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这么看不上我们崇灵教!”藏青未怒,但隐隐有威逼之势。
“我说了不留就是不留。”江柳眠态度坚决。
“就是,等我们一办完事就回大离。”十日来,谷益中恢复的不错,现在没事也能走两步了,看来是归心似箭。
“哎呦,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鬼说话了。”千面手玉凤娘上前勾起谷益中的下巴,眉毛一挑,“这孩子除了嘴欠些,倒没什么毛病,可否成为老娘的’床上宾’啊。”
“你...你无耻。”谷益中少不更事,一下子便羞红了脸。
“哎呦,这小鬼还害羞了,真是更可爱了,来人呐,把他给我抬进屋去。”
“不不不...阿眠姐,快救我。”谷益中朝着江柳眠求救,这十日来,谷益中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江柳眠看成了“自己人”,再也不好意思叫她“妖女”,便随白玉蝉一道叫来。
白玉蝉有意无意地挡在谷益中面前,笑着说:“凤娘,他这么小也没调料好呢,不如我陪你玩吧。”
玉凤娘笑着揽住白玉蝉的脖子,用腰顶了他一下:“这位公子,你可别当老娘我是白痴,我可不想让南宫家的人找我算账。”
白玉蝉假意无知,未置可否。
江柳眠心中无奈,这已经是江柳眠待在崇灵教的第十日,看意思藏青真的有把他们留在教中的打算,不仅隋官发回大离得信全部被暗劫,连同仪坤的看守也愈发严格。
藏青一个人的武功未必能拦住她,但这么多人在此,她也不会独自离开。
江柳眠日日推脱,不知不觉也闭塞了十日,不过也好,他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再无南宫弢追杀的影子,想必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了吧。
“红芍花,你若真心不想留,我承诺,只要帮我找到青霜剑,我就让你们走。”
江柳眠简直哭笑不得:“藏青大哥,我有什么义务帮你找青霜剑啊?”红芍花看出来藏青本性不差,只是身为崇灵教左护法,满脸胡髯,又大刀做器,看上去还真的有些可怕。
藏青不为所动:“既然这样,红芍花,你们就待着吧,反正我仪坤这么大,够你耍的了。”
江柳眠心中无奈,这几天,他一直要犹豫该不该把小谷口中“胡定奇”这个名字告诉藏青,倒不是怕他反悔,而是她掂量不出青霜剑的意义,这把剑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有些门道,恐怕只有真正见到它才知道。
江柳眠又仔细问过小谷,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上京的位置,别的竟一概不知,想来这小谷也是脑子不好,就听了师父一句命令就远赴大辽...江柳眠突然笑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纠结来纠结去,江柳眠下了决心,既然现在没有办法可以离开,就只能让藏青决定了。
“藏大哥,我倒是有一个线索。”
藏青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神通广大的红芍花尚且都能攀上侯府公子,怎么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
江柳眠心中不爽:“偷看别人的信件可是君子所为。”
“哈哈哈哈,我本不是君子,再说...”藏青突然压低声音,“红芍花,你当那侯府公子是什么君子,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江柳眠微眯双眼:“你还知道什么?”
藏青的声音又打了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我倒还真想见见这个人,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他的毒快。”
江柳眠心中明了,这藏青的意思无非是告诉自己他们神通广大,让自己别耍花招,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做个省心的人。
“我只知道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小谷说要找到胡定奇可能就能找到青霜剑了。”
“谁?”藏青好像难以置信一样。
“胡定奇。”江柳眠又说了一遍,“怎么,你认识他?”
只一瞬间,藏青的大刀已经架上了谷益中的脖子,杀气立显,“说!你还知道什么!”
谷益中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都是...都是师父说的。”
江柳眠实在忍不住,用手拉住藏青的胳膊,劝道:“他只知道一个名字。”
“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我师父说我来到上京之后,胡定奇就会来找我。”
藏青盯着谷益中的眼睛看了又看,才放下大刀,喃喃道:“怎么会是他?”
江柳眠急忙问道:“他到底是谁?”
藏青一直摇头:“不可能啊,他一直在这里,我却从未见过。”
“在这里,谁在这里,是胡定奇还是青霜剑?”江柳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青霜剑在这里,在仪坤,难道师父也在这里,就在崇灵教?
江柳眠哪里还管别的,一下子上前便揪住藏青的衣角,逼问道:“你赶紧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护法。”章三从旁边飘过。
“你说什么?”江柳眠一下子没听清楚。
章三儿撇了撇嘴:“胡定奇就是我崇灵教右护法。”
右护法......
江柳眠的手一下子松了,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一下子有些迷糊,有很多问题在脑子中盘旋,很多线交织其中,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那他在哪?”白玉蝉问道。
对,这才是关键问题,江柳眠清醒了,只有找到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藏青却无奈道:“青霜剑不可能和他有关。”
“为何?”
“胡定奇已闭关多年,从未出过仪坤,难道是...”藏青皱了皱眉,“他那副不问世事的样子都是装的。”
江柳眠目光闪烁:“他在这里?”
藏青点点头:“他一直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我上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自那时起,他便隐居深林,再无所踪。”
三年,怎么又是三年,这个时间真的太过于敏感,江柳眠心中突然有一种预感,找到胡定奇就能知道师父的下落。
白玉蝉见江柳眠一副激动又凝重的样子,嗤笑着说:“阿眠姐,放轻松,咱们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嗯嗯”江柳眠频频点头,转向藏青:“藏大哥,请你带路,我今天必须要见到胡定奇。”
藏青颇为无语:“红芍花,这么快称呼就变了,改叫大哥了?不过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仪坤这么大,半片儿不毛之地,你让我去哪里找?”
