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浩然
睡神之名传开以后，云屏出现了，东风也出现了。天上的云彩，仿佛也变得发光发彩了。时间的死角里，无数令人羡慕的故事，正在这个伟大的世界里书写与扮演。
东风回校的首要任务，是与离忧谈谈，谈他怎么又开始堕落了。为何睡神之名声名远扬，搞得满城风雨。
离忧唯有苦笑，哎，想睡了就睡，想醒了就醒。或许这本是睡神的“神姿”，只是，绝没有人知道，离忧最近以常人难以企及的毅力，坚持着晚上学习。所以，才有了睡神之名。
离忧苦笑，常常牵动着脸上的忧郁，令他看起来十分怪异。不过，东风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
离忧没有回答东风的话，他只是询问道:“你这两天去了哪里？怎么都没来上课。”
东风神秘一笑，说道:“你猜？猜中了有奖。”
“奖你个大头鬼，”离忧没好气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去了一趟省城，”东风悠悠说道，“省城可真繁华啊！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霓虹万丈，高楼擎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了。”
“你去省城搞什么？”离忧禁不住好奇！
“以后再说吧。先说说你，”东风有意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怎么样，回来的感觉。”
“有什么怎么样？”离忧有些苦笑，他继续说道，“我只有努力看看，能不能补起来了。”
“那你在努力吗？”东风问道。
“当然了，不然白天怎么会那么嗜睡。”离忧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就好，往往是这样，能够麻痹花落的眼睛。”东风毫不避讳，直接说出来，他继续说道，“说实话，你和他究竟有什么恩怨？”
“我怎么知道。”离忧也非常疑惑，“按说，我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可是，他总是针对我，有时候想问问清楚，他又不说。”
“随他吧，注意安全就行，”东风说道，“只要你认真对待，相信他也讨不了什么好。”
“我不如他。”离忧坦言。
“如不如他，不是你说了算，是今后的成就说了算。”东风似乎不会安慰人，却又带着鼓励，他继续说道，“那挑战，怎么处理？”
“我当然是希望不了了之咯。”离忧唯有苦笑。
“不了了之就不了了之吧。走，要上课了，上课去。”东风话未说完，已经拉着离忧的手，迈步向前走去。
上课了，又是一节无边催眠的课。毫无意外，睡神睡着了。事实上，离忧只是趴着，睡意朦胧，他的耳朵里偶尔还有那悠悠扬扬的曲调。
但是，在别人看来，他确确实实是睡着了。哎，真厉害，又睡着了。
没有人知道，每当离忧趴下的时候，总有一双眼睛默默关注着他，希望他能够醒来。但是，他似乎永远也无法醒来。
哎，郎情妾意，负于流水！
当然，浩然是几次看着离忧的。看着他一天天又开始堕落，实在有些痛心。于是，有好几个晚上，浩然都找到了屈老师。
浩然找屈老师干什么？当然为了学习。学习过后，他总会跟屈老师提到离忧。他想探探离忧在屈老师心里的位置，但每一次都没能如愿。
今晚，浩然决定再去一次屈老师家里。于是，放学后，他完成了该完成的作业，背着书包，就来到了屈老师那里。
依旧很有礼貌，依旧轻轻敲开房门，依旧彬彬有礼，走进屈老师的家。这时候，屈老师已经用过晚饭，正在批改作业。
“浩然来了？快进来，请进来坐。”屈老师十分热情。
“又来打扰你了，屈老师。您吃饭了吗？”浩然有些腼腆，显得不好意思。
“没打扰没打扰，进来吧。你喝茶还是喝水？”让进浩然，让他到大厅沙发上坐好，绝没有要求拘束的意思。
“我自己来吧。”浩然自然而然地站起来，准备去接水。
“跟我客气呢？”屈老师已经为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谢谢屈老师！”浩然接过水，喝了一口。
二人分主次坐好，屈老师看了看浩然，说道:“说吧，什么事？今晚应该没有语文问题了吧。”
看着屈老师狡黠一笑，浩然苦笑道:“瞒不过老师，我还是为了离忧的事来的。”
“那你可知道，离忧其实有他自己的打算。”屈老师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目光回到浩然身上。
“或许吧！但是，我看着他每天那个样子，始终不放心。”浩然幽幽道。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离忧既然有此选择，那是不是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呢？”屈老师这句话其实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离忧的选择，一个当然是你浩然的选择。
“我还是选择坚持。”浩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用的是“选择”，他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行吧，你先回去吧。”屈老师沉吟一会，继续说道，“好好准备，希望你考入你理想的大学。”
