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里,公司经常莫名有大批警察出入,高层也不断被带走审讯问话,后来才知道欧氏集团被人检举洗黑钱等一系列违法犯罪行为。
我替欧铂铖捏一把汗,因为这是事实。这件事不仅影响了整个欧氏集团动荡,连国内大部分高层官员也牵扯进去。我想就算欧铂铖不动手,广州四少其他几位对此也不会置之不理,果然他们一边利用人脉疏通关系掩盖事实的曝光率,一边又秘密派人调查举报者的真实身份,所以过不了几天事情便会平息,可四少们处心积虑拼命销毁证据的同时何年希的媒体网站竟然步步紧逼发布事件动态,导致政府不得不对此专门成立检查组以缓解民众愤慨闹事。
这天上班时从地铁里拿了份报纸,何年希被打事件赫然醒目登上头条。我难以置信地给他打电话去确认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个星期后何年希出院的照片又抢占各大网站,他脸上有大量淤青,整个头肿得像外星人,脚上缠满绷带而且躺在铁架床上,看来伤得不轻。事后,他没有做任何相关解释,前因后果扑朔迷离愈加导致整个事件空白想象力增大,而我也不幸又再次躺着中枪,事件夸张到被讹传成欧铂铖与我藕断丝连旧情复燃,何年希得知后恼羞成怒并暗地里揭发欧氏集团背后的泛珠交易进行打击报复,而欧铂铖为了明哲保身才买凶杀人。
最后,我拨过去的电话在晚上接通,何年希的声音显得奄奄一息。
“谁干的?”我明知结果却还是妄想从他口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他在电话那头没吱声。
“你能不能让我过几天消停的日子?”我难以掩饰心中怒火委屈连声炮轰:“再说欧氏洗黑钱关你屁事,你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瞎掺和。”
他有气无力央求:“轻点声,耳朵都震聋了。”
我只能问:“伤得严重吗?”
他平静回答:“鼻梁断了,手骨折了。”
我一阵唏嘘,隐晦劝慰:“还是去国外呆段时间吧。”
他自嘲调侃:“事情都这样,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再说跑国外不死的更快。”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别担心了,没事的。”他居然反倒安慰我。
我心急朝着电话里嚷:“之前就叫你收手,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他又再次缄默,只听见急促的鼻息,这次谈话在无奈中结束。
我考虑再三只能马上打电话给欧铂铖,许久未听见他的声音了居然还产生怯意。
“喂?”我岔生生开口。
很快便得到欧铂铖回应:“有事?”
看来他的心情不错,我停顿几秒不知如何说起,鼻头酸楚。
“放过他吧……”
欧铂铖听见这话后语气也显得缓慢:“他叫你来求我的?”
我没想到欧铂铖竟问出这句话,哭笑不得。
欧铂铖见我不再说话,只能说:“他应该知道会有这结果。”
我趁着眼下气氛还好的情况下赶紧怂恿:“只要你不追究,霍天晔他们肯定会放过他。”
欧铂铖轻笑:“邬曦,你当我们是过家家玩游戏吗?”
我惊怕无语,心情再次沉重。
“你知道这件事搞得欧氏集团损失了多少?我怎么对身后几十位股东交代?还不计以往的事,就现在不光牵扯整个欧氏,我肯放过他,其他人也不会。”欧铂铖的语气显得爱莫能助。
我屏住呼吸问:“你们想把他怎样?”
欧铂铖冷笑反问:“我们能把他怎样?我们可是老实本分的守法公民。”
“事情不是已经被压下去了吗?”我再次强调。
电话那头莫名安静,欧铂铖过了两秒作答:“这种人要给点教训,只有长记性了才会乖。”
我一听这话,心里算是有底了。
欧铂铖始终是欧铂铖,他不会像霍天晔那样暴躁残酷、杜逸那样冷血无情、秦敦新那样城府隐忍。可他还是属于不可一世的广州四少,我不得不防仍然重申一遍:“欧铂铖,我要他活命,你一定要保证。”
欧铂铖问:“看来他在你心里很重要?”
我无暇和他玩文字游戏“你一定要保证。”
欧铂铖没说话,我知道他答应了。
“你去广州找他了?”欧铂铖突然挑起另一个话题。
我知道他指的是董恺,所以没多想便脱口而出:“对他好点吧。”
此刻,心里却好奇为什么欧铂铖不跟我说成都发生的事。
【难道他不知道?】
猛然回想那晚我问王芝龄,欧铂铖是否知道我在成都发生的事,她好似没有回答。我还来不及思考,欧铂铖又问了一大堆类似‘最近状况’的问题,我跟他说被调去了销售部压力很大,他先是诧异而后恢复平静,看来他也猜到了其中缘故,所以才问:“老太太去找你了?”
我承认,他没再往下问。
“欧铂铖?”我咬着下嘴唇说。
他等待着我讲下去。
我说:“我可能会离开这里。”
“去哪儿?”他的情绪终于激动了起来。
“还不知道。”我的语气显得淡定:“我想这里确实不太适合我。”
“回老家?就因为你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他的话越来越让人听不下去。
我在电话这头哑然失笑觉得好玩便假装骗他:“看来你已经知道徐伟了,人确实不错。”
“你才见过他一面……”欧铂铖虽然反驳却没诚意。
“哪才一面,我们以前就是同学。”我忙解释。
他在另一头不吭声了。
我很快便举白旗投降:“好了好了。我想去北京看看。”
“北京?”从他的音调中我听出了困惑。
我平心静气解释:“你知道我很喜欢颐和园。”
他说:“那你去住南锣鼓巷里的四合院,反正这些年一直空着。”
我哭笑不得般提醒:“你这是存心想老太太追到北京来找我吗?”
他被我揶揄偷笑。
我眸光猛然黯淡,喃喃:“到时再说吧。我不想他们老是拿我和你说事。”
欧铂铖听后只道:“你决定去之前一定要提前给我说一声。”
我应诺,挂电话前不忘再次让他保证能确保何年希的人身安全。
“邬曦,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伤害了。”
欧铂铖最后一句话在我听来似乎有一语双关的意思,猜测是否指成都发生的事。我还以为自己听见这话又会痛得撕心裂肺,可内心却出奇平静好似不管自己事。
最近工作忙又发生很多事情,体力透支很容易便犯困,所以每晚都早早睡下,整个人胖了一大圈。而洗黑钱的事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世人淡忘,政府也随便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当替死鬼,判刑的判刑、处决的处决、没收财产的没收财产,整件事处理交代的像模像样。其实人们在关心这个的同时更加关心广州四少们扑朔迷离的私生活。
至于何年希的惨状并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除了之前的鼻梁断了、手骨折以外,左胸子弹穿破肺部,全身中近二十刀,左脚肌腱被砍断很有可能留下残疾。住院那一个星期几乎昏迷,抢救苏醒后他还没脱离危险期又坚持出院在家治疗,我知道他是怕被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