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眠没有和孩子相处过得经验,但秋明这孩子聪明懂事,让她发自肺腑的喜爱。
吃完中饭,颜荷便领着众人去看颜葵,秋明悄悄拉上母亲的袖子,轻声轻语地说了几句话。
江柳眠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故意问道:“怎么了?”
颜荷笑着说:“他啊,说想跟姐姐一起玩,江小姐,你可真招孩子喜欢。”
江柳眠张开双臂:“那你快来找姐姐呀。”
李秋明一颠一颠地蹦过来,拉着江柳眠得手,带着她往颜葵家走去。
江柳眠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调侃:“秋明,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是不是又想去小姨家吃好吃的啊。”
秋明抬头望着江柳眠,乐呵呵的说:“才不是呢,小姨家有小弟弟,特别好玩。”
江柳眠蹲下刮了刮他得鼻子:“小弟弟太小了,哪有你好玩呀。”
秋明用右手托起腮,想了想:“我是大哥哥,要照顾弟弟。”
普普通通一句话,却突然戳中了江柳眠地内心,自己也是有弟弟妹妹的人啊,离家两年多了,不知道桃眠、玉桥、玉枫都好不好,秋明这么小的孩子尚且能懂的道理,自己怎么忘记了。她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忘忧谷一定要回家看看。
秦九州望着前面的一大一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颜荷见他出身的样子,开口道:“羡慕啊,羡慕自己生一个。”
韩轻沉转过头,打量着颜荷:“你在跟我说?”
“不然呢,你喜欢秋明,可他毕竟是我儿子。”颜荷非常骄傲。
韩轻沉淡淡地说:“我对令郎没有任何想法。”话音未落,只听见颜荷“噗嗤”一声笑开了怀,这才知道被她耍了,不禁有些尴尬。
颜荷看着前方的儿子和江柳眠,对韩轻沉说:“你们也在一起了,还不赶紧生一个。”
“您倒是管得宽。”
“别不好意思啊,都是过来人。”颜荷此刻仿佛不是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像个多管闲事的大姐姐,“况且,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你真当自己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啊。”
理所应当?韩轻沉突然有些恍惚,原来有妻子有孩子是理所应当的啊,对啊,本就是理所应当。
自己漂泊了这么多年,以前把解毒、报仇当做人生第一大事,现在有了江柳眠,毒也解了大半,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回来的几个月,韩轻沉一直在想这么问题,两条路:和阿眠定居某处平静一生或是游山玩水潇洒一生;回家戳穿嫡母的阴谋,和父亲和娘相见,解决这些横亘多年的事情。
可这样的话,韩轻沉不敢保证事情会如同他预期的一样发展,父亲会相信他吗,会接受江柳眠吗,最重要的是,阿眠能接受他的背景,能适应他的家庭吗?
韩轻沉扪心自问,自己不甘心,如果以前肯定能毫不犹豫,可阿眠是唯一的,现在的自己如果让他二选一,他情愿选择第一种。毕竟,人要往前看不是嘛。
可阿眠呢,她是怎么想的?
韩轻沉知道她的过往,却摸不透她的想法,她会回家吗,她想家吗?忘忧谷再好也不是家,她出来两年多了,会不会也想回家啊。
从西南回到中原,本应该是越来越轻松,但相反的,韩轻沉反而觉得莫名有些沉重,可能有些事真的和阿眠好好商量一番,想想之后的打算。
前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小家伙用手一指,原来是颜葵的家到了。
韩轻沉不喜颜葵,这是真的,在他看来,颜葵矫揉造作令人生厌,更何况其攀权富贵其心昭昭,可眼前这古旧的小院,真的是颜葵的夫家吗?
“小姨,小姨”李秋明连跑带颠的扑到刚刚打开门颜葵身上。
“哎呀,秋明来啦。”颜葵一把抱过秋明,笑着向前看去,“姐,你们怎么才来..江柳眠?”
江柳眠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颜葵,好久不见啊。”
颜葵眨了眨眼,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又见后面跟着的韩轻沉等人,放下秋明,良久才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江柳眠笑道。
颜葵有些讪讪:“快请进来吧。”说罢引众人进入家中,又唤丫鬟烧水倒茶。
江柳眠环顾四周,但见屋子里简单素净,明亮开阔,虽无贵宅气派,倒也是干净利落。两个丫鬟随侍左右,颜葵嘛,听说刚刚生了孩子,但除了略显憔悴,好像和上次见面都没什么变化。
她在打量颜葵,颜葵也在打量着她,一年多不见,江柳眠不仅没变,反而愈发光彩照人,她怎么就那么美啊,好像没有烦心事似的,不像自己,已然成了孩儿娘。
众人皆不开口,此刻颜荷的作用体现出来,她三言两语讲完偶遇过程,又问了句:“王晖还没回来啊。”
颜葵淡淡开口:“他练兵去了,今日晚些回来。”
韩轻沉心中微动,真没想到,原来颜葵的夫君是个教头啊,大离一向重文轻武,武将地位不高,没想到心气那么高的颜葵竟然会选择武官。他有些意外,却不由失笑,还说别人,自己不也是个落魄的“郎中”嘛。
此刻秋明在一旁有些不高兴:“小姨夫怎么还不回来,我要他陪我玩!”
颜荷点点孩子的脸蛋:“整天就知道玩,你怎么不爱跟先生玩。”
秋明嘟着嘴:“先生整日让我背书,今天若不是娘求情,我还出不来呢。”
江柳眠在一旁哑然失笑,自己是真服了这个小家伙,一字一句的,也不知道跟谁是学的。
“行,那今天就让你玩个够。”颜葵极其喜爱外甥,又端起果盘递给秋明,“快吃吧。”
“好呀好呀,谢谢小姨。”
孩子总是能够轻松化解尴尬,此刻两个丫鬟上来沏茶,让整个屋里都热腾起来。
颜葵主动介绍自己的情况:“我和我夫君王晖自幼相识,他挺不幸的,之前的妻子难产而死,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他独自三年没有再娶,正好我回来了,他不嫌弃我岁数大又有过那种经历,执意坚持娶我,我们很快成了婚,一晃孩子也出生了。”
正说着话,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朗声道:“夫人,听说家里来客人了。”
但见此人剑眉虎眼,神采奕奕,英气十足,想必就是颜葵的丈夫王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