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今儿表现怎么样？”
会开完一小时后，在度假村的套房里，陆尧躺在沙发上，抻着懒腰问依在阳台上抽烟的陆安，兄弟俩若从远处看，不考虑谈话内容，当真像在拍时尚画报。
“还行吧，你怎么说服唐沁的，你答应她那档子事儿了？”
陆安抽烟看着外面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工人，有些感慨，若不是机缘巧合进了娱乐圈，以他的出身，兴许他现在也是楼下这帮人的一员。
“嗯，我倒想不答应呢——这女人快五十如狼似虎啊，不过我一男的，你也别对我保护过度了，我还能‘小鲜肉’几年啊，再过几年啊，想骗这些个富婆都骗不着了——”
相比陆安的大男子主义的保守，陆尧在圈里混久了，倒是没有什么‘身为男人的自尊’，光着脚踩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陆尧把看着好看，穿着扎人的赞助商潮牌脱了，裸着上半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摩挲了把自己的帅脸继续道：
“哥，要是今天这话题没拉回来，你还真打算让我追那个人力啊。我好歹也是个明星吧，要传绯闻了——回头掉粉儿怎么办啊？”
陆尧的话倒是提醒了陆安，他掐灭了烟走进屋内，盯着陆尧看了一会，随手捞起一件批发的棉质T恤扔给他道：
“什么人力，那可是程家大小姐，和唐沁这种年轻时候被富商玩坏了，老了想报复的可不一样——你还以为你追人家，人家就能答应啊——”
“什么大小姐，不就是个女的吗？之前和我合作演戏那个庞悦，不也号称什么高冷女神，那阵在剧组，天天夜里往我屋里跑，说要讨论剧本——我那是不想追，女人多麻烦啊，我要是想，这一般人肯定禁不住我撩啊。”
陆尧一边说一边套T恤，比起号称手工刺绣的样子货他还更喜欢这种又舒服又经济的地摊儿货。只不过他曾经和陆安发过誓，绝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过于‘大众化’的品味。毕竟之前他上综艺说自己承认自己农村出身，陆安就和他发了好大的火儿。
陆安盯着弟弟看了会，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单论外形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了他心动。浓密略带卷曲的黑发，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一米八二的高个儿，什么腹肌人鱼线一样不缺，还有着点农村小伙特有的野性，吊儿郎当的，的确符合所有让女人痴迷的坏男人条件。
“你不懂，程澄和一般女的不一样——要不是她对我不感兴趣，我都想亲自上阵。程家就这么一儿一女，程野又不争气，全指着这个女儿撑场面呢。谁要是做了她男友，那就是程家的女婿，继承公司还不手拿把攥，当影视公司老总自己拍戏自己演不比在圈里和那些个老女人虚与委蛇卖屁股强？”
陆尧听了有些沉默，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问题是他一农村出身的孩子能有今天，这方面不没底线点怎么可能走到这里。不过，和陆安不同，他还是挺感恩城里的嫂子的，要不是嫂子一家给了他哥第一桶金，他们哥俩再怎么“卖”也不能有今天。如果说答应追程澄就能避免老哥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话，这点牺牲他还是无所谓的。
“行了哥，你就放心吧，伤天害理的事我干不了，但追个女孩还是没问题的，既然你说要追，我就试着追一追。你一个公司副总和人力走太近了也挺奇怪的，这事还是我来吧。对了，今年年会的节目，你准备了没有啊？你不是还想和他们比一比呢嘛？”
陆尧穿好衣服坐回原位，忽然提起年会节目的事——刚才唐沁离开的时候划拉着他胸口表示一定过来捧场，他当时也就笑了笑敷衍了下，他都不知要演什么呢，捧不捧场的都是后话了。
“年会——我看杨莉他们部门要组个乐队唱歌——既然唱对台戏，那就唱个十成十，我们也唱歌。”
陆尧挠了挠头，将双脚架在价值不菲的玻璃茶几上道：
“哥，我唱歌走调，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参加晚会假唱的事，新闻不都上热搜了吗？”
陆安有些没好气地将自己摔进陆尧对面的按摩椅里，一边随着椅子的节奏抖动，一边摇头道：
“谁说要你唱了，我们公司的年会你那么出风头干嘛？要唱当然是我唱，你弹个吉他耍个酷也就是了。”
这边陆安和陆尧敲定了节目内容，那边张三五也终于被温雯‘放了’出来。张三五按了电梯准备往楼下走，正看到何静抱着一大摞沏茶的道具走过来，下意识地上前道：
“怎么就你，程澄呢？我帮你拿吧。”
何静听了前半句本来不太高兴，但看到张三五终究还是关心她的心里又舒服了些，将东西一股脑塞给张三五，一撩长发道：
“她呀，被程野叫走了——到底是人家的公司，想干嘛就干嘛，哪像我，每次会开完了，这收拾屋子的烂摊子，总是我来处理。”
何静这话说得无比委屈，张三五也没办法反驳。确实，程家在这家公司的特权明眼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温雯刚才语重心长跟他说的话：
“小野和澄澄一毕业就进了家里的公司，对社会上那些人的真面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次去剧组，我也是想让澄澄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社会……”
“对了，三五老师，温总找您是什么事啊？”
何静手里没了东西一身轻松，按了电梯就又开始打探消息。
张三五再怎么对何静没戒备也知道温雯交代的事不能和一个‘外人’说，只是笑道：
“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了问程野在单位表现如何——你也知道，他没少闯祸。”
何静嘟着嘴站在一旁眼珠滴溜溜转盘算着怎么能打探出点真实情况来，她虽然入职不久，但游走于这么多男同事之间，在人际交往方面的能力也算是十足拔尖的了。搞不定陆安那种高段位的也就罢了，这张三五谈起感情来就是个青铜，自己一个钻石还不秒杀他？
