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知道,盯着看吧。”龙筱语正说着话,只见这个人双脚一用力,整个人离开了绳子,在空中翻了几圈,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天呐,干这工作也太危险了。”人群里有人如释重负地说:
“看到他着地了,我这悬着的心总算又回到肚子里。”
这时,这个艺人以飞快的速度跑到了有人站在上面的那根柱子旁边,以猴子的敏捷爬上了柱子的顶端,两个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这个艺人又站了绳子的这段往另一段走过去。
走到中间的时候,艺人扭头看了一下还在柱子上站着的人,向他挥了挥手,站在柱子上的人突然间把这头绳子解开,猛然且迅速地向站在绳子中间的艺人扔了过去。
“天呐,这是要干什么?”差不多同样的话出自所有围观者嘴里。
只见站在绳子上的艺人就在绳子一头被解开的那一秒,他往下一蹦,用一只手抓住了绳子的另一边,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扔过来的绳子头。
然后他以大家谁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把绳子在腰间转了两圈,同时靠绳子的惯性把他带往还系着绳子另一头的柱子旁。
快“飞”到那系着绳子的柱子跟前时,这人的双脚和双腿紧紧的合并在一起,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那合并后的双脚上……
双脚一碰着柱子,他就用双脚狠狠地蹬了一下柱子,这猛然一用力,惯性的冲击波把他整个人又抛了出来,抛出的高度远远超过了柱子的高度。
“天啊,这秋千荡的!”龙筱语和李霞与围观的人一样,心跳不停的在加速。
这艺人荡了五六次之后,随着绳子惯性的力量越来越小,他荡的高度也在慢慢下降。
最后,他搂住柱子的中部,缓缓的解开腰间的绳子,顺着柱子滑了下来,站在地上,向四周的人群鞠躬,宣告了这惊心动魄的表演结束。
“我又忘了录像了,照片也没拍。”龙筱语看着李霞手里拿着手机,说:
“好像你没有忘。”
“他在绳子上走的时候,我拍下了;刚才荡秋千的时候,光顾看了,就忘了拍;他往下滑的时候我又想起来拍照了。”李霞说。
“那采访他的任务就交给你吧,我接着找下一个目标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我这心就突突的跳。”
“他现在都已经结束技艺活动了,你还跳什么?”李霞说:
“不过也好,我采访他去,那我就去后台找他了啊,你记着半个小时以后,咱们两个在这见,然后一块儿再去找董刚——刚才那个气功师傅表演的场地。”
“董刚不是说一个小时吗?我这采访什么人还不知道呢,这样吧,四十分钟以后咱们在这见。”
“好吧,那就说好了,四十分钟后在这见,不见不散。”
“嗯,好。”
龙筱语漫无目的往前走着,她回想着刚才气功师傅和走粗绳的师傅,心想:
“中国人多,中国的人才也多,真是各行各业都有你想象不到的高人存在。”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后,龙筱语听着有人喊:
“小姑娘,来个凤凰糖吗?”
随着声音一扭头,龙筱语知道对方是在喊她,这是一位看上去有点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手里不知道拿着一些什么东西,往一张铁板滴嗒着。
在老婆婆所推的三轮车把上,别着一个类似稻草的靶子,靶子上别着一些各种的形状的“糖”,有凤凰、小鸭子、小兔子等各种动物的形状,有松树、杉树、杏树的植物形象,还有花的形状:牡丹花、菊花、兰花等。
龙筱语奇怪的是,这些糖看着挺好看的,怎么就没有人买呢?她就朝着老婆婆走了过来,问:
“奶奶,您这糖叫什么糖啊?”
“我呀,叫它们凤凰糖。”
“为什么叫凤凰糖?”龙筱语问。
“因为我学这门手艺的时候,我做出来的第一个被师傅夸赞的糖就是凤凰这个形状,师傅去世后,我就叫它们凤凰糖。”
“哦,奶奶,您做的凤凰确实挺好看的,就像真的凤凰一样。”龙筱语看着插在草把上的一个凤凰形状的糖说。
这只“凤凰”的眼睛活灵活现,它的羽冠和羽毛非常柔软和纤细,给点风或来点外力就会折翼的细软。
“奶奶,这个糖就是您滴出来的?”
