事摧残,却仍团结对敌,傲雪独立,你们是真正的勇士。当真是人不如花啊。”
“唉,天下事岂能尽如吾意,还是随遇而安吧。”说着便抱着两个儿子走出亭外。
风吹得正紧,将瓦檐下结的冰凌吹断,砸在刚才所停留梅树之上,将枝头仅剩的花苞一并拖下。
“爹爹,我默完千字文了,给我买陀螺。”声响惊起怀中人,让原本在怀中酣睡的幼子醒了过来,立马精神道。
“真的默完了吗?爹爹可是要考你的。如果到时候不会的话,一年都没有糖吃。”赵士程看着怀中道。
“爹爹,我不要陀螺了。”两人对视后,小孩儿避开赵士程目光,将头埋得更深,心虚中夹杂着委屈道。
看见这一幕,赵士程哭笑不得。等回到寺院,一众人已诵完经文。等用完午斋,一行人便又回到府中。
刚一回府,赵宥便冲上前,将今日所发生之事悉数告知。并将一众友人所赠之拜年帖呈给赵士程。
赵士程拿着一众拜年帖翻了一遍。被一张由,梅花笺纸裁成的,两寸宽,三寸长的的拜年帖所吸引。
“伯驹,敬贺德甫尊兄。正旦。钱塘赵伯驹手状。”
看着这封拜年帖,赵士程在心中暗骂赵伯驹:“你倒是真会给自己抬辈分。”
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将赵伯驹这封拜年帖小心的收藏起来。
处理完其他事,赵宥又向赵士程通报了今日的朝堂乱局。
赵士衡幸不辱命,在大朝会上挑起了‘战和’两派的大论战。虽说主战派以后行事更加如履薄冰,但也让朝野主战之人空前团结。这也正是赵士程乐于看见的。
“据说官家在大朝会散后,将二公子叫去好一顿教训。”赵宥笑道。“刚才老夫人回来又将二公子叫去打了十板,说是藐视家主。”
“二哥,你不适合尔虞我诈,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