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面对
很多次，离忧浑浑噩噩，常常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但是，他实在想不到有谁会为什么跟踪他。他一无所有，他两手空空。他已经无数次想着规避，无数次从梦魇的边缘摆脱这无端的臆想。他从小就有这种感受，如今更加强烈。他要试一试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踪他，为什么跟踪他。
他看见了游飞燕，他很意外。他原本绝没有以游飞燕为契机，引出跟踪者的。没曾想，跟踪者那么迫不及待的就出现了。
他说他叫客梦，行吧，刬地东风欺客梦。看来只有东风可以对付他了。只是，他为何跟踪自己呢？几番试探，究竟是没达成目的。离忧没有想到，这个自称客梦的人，原来是个高手。你看他出现的速度，简直吓了离忧一跳。假设，要是客梦真的对离忧图谋不轨的话，能不能防住，真的是个问题。
尽管离忧从容与客梦对话，他实际上已经冷汗涔涔。他之所以留下来，执意要送游飞燕回家，完全是震惊于客梦那神出鬼没的本领。他害怕客梦去而复返，对游飞燕不利。
好在，他在那里等了许久，似乎客梦都没有出现。他于是送游飞燕回家，回家途中，他一直在感受身后的动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见了前方有人，一个女生，她是叶棠。
对于游飞燕的话，他或许听见了吧，或许没有听见。他在看见叶棠的时候，心里还是猛地抽了一下。叶棠啊，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这儿干什么呢？她的家可不在这里。
于是，他的心神一松，身后的客梦便现身了。他当然不会让离忧，让游飞燕发现。但他要让另外的人发现。
而离忧呢，他脸上的忧郁已经完全融入夜色里了。他满脸的忧郁，已经失去时间的飞车，无法挪动脚步，离开。
“离，我们走吧。”游飞燕的内心一片苦涩。哎，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
“嗯，好的。”离忧反应过来。行吧，一切已经过去，只希望她不再针对自己就可以了。
于是，他们继续前进，前进。
当他们走到叶棠身前的时候，叶棠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离忧。然后，他十分诧异，为什么游飞燕那么优秀的人，会跟离忧在一起？这也是花落的安排？那云屏呢？叶棠有很多疑问，于是她问了出来。
“飞燕，不是吧？你跟他？……”叶棠带着深深的诧异，带着不可思议问了出来。
“你误会了，叶棠，”游飞燕心里很难过，她继续说道，“刚才是因为有人欺负我，离忧出面帮我，怕那人还来，所以送我回家而已。”
“我就说嘛，除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谁会看上他？”叶棠满脸的不屑，满眼的轻蔑。
“你错了，其实，他很优秀啊。你看，不是语文第一就是数学第一呢？”游飞燕见不得别人挖苦离忧，她虽然柔弱，但她还是选择争辩。
“语文满分不过是他运气好而已。再说了，是不是作弊还另说呢，我听落说啊，他数学是作弊才得的满分的。”不管怎么样，叶棠的眼里，离忧，永远一无是处。当然，她口中的落，自然是花落。
“才不是呢，离经常用功到深夜的……”游飞燕还要争辩，但是，她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所以，声音也变得小了。
“谁知道呢？”叶棠轻蔑道，“我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口舌，我走了。”
说完，叶棠还不忘鄙视一眼离忧。
而整个过程中，离忧只是在那儿站着，什么也没有说。不过，他似乎已经发现了客梦的气息。他在心里算计，应该怎么才能躲过客梦的算计。但是，他想了半天，却似乎毫无办法。
没办法，只能继续假装镇定地送游飞燕回家。
很快，尽管不愿意，三人还是往前走着。叶棠的家当然也是在这个方向，在这凌晨的夜色里，她脚步轻快。虽然遇到了离忧，但她心中的愉悦似乎超乎寻常。她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真像一个成熟的女子，带着韵魅。
后面跟着的游飞燕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想，或许离忧喜欢的就种这种类型吧。难道我要去改变改变吗？可是，那个样子多羞人啊。
离忧则不同，他时时刻刻都在感受身后的动静。不知什么时候，客梦似乎没有跟上来了。于是，离忧的身心也放松了许多。他这时候才看见前面的叶棠那招摇的身姿。他无法相信，以前那么清纯的叶棠，如今变了，变得非常彻底，变得十分陌生。
“人真是善变。”他不知怎么，嘴里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人？善变？”游飞燕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安安惊喜，“你在说谁？叶棠吗？”
“也不只是她吧，谁不善变呢？”这倒是离忧的有感而发。
