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舍出来后,伊何拍了拍手掌,仿佛手上有脏一样,她翻了个白眼,低声咒骂:“晦气!”
收拾好不悦的心情,伊何刚准备打的回去时,手机响了,她看到来电,脸上的表情逐渐笑开了:“院长妈妈,怎么了?”
“小何啊~你旅游也回来了吧?那就抓紧时间快把马扎带走,过期了我可就炖了它!”
马扎是伊何养的一条哈士奇,皮的不得了,因为前几天去旅游,而朱扉又很怕狗,就只能交给孤儿院的院长赵云霞了。
不过,现在听她的口气,似乎马扎把她气的不轻,赵云霞从30岁的时候,就开了这家孤儿院,里面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欢她,她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人,能让她生气,马扎也确实厉害!
“好好好~我知道了,院长妈妈,我这就过去!”
收到伊何肯定的回答,赵云霞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伊何对着手机笑了一下,她其实作为一个孤儿,还是很幸运的,爱情事业双丰收,也的确不错!
伸手招了个出租车,便立刻去了孤儿院。
翌日
YISHAI的顶层办公室里,景渐澜坐在真皮套椅上,墨蓝的眼眸盯着前面茶几边坐着的男子,不悦的开口:“司徒墨,你来到这,就是为了喝一口我YISHAI的茶?”
司徒墨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端起茶杯,身体往后一靠,修长的双腿搭在玻璃茶几上,银灰色的狐狸眼邪魅的一眨。
“澜,你可是托我办事,这态度能不能好点?”
司徒墨给人的感觉和景渐澜不一样,景渐澜的脸上直接写着生人勿近,而他司徒墨,完完全全是一个笑面虎。
他长得虽不如景渐澜那么的人神共愤,却多了几分妖孽的意味。
白皙的脸上一双狐狸眼十分的勾人,偏偏嘴角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增添了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话一出,司徒墨感受到了他寒冷的眸光,只是轻笑一声:“你说你也真是闲的慌,非要去棒打什么鸳鸯,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伊何,本事倒真的不容小觑。”
“诚如她所说,她的文章不怕卖不出去,各大报社都挣着要她,而且,今年的日本但丁文学奖,她还获得了提名,要封杀她?景大总裁,人家没真本事,敢跟你瞎叫板?”
司徒墨喝口茶继续侃侃而谈:“曾经也有人想过要抄袭她的文笔和写作风格,但,都以失败告终。”
“这个伊何很厉害,她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位置,人家光读者粉丝,就有近一千万,你要是真的封杀她,也不怕有人上街示威游行?”
说到这,司徒墨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唇边的茶渍,语气里颇为调侃:“一个大才女伊何,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景雾,人家陈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怎么选喽~”
话音刚落,景渐澜手中的钢笔一停,他放下钢笔,面色冰冷的看着司徒墨:“再多说一句,就通知你那可敬的父亲来Z国接人!”
“靠!老兄,你不带这样的,你这是在出卖兄弟啊~”
司徒墨一听,直接炸了毛,他就是为了逃避所谓的政治联姻的命运,才一直躲在景渐澜的羽翼下,和他一起经营YISHA。
“就是结个婚而已,怎么?你也崇尚什么相爱婚姻?”
景渐澜嗤笑一声,墨蓝色的眸中满满的嘲讽:“你的父亲肖申,是Y国的议员,人对权利贪念,可不只有如此,相比于一个小小的议员,你的父亲更喜欢的,还是首相的位置。”
“刚刚好,首相之女千雪看上了你,要是能让你的父亲攀上了这层关系……”
接下来的话,景渐澜就是不说,司徒墨也知道,若是攀上了这层关系,那他的父亲,在Y国,也算是可以只手遮天了。
“澜,你总是喜欢做伤口上撒盐的事情!”司徒墨故作难受的捂住胸口:“我的心好痛……”
“身不由己的抉择是痛苦的,你看似自己做了决定,但做决定的始终是命运。”
听着景渐澜的话,司徒墨收起了搞怪的神情,他站起身,笑了一下,但是笑意里,包含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与心累:“我的人生,自己不做决定,又该去求谁?”
司徒墨抬腿走向景渐澜身后的落地窗,看着脚下繁华的都市,银灰色的眼中带着一丝丝的晦涩:“妈妈就是因为轻信了那个人渣的甜言蜜语,才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我不会去走母亲的那条路,她太傻了。”
司徒墨的眸中忽然间冷意迸发,声音也越发的低沉危险:“肖申想要当上首相?他的梦,也该醒醒了!”
