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市闲松馆 2019年4月18日中午
昨天周献非尸体拉走后,王姐死活要离开闲松馆。她说老板不在了她的工作也算结束了,宁可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也不敢在这样的宅子里呆下去了,搞不好夜里被凶手袭击呢。周献东没有为难她,反而把整月的工资结清给她,又叫来自己的司机送她下山回她自己的家。然后他和董立成乘坐同一辆车,也离开了。卢明依然住在闲松馆,事发突然,他暂时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而且他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说不会有危险,他要继续留在这里权当再陪陪周先生,直到警察找出真凶绳之以法。
今天阳光普照,闲松馆沐浴在阳光下,另有一份安宁祥和,当然前提是可以忽略掉前一天发生的惨案。卢明出来迎接他们,看得出他的眼眶有些发黑,想必一夜难以安眠。
“卢先生,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不光是关于昨天的,还有周献非先生生前的一些情况。”方大宙直接说明来意。得到同意后,首先便问:“周献非为什么三年前让出德辉集团董事长的职位?”
“外人可能看不到,周先生有多么辛苦。最早跟在他身边的两年,他几乎全年无休,每天高强度工作15个小时以上,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无数,都要他拍板。他是真的累了,于是在一个合适的时候选择了暂时退出。”
“是暂时退出?就是说,有一天,他会回来重掌大权。”
“我是上个月听老板和小周先生吃饭聊天时说的,当时小周先生要把职位还给老板,但当时老板的原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一天他若是回去,一定会带着一件惊人的作品一起,再把公司推上新的高度。”
“周献东邀请时,真诚吗?”
卢明思考了五秒钟,“我觉得是的。”
“周献非有和你提到过他对公司运营现状的看法吗?”
“公司的事我不懂,先生也从不和我谈工作的事,但至少我没有看到他表现强烈赞同或强烈不满过。”
“那私人生活方面呢?周献非总不能不让你知道吧。”
话刚说完,方大宙便敏锐的发现,卢明神色有一些闪躲,他的回答也略显踌躇:“老板大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的,但像他这么成功的人士,总是会受到来自各界的很多诱惑。”
“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或情人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但是你们也知道,单调的生活总是需要调剂,特别是双方各取所需时。”
“你的意思是说,周献非有不同的性伴侣,但每一个维持时间都有限?”
“差不多吧。”
“你们搬到闲松馆后,那些,嗯,特别的朋友,会来拜访吗?”
“并没有。老板这个住处,很少有人知道的。”
“那么,案发前一天周献非床上的女人,是你负责接送的了?”
方大宙这句状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如同一个响雷使得向来镇定的卢明有些惊慌。“女人?什么女人?”
“我们在周献非床上发现了几根女性的长发,地下发现了高跟鞋印,在保险箱和室内其他地方,发现了不属于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指纹。那么至少曾有一名女性在房间中活动过。我们必须确定她的身份以及嫌疑性。”
“不会的,她不可能有嫌疑的,案发时她早就离开了。”
“离开不代表没有嫌疑,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看,不排除设置杀人装置的可能。当然我只是想调查,如果能排除她的嫌疑当然更好。所以,可以告诉我她是谁了吗?还有你为什么这么担心警方找到她?”
“老板一向特别低调,尽管身边难免莺莺燕燕,但对外界一直保密,从没有任何绯闻爆出来对公司和他个人的口碑有所影响。对于这一点,他对自己和相关人员的要求极其严格。而这个年轻女孩涉世未深,也是因为偶然原因才和老板有所交集。我真的想不出她会和这件谋杀案有关系。”
“但她也许可以提供些有用的信息,这些应该由警方决定。死者已逝,警方也会尽量对证人身份保密,不让桃色新闻流出去。”
“好吧。其实这三年老板和那些女朋友来往很少了,也许是因为年龄到了也许是没有了那么大压力需要疏解。在闲松馆翻新和装修的后期,老板也参与了一些。工作人员中有个大四的实习生,漂亮还有几分才气,老板也就留了心。后来老板以讨论作品的名义请她来,其实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会发生什么,她也欣然同意前来了。”
“她在这里一共呆了多久?都是什么时候?”
“她第一次来是大概一个月前,此后来过三次。因为不愿被公司的人无意中发现而传出去,每次都是我亲自去分公司接她,再将她送到老板的房间。每次都是晚上十点到,而第二天凌晨我将她送回公司宿舍。”
“她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是,昨天,不,前天晚上来,昨天一早我送她离开的。”
“也就是案发当天——十七号——的清晨就离开了?王姐十七号上午还未来得及打扫房间,于是她的痕迹,包括鞋印、指纹和头发都留下了。”
“是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估计王姐也被蒙在鼓里,她每天只是例行的打扫。”
“周献非对她依然是‘游戏’的态度?”
“从前的女孩子,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学历高的不少,她并无特别过人之处。我想老板不会突然产生罗曼蒂克的想法的。都是成年人,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你觉得那个女孩和比她父亲年龄还大的男人在一起,想要的是什么呢?”
“若是一般的只有几分外表的女孩子,不过是想要金钱、房子、豪车、珠宝。可是这样的庸脂俗粉又入不了老板的眼。而长得美、学历好又有才华的女孩子,多半需要事业上的跳板,归根到底,她们是可以掌握自己人生的天之骄子。而老板,当然是最能提供给她这些机会和助力的人,而她当然也不会放过。”
“你似乎很了解女孩子的心理。你成家了吗?”
“不需要特别去了解,现在的社会难道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至于我,这些年跟着老板东奔西走,安定不下来,哪有女人肯和我建立家庭。”
“谢谢你的配合,卢先生。现在请把那个女孩的身份告诉我。”
“她叫牛梦佳,天湖大学建筑系四年级学生。”
“怎么是她?”一直在旁默默记录的赵太易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