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眠被颜葵叫到一个角落:“怎么了?”
颜葵绞着帕子,吞吞吐吐道:“那个,谢谢韩公子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有什么理由瞒过父母。”
江柳眠没想到颜葵竟然会说出感谢,她顿了顿:“这话你怎么不跟他亲自说?”
颜葵道:“我是个俗人,自是没有你勇敢,再说我现在回了家,看到父亲母亲爱我如斯,我什么也不想了。”
江柳眠一时没反应过来,颜葵这是何意,说她勇敢是...因为她不在乎韩轻沉的病情而甘愿陪着他?
颜葵叹了口气:“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这是多幸运的事。不像我,前半生不由我做主,后半生怕是想做主也不得为之了。”
江柳眠脸刷的红了:“他说不喜欢我。”
颜葵不由反笑:“口是心非,他啊,明明是怕拖累你,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江柳眠一时发愣,随即冲着转身离开的颜葵喊道:“颜葵,你一定会幸福的。”
颜葵没有停下脚步,心中冷笑,幸福,好像从来都不适合自己。
“怎么还不走?”突如其来的询问熟悉又笃定,江柳眠回头一看,俊颜闪过一丝笑意,快步跑到韩轻沉旁边:“你在等我吗?”
韩轻沉微声道:“怎么,又被感动了?”
江柳眠摇摇头:“我本以颜葵是个贪图富贵之人,谁曾想只不过是个内心脆弱渴望依靠的可怜人,她居于花月楼两年,好不容易逃出来,应该明白,父母的爱才是最重要的。”
韩轻沉冷哼一句:“哪有那么伟大,她啊,不过是个实际的人罢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净做些不切实际的事。”
江柳眠面色微动:“你也忒无情了吧,人家怎么也是个大美人。”
韩轻沉往前走着,没有回音。
一丝情意泛上心头,江柳眠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韩轻沉,刚刚颜葵说你喜欢我。”
韩轻沉脚步不停:“是嘛,那她可真是在花月楼待久了,以为自己经验丰富呢。”
江柳眠听出韩轻沉心中地讽刺和不喜,但她就是想弄清楚,就算颜葵不说,如若说韩轻沉对她没有一丝情感,也是不信的。
半蹙双眉,语气轻悦,她悠悠的说:“韩轻沉,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啊。”
此话虽是实话,但也是半分玩笑半分真情,谁想韩轻沉突然停下,直视江柳眠:“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江柳眠还真的被问住。
韩轻沉嘴角似有笑意:“想嫁给我,和我成亲?”
江柳眠一下子呆住,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就是想陪在韩轻沉身边,想看到他解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嫁给他,她从未想过。
眼见她茫然不知所措,韩轻沉突然动了,没有一起犹豫,直接低头吻了下去,不似平时的自己,带着肆无忌惮,带着危险的气息。
江柳眠只觉瞬间被一股力量箍住,是陌生的从未有的体验,最可怕的是自己并不讨厌,反而沉醉,反而深陷其中,好似有一团火从体内蹿出,烧的她心神不定,无法自拔。
夜凉如水,月色正浓,黑暗的角落掩不住火热的心。
韩轻沉轻眨睫毛,放开江柳眠,直视她的眼眸,浓浓的情意让他一瞬间失了神,良久才沉声道:“你我身份悬殊。”
江柳眠道:“我父亲一个小官,我算什么,无非是个名义上的‘小姐‘罢了。”
“我没有未来。”
江柳眠道:“没事,我相信你不会死。”
“我不会娶你。”
江柳眠咬了咬下唇,身为女子,谁不想许配良人,情深笃意,相携终老。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唯独喜欢韩轻沉,即使是飞蛾扑火,她也不想了了此生。
韩轻沉见她沉默,轻笑一声:“你还不是在意。”
江柳眠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让我陪着你可好。”
一双大眼睛眨啊眨,韩轻沉却觉得她似小猫一样撩拨着自己,他颠沛流离十几载,未必没动过心,凭着这副皮囊吸引了很多女子,但都以为他是缠万金的贵公子,知道他难长命后全都离去。
渐渐的,他谁也不信了,没有非谁不可的感情,没有非卿不娶的女子。
只有江柳眠,唯这一人,在得知实情仍未离开,他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惊慌害怕,而是坚定和自信。
韩轻沉想着,是不是能够遂心一回,毕竟,他也很喜欢她呢。
他看着江柳眠,又在咬嘴,这个丫头啊,一想事情就爱咬嘴,刚刚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冲动,就想吻她,想着尝尝她得味道。
江柳眠见他一直冷着脸,有些悻悻,低着头,用脚画着圈。
“好啊。”
韩轻沉答得轻快,说出这话之时好似心中一直压着的大石头放下了,他也想能如她般直接,也想如她般明媚一次呀。
两字轻响,江柳眠的无奈心情瞬间转变,笑盈盈的欣喜,明晃晃的弯眸,再之后,是难掩的激动与兴奋。
韩轻沉被这股情绪点燃,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似有了变化,只觉此时此刻的江柳眠风情万种,无限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