“是啊,你要不相信呀,你就看着,我再给你做一个?”老婆婆看着龙筱语慈爱的说到。
“我不是不相信您,我是想看看您怎么做的,我想用手机把它录下来,可以吗?”龙筱语从羽绒服衣兜里掏出手机说。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嗯。”龙筱语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的照相机。
这位老人从一个容器里舀出来一勺比水略稠的糖浆,开始在一块铁板上方往下流着,随着她手不停地运动,铁板上就出现了凤凰的形象。
接着,婆婆拿了一根竹签,轻轻的放在了凤凰糖的下半部,随着糖浆的流下,竹签的上半部分没在了凤凰身体当中……
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出现在龙筱语的眼前。
龙筱语看了一下时间,从开始到结束也就不到三分钟。
她惊讶地问婆婆:
“奶奶,你也这手艺简直可以和马良相比了,就是马良是用笔画的,您是用糖浆滴出来的,这糖浆是?”
“这是麦芽糖,熬好以后,盛在容器里,滴在这铁板上,它就会凝固。”
“奶奶,您有收徒弟吗?”
“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看得上这手艺?都挣大钱去了,我师傅传给我以后,我这一直都没有碰上合适的接班人,有几个人想学,可是他们没有天赋。
所以,我就想着等我这把老骨头入土的时候,这手艺也就跟着我去了。”
龙筱语听着老婆婆说的这些话,心里不禁有些难受,因为看见这位婆婆就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奶奶。
而且听着老婆婆语言中沧桑的口气和收徒无望的遗憾,更增添了龙筱语心里莫名的惆怅。
龙筱语想了想,轻轻地问道:
“奶奶,您这滴糖手艺这么好,糖也这么漂亮,怎么没有人过来买呢?”
“闺女,我刚过来,好多人还没有看到呢,估计现在里边有玩杂耍的。
一会儿啊,等杂耍一结束,我这里就会被包围起来了,我今天带的糖浆都未必够卖的呢。”
“那就好。”龙筱语还担心婆婆带出一大罐的糖浆来,再卖不出去,那老人家在这冻半夜,就成了一件极可叹又可怜的事情了。
“奶奶,如果我能给您找到合适的接班人的话,您愿意把这门手艺传给他/她吗?”
“愿意,但是接我的班,有一个条件,不是说谁想学就能学的。”
“您的条件是什么?能跟我说一下吗?”
“我的条件是啊,很简单,就是他/她呀,想学是一方面,要非常想学。
另一方面,等她/他做出来一个形状以后,我得看看她/他做的这个东西有没有灵性,如果没有的话呢,即使她/他再想学,这个徒弟我也是不收的。”
“那这灵性怎么看呀?奶奶。”
“这灵性,怎么看?你看看我这个凤凰,它是不是就跟真的一样?”
“是的,奶奶,跟真的一样。”龙筱语说:
“您是怎么做到的?”
“用心做到的呀。”老婆婆看着龙筱语笑了,说:
“这人呀,干什么都一样,做什么也要用心,这做和做好看着一字之差,可实际上却是差之千里呢。”
“我想我能明白这个道理。”龙筱语看着老婆婆说。
“我相信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看你这双眼睛,就很有灵性,你愿意跟着我学习这个吗?”老婆婆问龙筱语。
“奶奶,我,我学不会,所以我就不学了,我更想学习别的。”龙筱语之所以这么说,她是知道自己没有艺术方面的天赋,她想:
“这个如果让丁梓萌学的话,应该更适合。
我现在的志向在拿学历和将来从事商业,所以对这个滴糖——我更希望看着别人来做。”
“好的,姑娘,这什么事啊,也是强迫不得的,强扭的瓜它甜不了。
咱们这样吧,我跟你留个电话,如果你哪个同学或朋友或者你自己哪天想学这门手艺的话,可以到我家去试试。”
“好啊,奶奶,我正想要您电话呢。”
龙筱语拿到电话后,又录制了一个老婆婆做滴别的图案形状的糖的视频,她说:
“奶奶,我看已经有人走过来了,我就不打扰您的生意了。
明天晚上的时候,我们会开一个文学交流会,您这个手艺啊,肯定在里面是出类拔萃的。”
龙筱语说着话,已经有几个孩子围上了老婆婆的摊子,并开始询问价格。
本来龙筱语还想问问这位老婆婆,为什么她这个岁数还要出来?是因为舍不得这个手艺,还是因为想出来挣钱?
可现在有生意来了,龙筱语就想着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龙筱语刚走几步,接到了龙江的电话:
“大姐,你在哪啊?”
“我在怡黎这边,闹元宵的地方,你在哪啊?怎么听着也怪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