“谢谢你，屈老师。”浩然没有因为屈老师的这么快送客而有任何意见。他当然知道，屈老师是希望他能回去好好复习，实现自己的理想。
“其实，我们总是在乎别人的感受，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每每行事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至于逐渐变得圆滑世故，发现发展不了自己的个性，导致永远也无法取得令世界瞩目的成就。我希望，我们班有人能够跳出这个轮回。”
浩然还没有出门，当然完全听清楚了屈老师说的话，他当然也理解屈老师说的话。他当然也认同屈老师说的话。只是，有时候，身处于这样一个大环境，要说改变，谈何容易。
“再次谢谢您，屈老师！”浩然这次说得郑重。他还行了礼，鞠了躬。随后，见屈老师再没有要说的，于是他带上门，走了。
房间里，依然只余屈老师的声声长叹。
浩然边走，边细细咀嚼屈老师的话。他深受屈老师的影响，他喜爱屈原，喜爱《离骚》，喜爱《楚辞》。他甚至能背诵《楚辞》，包括《史记》。浩然记忆力超群，往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于是，他的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可以说，从他读书以来，他所在那个年级，第一永远属于浩然。有时候，他甚至会包揽所有单科第一。就像这一次，要不是离忧数学满分，另有一匹黑马综合高了浩然一分，他又是单科第一，又是总分第一了。
不过，一切似乎早已注定，浩然没有强求。他只需要刻苦努力学习，考进理想的大学，一切都会如牛顿力学定理一般，毫无意外的发展下去。
这里，浩然回去后，一如既往地刻苦发奋学习不提，只说此时，一个深深的巷子里，一男一女二人正振振有辞的说着话。
“我以为你真的爱上了他，”男生说道，“我看你上次出手那么重，怕是故意的吧。”
“自然是故意的，这不是正合你意吗？”女生毫不示弱。
“你说你没有爱上他？毕竟有过肌肤之亲，不应该有些感情吗？”他说的话，总是耐人寻味。
“我要的是钱。况且，你见过哪一个卖身的人，有过感情了？”她的话里，似乎充满了悲伤与无奈。
“薛涛不就有咯。”他的话带着点点轻佻。
“世上有几个薛涛？结局又如何？”女生声音里满是无奈的叹息。
“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抱有幻想！”男生很高兴，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离忧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他一家人都是那样的人。”
“我走了！”女生没有多说，走了。
他看着那道背影，几次欲言又止，算了，随你，反正你也只是一颗棋子。于是，他也转身走了，留下空空荡荡而又幽深的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巷子也在变化，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巷子也敞亮了，看上去普普通通，哪里有人想到，这里有着怎样的过往。
离忧起的很早！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睡。他只是打个盹，就换好衣服，洗漱一番，背着书包，抱着书本，进学校了。
很多人都很奇怪，他明明有书包，何以手里还抱着书呢！
奇怪就奇怪吧，习惯了。
离忧来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云屏。云屏依旧那么令人眼前一亮，带着魅惑，带着令人沉醉的芬芳。
她向着离忧一笑，走了过去，几乎挽着他的手。他居然开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到底没有说什么，许是许久未见，十分想念，过于想念，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离忧不开口，不代表云屏不说话。她于是说道:“怎么，好久不见，也不知道想我？”
“我去找你，你没到。”离忧有些疑惑，“你最近去了哪儿？”
“哪儿也没去啊！”云屏认真说道，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竟是那么可爱。
“那为何最近都没见你来学校，住处也没人？”离忧更疑惑了。
“那是你诚心不够，诚心足了，自然就能看到。”云屏嬉笑道，“好了，上课去吧。”
这时候，教室已经近在眼前。离忧心里虽然满是疑惑，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就此作罢！
第一节课当然是屈老师的课。离忧刚好落座，就上课了。屈老师施施然走进教室，扫视了一圈，说道:“离忧跟周维新换一下位置，与浩然一起坐。”
那一刻，离忧，包括班上的绝大部分同学，都有些惊诧“屈原”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