当即做西施捧心状，往张三五身上一靠道：
“三五老师——你是很好了，不但程野他们跟你关系好，就连温总都信任你。我，你看程野是怎么说我的——我要是有他那个背景，我也不至于——我就想过得好一点，就想和大家都搞好关系——你说，我有错吗？”
何静一个有错吗，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张三五，一双玉手委屈地放在张三五胸口。这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张三五能乐得颠颠儿的，问题这是在公司电梯里，张三五第一反应就是找摄像头，程野的话虽然有些偏见，但也提醒了张三五，万一何静真的是陆安派来的，那他这美人计算是中了个‘十成十’。
何静一看张三五坐怀不乱也有些惊讶了，这之前他对自己不都是挺‘上赶着’吗？怎么自己现在送到他嘴边了，他反而退却了？顺着张三五的目光一看，便看到了角落里的摄像头，笑着锤了下张三五的胸口道：
“那东西平时根本不开——好啦，我不闹你了，今天下班你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张三五刚要答话，电梯门就开了。门口是程野和程澄姐弟俩，程野见张三五帮何静拿着沏茶的物件，没好气道：
“怎么不叫保洁阿姨帮你拿——三五哥你出来，莉莉姐找你。”
话题一涉及杨莉，何静也晓得厉害，当即不再言语，接过沏茶用的各种道具，倒是程澄看到何静拿得费劲，伸手去接道：
“给我一部分吧——刚才那忽然有电话进来核实项目统筹的事，我就先下楼了，倒麻烦你了。”
程澄越是客气，何静越在心里翻白眼：‘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会知道在张三五面前装好人了，刚才干嘛去了，还核实项目统筹，显得自己被重用呗？那她呢？就只配在这端茶倒水？
尽管心里别扭得很，当着张三五和程野还是面带微笑道：
“程总监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我的分内工作——不过确实有点多，要不您帮我拿下茶罐和那个茶壶？”
程澄接过沏茶的用具，和何静向茶水间走去，程野见何静走远了才把自己‘炸毛猫’似的气场收了，回复正常道：
“三五哥，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我还是得说——”
“行了，我都要去剧组了，就便是想有点什么也有不了不是？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放心我还不至于道色令智昏的地步。我走了以后，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多问楚老师和陈老师，知道吗？”
张三五有些没好气地看了眼程野，同时也有点窝心。要说区别对待，程野这区别得未免也太明显了些，但好在自己被划分在‘自己人’这一堆里，倒成了受惠的那一批人。但换言之，如果程家在这场博弈中倒了，这些也都会随之消失。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置身事外，回头陆安赢了也是保不住工作，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拼一把。
“三五哥——我其实舍不得你去剧组，我刚找我姐聊过了——她其实拿不太准，你说陆安干嘛非要把她弄到剧组去啊。”
张三五闻言摇了摇头，摸着下巴一边往杨莉办公室走一边道：
“以你的姐姐的性格，我不觉得陆尧美男计能奏效——十有八九是备了什么后手——不管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计就计就是了。反正我也在，宣传部不也派人去嘛？陆安也不敢做得太露骨。”
程野挠挠头跟上道：
“要不是我姐嘱咐了说别让我去添乱，我其实也想去来着——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有我在，你们更担心——”
程野说完有些失落地停下脚步继续道：
“你进去吧，莉莉姐说要单独跟你说。都是要单独跟你说的，左右没我什么事。”
张三五觉察出程野的失落转身安慰道：
“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别总拿自己短处和别人长处比——我和你姐去组里了，这边就只有你，我们想要知道这边情况，不也得靠着你吗？别想那么多——你姐不让你去也是为了在公司里面留个放心的人。”
程野听了这话明知里面安慰的成分更多，还是心里舒服了不少，点头道：
“三五哥你放心，我一定做好情报工作，公司里什么事都漏听不了。”
张三五伸手拍了拍程野肩膀进杨莉办公室去了，一进门杨莉就开口道：
“温总怎么说？还是要派你去吗？”
张三五点头拉了椅子坐在杨莉对面，杨莉闻言有些无奈道：
“也好，毕竟那边才是主战场。公司这有我们，你在那边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回来，我们想办法处理。”
张三五有些感动，杨莉的支持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阵强心剂，当即起身表态道：
“莉莉姐，你放心，既然派我去，我肯定尽全力。”
杨莉闻言脸上也有了笑容，犹豫了一会道：
“这次去不比以往，陆家兄弟都是片场混起来的——那儿是他们的主场，你万事小心。”
张三五点了点头，杨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来，道：
“真出了什么问题，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让你有些谈判资本，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陆安知道你有这个。”
张三五郑重地接过U盘，小心放在了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