“其实，也不一定呢，我感觉自己都一层不变。”游飞燕说道。
“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世间又有几个？”离忧说道。
当真以为是说叶棠善变时，游飞燕心里十分高兴。说到谁都善变的时候，心里不禁一凉。然而，峰回路转，“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世间又有几个？”多幸福的赞美，多期待的认可，多深情的告白啊。他听见我的告白了，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呢。
游飞燕心里有只小鹿，正到处乱跑。
这凌晨的天，这凌晨的夜色，这凌晨的温柔，这凌晨相伴，仿佛世间最幸福的殊荣。
然而，为何到了现在，凌晨两点半，这时候，身后的脚步何以变得强烈了呢。
离忧与游飞燕猛然回头，叶棠猛然回头。然后，他们都感到心里一松，原来是他啊。
当时，他们同时又疑惑，怎么会是他呢？
离忧与游飞燕很快想到前面的叶棠，也就释然了。他当然是来寻找叶棠的，不然呢？
而叶棠呢，在看见花落的那一刻，心里只用惊喜。她甚至转过身，奔上前来，脸上完全被幸福所取代。
“落，你来送我回家吗？我很开心。”叶棠说道，她完全忽略了离忧与游飞燕，这也是她有意的炫耀。
“嗯，随便将这个给你带来。”花落的话永远令叶棠痴迷。只见花落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手里提着一个包。他一面又将包递给叶棠。
叶棠接过包，心里有疑惑，也有期待。她想当面打开，在离忧面前炫耀一番。于是，她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粉色的……她脸一红，连忙放回去。
“讨厌，落，你真讨厌。”她甚至已经举起拳头，向着花落的胸口打去。
当然，他是打不到花落的，花落已经握住了她的手，随手一带，已经将她带到他的怀里。他很用心，他很用情，他深深的将她拥在怀里，让这凌晨的幽色也变得明亮了。
花落一面这么做着，一面挑衅的看着离忧，路灯下，这四个人，仿佛已经永恒。不，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那第五个人，站在幽暗里，发出渗人的笑。
离忧本来看见是花落，就有意离开了。看着叶棠那炫耀的目光，看着花落那挑衅的目光，他已经感到厌烦了。他拉了拉游飞燕的手，就要继续前进。这凌晨的幽色，也似乎在督促着他们前进。然后，这时候，花落开口了。
“哟，这是喜新厌旧了啊，那个云屏才离开几天，离忧就长本事了，不愧是作弊第一啊。”花落的话，永远带着毒，特别是针对离忧而言。
既然是毒，离忧就没有打算去碰，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花落。他永远也忘不了花落对他做的一切，但是，他现在却无能为力。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他不想面对。
可是，游飞燕不愿了。她见不得有人贬低离忧，见不得有人欺负挖苦离忧。于是，她又要进行申辩。当然，她对喜新厌旧似乎很喜欢，仿佛现在离忧已经与她在一起了。虽然那个词性，并不怎么样。
“离忧可没有作弊，他是凭自己实力考的。”游飞燕说道。
“他？有那个实力吗，纯天然一个废物而已。”花落的话，永远那么尖酸刻薄，尤其是针对离忧而言。
“你！”游飞燕被花落已经气到了，可是，她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实在又没有什么办法啊，“离忧才不是废物呢，我看有些人才是。”游飞燕争辩道。
“哦，你是在说你自己嘛？不然怎么选择一个废物男朋友。”花落的话依然犀利。
“我？我可比你成绩好，从来都比你好，谁是废物还两说呢。再说了，离忧现在成绩也比你好，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游飞燕说的振振有词，越说越激动。
“呵呵，一个作弊大王而已，当我不知道他走了一遭杨主任的办公室吗？废物永远都是废物，靠作弊是强不起来的。”花落已经带着笑了，那笑，在这凌晨的夜色里，显得无比疯狂。
“你……”游飞燕还要再说，然而，离忧开口了，他不得不面对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般尖酸刻薄，没有必要极尽所能讽刺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挑衅我，想与我动手。我也知道，你已经与你身后的人达成了协议。可是，你应该问问他的，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敢动手了。南山那一次，我是失败了，但我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一来，我们两人都好。”说着，离忧拉着游飞燕的手，转身毅然离开了。
“我只要看见你失魂落魄，我才高兴……”花落的声音已经在咆哮。
然而，离忧不听了。他携手游飞燕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