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正恍惚时,赵宥却在一旁推搡道:“主人,这人不正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吗?”说完满含深意地笑了笑。
“又在胡说。”赵士程连忙呵斥,生怕一旁其他二人误会。
此时,药房门口早已聚集了百十人,人头攒动,将这药房围的水泄不通。像赵士程这样来的稍晚的,也只能在人群外围向里张望,人群中不乏高大之人,几人也只能从前方晃动的缝隙中勉强看清。
再看这女子,已不像与赵士程初遇时的那般明媚,也早无之前那般的自信卓然现如今,现在,虽依旧身着华服,但却面形憔悴,颇显局促无奈。但纵使这样,她那姣好的面容也仍让一围观的男子为之倾慕癫狂。众人虽议论纷纷,但除却前排早来之人外,后来者更多的是执迷于这女子的容貌,早已不关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致使赵宥在后方打听了半晌却依旧难知其中的全委原貌,不得不挤身上前,但纵使像赵宥这般体格强健之人,在这人群中走过一番,也是被挤的遍体鳞伤。好不容易挤上前去,正要上前询问,却被身后一壮汉擒住,嘴里还叫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公子看上的人就凭你也敢上前搭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
赵宥在人群中挤这一遭,一群众人的推搡谩骂,更有甚者直接拳脚相向,着实让赵宥恼火,但苦于人群拥挤无法辨清动手之人,也只得强行忍下。此时被这壮汉一抓,心中怒意更是喷薄而出,也不多言,用尽全力,回身对那男子面门就是一记重拳。那壮汉只是沉吟一声,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壮汉口中的主人见此情景,也忙陪着笑脸,向后退了几步。见赵宥依旧面带寒意地望着自己,又忙向地上已经疼的打滚的壮汉补上一脚,似是决心要和这壮汉划清界限。见赵宥满意的笑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忙隐匿到人群之中。
赵宥则在前方唤着自家主人上前,慑于赵宥之威,众人皆识趣的闪出了一条路。这路虽说比之赵宥刚才强了很多,但还是需要在人群中挤过,因此不免遭受他人的推挤白眼,这却让一向规行矩步的赵士程颇觉尴尬。
见那赵宥这般维护赵士程,且看赵士程文质彬彬不似习武之人,那倒地的壮汉却猛地跃起扑向了赵士程,想要一雪前耻。赵士程虽感惊诧,但还是本能地抬腿一脚将他踢飞人群,赵宥见状先忙上前询问赵士程情况,得知主人并无大碍后,来在倒地的壮汉身边一顿拳打脚踢,纵那壮汉百般求饶也是枉然。
赵士程见赵宥此举也不阻止,只是轻声道:“留他条性命。”听到主人这话,赵宥更是放开了拳脚。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转向了这地上扭打的二人,反倒给了赵士程上前寒暄的机会。
赵士程重整心情,整理衣衫,转身笑着走向那女子,却正撞上那女子的目光,赵士程忙躲闪目光,但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向那女子方向移去。
这女子在目光相接的一瞬,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却怎的也记不起来,见那男子愈发靠近,面容更加清晰,心中更是努力的回忆着,不由得眉间微蹙,待赵士程来在跟前,女子看清这人的容颜,眉间也终于舒展,眸子也瞬间点亮,轻声试探道:“公子,可否去过临安城龙华寺外的梅林?”
“小娘子好记性,我们确实在梅林亭中一道避过风雪。还要多谢小娘子帮我寻回小儿。”赵士程面对那女子,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面前的地上,不敢与那女子稍有对视。
见赵士程这般拘谨,这女子也忙客气道:“公子客气了。”
可空气也因女子声落倏地静默了下来,赵士程极力寻着来自那女子的声音,但也只能听到女子微弱的喘气声。
赵士程忙抬头查看,女子丹唇轻启,似是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吞下。赵士程忙主动开口,以打破了这沉默,也解了这女子的尴尬:“小娘子是否遇到什么难事,不妨同在下说说,我一定竭力办好,以报答小娘子的恩情。”
见赵士程这般礼让,女子也不好再客气:“公子,可否帮我请这大夫为家父看病。”
赵士程也无多言,点头转身进了那药房,许是太过慌乱,亦或是见着这女子过于紧张,在上台阶时竟一时晃神,踉跄地跌在台阶上。为了掩盖这尴尬,自顾自地道:”这阶上的青苔怎也不清一清。“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了药房。
到了药房的柜台前,不停的喘着,心中也还在为在自己的失礼而懊恼羞惭,一抹淡红也瞬间在脸上晕染了开来。
直到柜台前的伙计上前询问,这才又回过神来道:“劳烦你们大夫出趟诊。”
这伙计见赵士程衣着考究,言行也不似寻常人家,忙陪笑道:“公子稍候,小的这就去办,不过公子须先预付诊金,不知...”
赵士程也不想与他牵扯太多,也不询价,掏出几两碎银放在柜上,不耐烦道:“赶快去把大夫请来。”
伙计这才忙收起钱来去内堂将坐堂大夫请出,再看这大夫,已是步履蹒跚,行起路来也是一步一歇。无奈下,只得唤赵宥进来将他背起,跟随那女子而行。
这大夫虽已年迈,但却医术了得,一副药下去,老者的咳喘便大有好转,也终于能够勉强睡下。直到此时,一旁的女子才终于安心释怀。
陪着赵士程一同来到房门外,两人又客气了几句。赵士程这才询问道:“不知小娘子因何到此。”
话毕,再看那女子,此时已是梨花带雨。赵士程见状心中颇为不忍,不敢再继续追问,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抚,只得静默,就这样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