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阴谋
看着那道身影一闪,就此没入夜色里,离忧连忙起身,穿好衣服,锁上门,追了过去。幸好,经过一场大雨,这时候,路上的脚印清晰可见。于是,离忧顺着脚印追了下去。此时正值凌晨,离忧来到大街上,在这不夜之城,人虽少些,到底还有不少人正歌舞升平,声色犬马,醉生梦死。所以,一路上,离忧都只能牢牢锁定那人最初的脚印,紧紧追了上去。
事实上,凭借脚印追踪,随着深入人群,离忧已经颇感吃力。但是,他凭直觉,还是坚持追下去。他要弄清楚,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不是来谋害自己的?还是只是为了偷盗。
离忧晚出一步,他走街串巷,越过一条一条街道,前面,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那么熟悉。离忧连忙追上去,一转弯,又消失了身影。但他并没有气馁,而是锲而不舍,坚持追踪下去。
不夜之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边江完全沉浸在夜色里,让沉浸在黑夜中的人,如鱼得水;让沉湎与回忆中的人,随遇而安。一切灰色的背景下,所有趋于黑暗的人,都喜爱这明媚的色彩。边江,边江,一座繁华千年的城市,早已从历史的时空里进行蜕变,成为一个无比魅惑的城市。
人们在这里高歌,人们在这里狂舞,人们在这里彻夜狂欢。不管什么人,只要你走进边江,都会被边江的夜色与风情所迷醉。是啊,一座千年古城,盐商古道的要塞,书写着一段又一段迷人而又精彩的历史。
离忧已经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这若许年里,离忧其实对边江并不是很了解。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些年里,离忧除了学习,就没有过多的室外活动。他常常是学校,福利院两点一线。偶尔与东风他们外出玩耍,也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直到遇到了叶棠。
离忧有时候想想,觉得那时候好傻。可是,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又是多么幸福呢。叶棠就像天使一样出现在离忧的面前,让他沉浸在她的魅惑里,不可自拔。他原本有些自卑的心理,却在与叶棠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让他充满了阳光。他发现,这天使般清纯的女孩,似乎并不如其她美丽的姑娘一般,不好相处。恰恰相反,有一段时间,两人还一起吃早餐,一起进学校。很多时候,他们像是约好似的,会在半路不期而遇。她甚至偶尔还会给他买好早餐。
随着逐渐深入的交往交流,离忧发现,他爱上了叶棠,一颗少年的心,在某一天充满阳光,洒向面前的美人。他无数次在梦里向她告白,他无数次在现实中鼓起勇气,却又偃旗息鼓。他开始不思学业,他开始与叶棠逃课。他觉得,叶棠所做的一些都是那么有意义,他需要跟随她的脚步,一路走下去。
那段时间,或许是离忧最开心的日子。他脸上的忧郁,会因为叶棠的出现而变淡,他心中的小鹿会因为叶棠的出现而到处乱撞。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离忧以为这是上天的安排的时候,正当他拿着情书向叶棠表白的时候,那一刻,原本幸福的离忧一下子呆立当场,呆若木鸡。那一刻,天空仿佛有惊雷打过,闪电划过。叶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让一个原本快要走出忧郁的少年,再次走近黑暗。
离忧走街串巷,在这凌晨的黑暗中,寻找消失的足迹。他不知怎么,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他想起了与叶棠翘课鬼混的日子。也正是这些日子,使他熟悉了边江所有的街道。他熟悉这些街道,所以,即使此时还没有追踪到那个人,他依然锲而不舍。他只是有些痛心,为什么到如今,他还是会偶尔强烈的想起叶棠带给自己的伤害。
他心里很难受,一个人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他想要找一个寄托,就此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忘掉关于叶棠的一切。于是,当云屏闯入他的生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然而,如今呢,云屏也离开了,他感觉他是那么孤单。
如此孤单的人,为何还有人惦记呢?他心中不甘,尽管他逃避了成绩可能带来的万叔叔的批评。但这并不是说离忧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他回忆起叶棠的一切,反而促使他坚定的追踪下去。
离忧穿过一条街道,来到尽头,与过夜生活的人擦肩而过,转过弯,再次寻找到了清晰的足迹。他急忙跟上前去,他似乎已经看见了那道身影。但是,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默默跟在身后。他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他全然没有想到,这可能是针对他的阴谋的延续。