“你们身为崇灵教左右护法,就没有什么相互连通的方式,而且...”江柳眠本不欲过问崇灵教的秘密,但此刻也顾不上了,“我们来这崇灵教这么多天,为什么从未见过教主,若由他发令,胡定奇肯定会来的。”
“我...”藏青好像突然有些变色,但又狡黠一笑,“红芍花,只要你加入我崇灵教,成为护法之一,我便带你去见教主。”
“你....”
“你怎么这么无耻!”谷益中一下子恼羞成怒。
江柳眠道:“为何非要让我加入?你们教就这么缺护法?”
藏青哈哈大笑起来:“红芍花,你可想多了,我们左右护法的地位可不能撼动,你进来也就当个小护法哈哈,不过我就是欣赏你,既然青霜剑已有眉目,那我就这一个要求,只要答应,我即可帮你找胡定奇。”
“不行,阿眠姐还要回大离和家人团聚,怎可一直待这里。”
藏青冷笑道:“你这小鬼,前几日还把她当成妖女,这几日便姐姐、姐姐的叫着,分明是个不能明辨是非的墙头草,哪轮的上你说话。”
“你......”谷益中年龄小,但从小便是众人尊重的“大师兄”,十几年的气都没这几天的多,一下子脸又被气红了。
“小谷,你不用说了。”江柳眠打断他,“不就是加入崇灵教嘛,我同意。”
“阿眠姐,崇灵教可是天下第一邪教,你以后的名声可怎么办啊!”谷益中担忧道。
隋官也道:“江小姐,你可得三思啊。”
白玉蝉却笑了:“什么名声不名声,她才不在意呢。”
江柳眠点点头:“还是南宫公子深得我心啊,我这名声,估计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没有了。”江柳眠也想明白了,什么原则,在师父面前都得往后退。
隋官听了这话,一时竟不知是好是坏,这江柳眠怎么为了她师父什么名声都不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白玉蝉拍了拍他的肩膀,暗讽道:“隋官啊,亏得你家公子这么信任你,你却还不如我看得透,你啊,还且得修炼呢。”
隋官哼道:“是谁困在南宫府里走不出来,罔过自信就是自负,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隋官,不必说了。”
“好好好,红芍花果真洒脱,和我投契,章三儿,快去通知,咱们崇灵教来新人了。”
“好嘞。”
不到一个时辰,大殿已经来来往往挤满了人,不仅如此,章三儿甚至准备了许多酒菜,,白玉蝉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啧啧称奇,“崇灵教真是藏龙卧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帅王世德、从京都监狱神秘失踪的巧手坤叔、善用花毒的玢格格......竟然都在这里。”
“他们很有名吗?”谷益中问道。
“岂止有名,他们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啊.....”谷益中一下子受到了冲击。
“啊什么啊,”白玉蝉翻了个白眼,“我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现在你也是,分什么高低。”
谷益中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一阵红一阵白。
江柳眠抿嘴笑道:“快别给我们小谷上课了,这几天的课还得消化消化呢。”
隋官接话:“我看是得给上上课,否则他还真以为江湖上就只一个应天山庄呢。”
“你们...欺负我。”谷益中竟有些委屈。
隋官懒得理他,只看着江柳眠:“江小姐,你想好了吗?”
“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韩轻沉给我的任务?”
“隋官,那你说怎么办?”
江柳眠在反问他?隋官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让出一条路,“你去吧。”
江柳眠“嗯”了一声,心中一片宁静。
藏青上香,大殿竟出奇地安静了起来。白玉蝉小声嘀咕:“到底是谁能把这些个能人笼络起来,我还真想见见教主。”
玉凤娘回道:“南宫公子,你懂得可真多。”
“玉凤娘,您耳朵可真好使。”
玉凤娘岂非听不出讽刺,她笑容诡异:“那可不能随你心愿了,谁说我们崇灵教有教主。”
“什么?”白玉蝉看着远方已经举香三拜的江柳眠,皱眉道:“那玢格格、王世德这些人,为什么会能留在这里。”
“南宫公子,你都来了十多日了,还不明白嘛。”玉凤娘笑了,那笑容里有妩媚,有风韵,更有着说不尽的故事。
“可是...”白玉蝉指了指藏青,“那他为什么非要让江柳眠留下来。”
“他啊,是想要个保障。”
这是个什么解释,白玉蝉没有追问,只想着既然藏青没什么坏心眼就行了。
“好啦,拜也拜了,教主呢。”江柳眠催促着。
“’护法’也太着急了,弟兄们还等着吃大餐呢。”
“让他们吃,你我前去。”
藏青双手一摊:“谁说我们崇灵教有教主?”
“什么意思,你骗我?”
“我可没说过教主的事情,不信你问他们。”
玢格格咯咯笑着:“妹妹,我们崇灵教的教主根本就是个虚称,哈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
“我,”江柳眠怒由心生,“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不干什么啊,红芍花,拜都拜啦,过来吃酒。”
江柳眠看着一旁叫着自己的“盗帅”王世德,何曾有一点正经的样子,这传说中的崇灵教不都是“凶神恶煞”嘛,怎么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是在搞笑吗?
江柳眠觉得自己就是小丑一样,任由藏青耍的团团转,虽谈不上生气,但确是非常心焦,明明线索在前却得在这周旋,她真想不管不顾的自己去找人。
“哎呦,有好酒好菜怎么不招呼老夫啊。”
一个人缓步前来,江柳眠抬头一看,明明是个陌生人,却觉得极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