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课程不算很多,但是对于加入学生会而且想做出成绩的我来说,已经算是很忙碌了,更别说还兼任着班长。那段时间本该是我跟杭恬的热恋期,却因为这些工作,连在一起吃顿晚饭都成了很奢侈的事。好在我跟她都在学生会,每次有集体活动都会见到,即使那可能只是匆匆一面投去的关切的目光。
其实杭恬根本没必要参与每一次工作活动,其他部室的学长学姐大多都使唤着新生参加,我知道她当然也可以。
我打心眼里对她感到愧疚,她却安慰我说:“哎呀没事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还指望你以后养我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这周末就是国庆长假。在向父母报备自己不回家之后,我向杭恬提议假期一起去她的家乡南京游玩,她一直很想带着我回夫子庙求姻缘签。她完全没想到我会主动约她出去玩,兴奋地一把抱住我。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陪着杭恬去超市买旅游需要的东西。她拉着我转悠在各个货架间,一起挑选着心仪的商品。
“反正你回家住,你买什么沐浴乳啊。”我问她。
她说道:“给你买的呀,酒店的又便宜又不好用,说不定还脏呢。”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和你一起住,你不会生气吧。”
我摇摇头,我知道她也是个家教很严的女孩,这种越界的事我不会强迫她做。虽然在血气方刚的年龄,我也曾有过无数次悸动,也有努力抑制着那强烈得几乎滋生罪恶感的渴望。
看着我平静的表情,她才放下心来,继续选东西。
看着她为我认真选着洗漱用品的侧脸,我突然觉得很安详,心底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发酵。虽然跟杭恬只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明明我们都还不算特别了解对方。
在南京的那几天,我们玩的风声水起,中山陵,总统府,紫金山,还带被她带去了海洋世界,她看着我被表演的海豚溅到一身水的开怀大笑我至今都还记得。
当然,也没有忘了去夫子庙求签。
签上写着:“信士拈香问事因,自家人等自家人,壁间挂得矇眬物,吉镜重磨开月星。”
她疑惑地看着签文,仿佛要从这几句诗中看出什么更深的东西。我俩都对解签一无所知,只能从签文上的“吉”字判断我们得到的是个好消息。
后来我的一位网友说自己擅长解签,我发给他,他给我解答道:拈香问卜的人像要知道因果。但是他已经有了结果。只是不能回头重新审视。看透那层隔膜。在以后经历了磨合自然会走到一起,你爱的人同样也爱着你,这是生前所注定的。但是你们中间还存在这一定的距离,想一层薄纱一般朦胧剔透。当铜镜的光芒在经历摩擦后照耀的那一刻,也就是揭开朦胧的的时候。
说的还是云里雾里,但是我却好像看懂了点什么。
“看来老天爷也看好我们哟。”当时的我看着她感叹地说道。
“就算他不看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她挽住我的手放出豪言壮语,随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太中二了,吃吃的看着我傻笑。
那天晚上我陪杭恬去参加了她的高中同学聚会,在享受着一群她的同学“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吹捧后,我开始飘飘然起来。我不顾杭恬的反对与一群陌生人推杯换盏,开始畅谈天地,直到杭恬借口家里有事,将我拉出了酒局。
尽管我的神志仍然清醒,她还是坚持把我送到暂住的酒店对面。我们站在马路边,任凭着秋夜的晚风吹过,对面酒店的霓虹灯照在我们脸上,如同荒漠绿洲一般勾人心魄。我扭头看她,刚好撞见她的目光,尚未等我开口,她便嘲笑道:“你的眼睛在放光!”
她指的只是霓虹灯投射于瞳孔的光芒,但对于此时的我而言,这便是毫无遮掩的揭短。我恶向胆边生,趁着喝了酒脸红的劲,牵着她的手便往对面走去。她一边笑一边挣脱,却拗不过我的力气,直到走到酒店门口,她才意识到这不是演习,拼命地向后赖着,最后她放弃挣扎,严肃的叫我一声:“余星!”
我顿时冷静下来。
“我不要.....”她低声地恳求。
我凭借着酒劲的最后一丝勇气被这句话一吹而散,我停下脚步,尴尬地站在她面前,我自知刚刚的举动很是龌龊,甚至有点区分不开自己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她低着头,却没有松开我的手,似乎担心自己的态度伤了我的心。
我心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安慰道:“开玩笑的,快回去吧。”
这是我第二次用开玩笑来掩饰自己的过错,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的荒唐。
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小声的说道:“你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好不好。”
其实根本不是酒的事,我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我还是向她保证:“下次不会了,以后谈恋爱的时候我不会再碰一口酒。”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又很小声地说道。
“我没有生气啊。”我脱口而出。
我突然愣住了,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是我自己没有管好自己心里的罪恶,做出这种下流的事,为什么这个差点被我伤害的女孩子却要向我道歉?而我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接受这个道歉?这种傻逼的行为是不是叫恃宠而骄?
我赶紧抱住她。
“我不是不愿意......”她低着头解释道,“过段时间好吗......我真的是爱你的.....”
看的出来,她做了很激烈的心理斗争。
“没事的没事的,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我真的被这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震撼到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乖,快回家吧。”
我自己都被这套伪君子的说辞恶心到了,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我觉得她应该给我一个耳光,把我的那些邪念打出去,才勉强对得起这么纯粹而纵容的爱。
可她偏偏抬起头,吻了我一下。
“我爱你,我也愿意,你愿意等我吗。”她说。
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