离忧并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胆大妄为了。不知道更好,坚持跟踪下去,或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走过闹市,前面逐渐变得冷清了,前面的人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他会时不时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这时候,离忧会很快躲进附近的黑暗的地方。待那人继续前进,离忧又才跟上去。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星光在霓虹的掩盖下,毫无踪迹。前面的那个人,也几次在霓虹灯光的掩盖下,几次差点逃离离忧的追踪。追到现在,离忧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那个人,却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左拐右拐,很快,那人拐进一条幽深的巷子。看着那个人的身形,离忧越发觉得熟悉了。这个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至少也应该与云屏认识。既然认识,为何会来云屏的住处呢?按理说,云屏已经走了,她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才对。
离忧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小心翼翼的跟上前去。他希望能够了解真相,他希望能够弄清楚是谁要对付云屏,或者觊觎云屏的什么东西。
巷陌幽深,似乎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既是如此,离忧也绝对不能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他只能贴墙前进,几乎屏住呼吸,只希望不要被前面的人发现。
巷陌幽深,似乎有风声传来,里面还有谈话的声音。
离忧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走着,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在昏暗的巷陌尽头,他看见了一盏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奇怪的站在那里。说来奇怪,是因为,离忧跟踪的那个人走到了尽头,他安静的站在那里,而另一个人仿佛凭空出现,慢慢出现在他的身后。前一个人不敢回头,后一个人却有恃无恐。
“来了?”后一个人一开口,离忧就感觉十分熟悉,好像在那里听到过。
“来了。”前一个人一开口,离忧就分辨出来,原来他是花落。难怪,难怪他总感觉这个人很熟悉。
“这次你做的不错,联合杨才思与董成林。想来,离忧现在已经痛不欲生了。”后一个人再次开口。
“我只针对离忧,只要他不好过,我就好过。”花落的话里,透着满满的冷意,令躲在暗处的离忧也一阵发寒。
“你自然好过,你进了一班,离忧反而退到二班。当然,我到不在乎你对付谁,只要能帮我找到我需要的东西,我们的合作就一定很愉快。”后一个人再次说道。
“只是将离忧踢出一班,不是目的,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借董成林与应声裂争得头破血流之际,渔翁得利。”花落的话里,似乎永远带着冷意,带着深深的算计。“只可惜,本来想今天晚上,趁那小子情绪低落,千载难逢,好了断了他。结果,那小子当真是警惕得不行。”
“哦?”后一个人似乎饶有兴趣,“看来,你的无功而返给你带来了麻烦。”
“什么意思?”花落还是不敢转身,但是他的情绪很激动。
“没什么。”后一个人似乎带着笑,继续说道,“走吧,去南山,开始你的锻炼。”
“哦,你答应收我了?”花落似乎很惊喜,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
“我是不会收你的,我只是教你一些防身的动作,好让你能够更好的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后面那个人似乎有些轻蔑。但是,对于花落来说,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够报仇,被人看不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的。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出具一个完美的计划对付离忧。”花落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花落看了看周围环境,确定没人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可是,想到马上就要直面那个人,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不过,没过一会儿,他就权衡了利弊,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南山而去。
这凌晨的夜啊,似乎格外漫长!
等两人都走后,久久,离忧才现身出来。他的脑海里正在消化刚才所听到的一切,他无法接受,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命运啊,原来加诸人身的,往往带着人为。他到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这次他的模拟考试成绩那么差,原来是花落在搞鬼,是董成林、杨才思在搞鬼,是张天照在搞鬼。如果不是这些人,他的成绩何以一落千丈。
哎,他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花落的战利品,成为了董成林与应声裂两位副校长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人的可悲,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当做炮灰,却毫无反抗之力。
这凌晨的夜啊,似乎格外漫长,完全将一个少年的时光吞没,让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不,我绝不坐以待毙。”久久,离忧脸上露出坚毅。那一脸忧郁似乎在这夜色的衬托下,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