司徒墨至今都记得那场雨夜,黑色的森林里,十岁的他亲眼看着母亲被一群野兽撕咬的,连骨头都不知去向,他不会忘记,这种残忍到极致的一幕,是拜谁所赐!
知道司徒墨对肖申的恨意有多深,景渐澜并没有出言安慰他,他和司徒墨是一种人。
这也是他们可以成为好友的一大原因,他们有着同样的血色经历。
想到了什么,司徒墨扭头对着身边坐着的人笑道:“打算……换个方向下手?”
“嗯!”景渐澜也不否认,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啧!”司徒墨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声音里满满的不解:“景雾这个小妮子,还非陈迹不嫁了?看着很傻,没想到,实际上更傻,你不怕她嫁过去会受欺负?”
“谁敢?”
景渐澜微微侧目,丢给了司徒墨一个寒冷的眼神,说出的话更是犹如帝王般威严。
“噗嗤!”司徒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护妹狂魔!陈氏企业虽不如YISHAI资历雄厚,但人家好歹也是百年企业,你确定要打压?”
“只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没有让它灭绝,怕什么。”
这句话,原本是个设问句,可从景渐澜的嘴里吐露出来,那就是绝对的肯定句,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咱们呐~可真是太十恶不赦了!”司徒墨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这个世界,不需要好人!”
景渐澜的话,让司徒墨愣了一下,旋即轻笑一声:“没错,这是个肮脏的世界,好人是活不长的。”
说着,他又转过身看着绿意盎然的西屏美景,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深沉的色彩,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清新淡雅的梦里浮生,午后的暖阳铺在里面喝咖啡看书的客人身上,满满的惬意和舒适感,咖啡的浓香混合着书本的墨香,这是最令人放松开心的下午茶。
原本安逸的环境却被一声吃惊的声音所打破:“你说什么?”
朱扉这一声吼,吓得整个店里的人都一抖,从书里的世界,把自己抽了出来,满眼不解的看着朱扉。
朱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只能讪讪的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伊何无所谓的喝着自己的茶,完全忽视那些人的目光。
道完歉后,朱扉低头小声的问着伊何:“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亿啊~没想到陈迹这么值钱,你怎么能拒绝?”
伊何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暴栗。
“哎呀!干嘛?好疼啊~小何~”朱扉嘟着嘴巴,琥珀色的杏眼略有委屈的说道。
“俗话说得好,不为五斗米折腰,何况是要卖男友,再说了,我缺钱?”
伊何不满的白了朱扉一眼,这小丫头都钻钱眼里去了?
“那这件事,你和陈迹说了吗?”朱扉理了理被伊何打乱的刘海,问道。
说到这,伊何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茶杯,摇摇头:“没有,反正我也没答应,说了,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怎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对方可是有权有势的人,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还有后招!”
朱扉趴在桌台上,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继续道:“唯一可怜的,就是我们不知道,他会出什么后招,看那学生妹对陈迹的热情度,这事,难解决!”
听着她的分析,伊何陷入了沉默,朱扉说的并没有错,一个这么有钱有势的商人,没答到他的目的,怎会轻易放手?
半晌,伊何握着杯子的手渐渐发白,她的嗓音有些颤抖:“朱扉……我不想离开陈迹……”
看到伊何的情绪忽然间变了,朱扉心里有点心疼,她和伊何一样,自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妈妈是个喜爱古诗词的人,尤其是李煜的诗词,朱扉的名字是取自《鹧鸪天》中朱扉日暮随风掩,一树藤花独自看。
可偏偏只有伊何继承了院长妈妈的文学遗传,她朱扉也是个小清新的美食家,吃的喝的做起来,绝对是秀色可餐。
伊何自小便是十分怕生的小姑娘,随着时间的增长,整个孤儿院里,她只和自己,陈迹还有院长妈妈亲近。
上学时,伊何也因为这种性格吃了不少的亏,总得来说,就是高冷过头了,让学生有些不喜,一直被班里的人封为冰美人。
这种情况直到陈迹转学过来才好转,可以说,陈迹就是改变伊何的人,是他让伊何有了笑容,是他让伊何变得开朗活泼,是他教伊何学会处事交际,也是他融化了伊何冰封在心外的那层寒冷。
伊何说,陈迹就像是童话里最温柔的王子,遇到他,她从来就不知道害怕。
现在,让她的离开她爱了八年的王子,怎么可能?这种感觉,不亚于剜心之痛。
“不想离开咱就不离开,咱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朱扉说完,就把刚刚做好的一杯奶咖放在伊何的面前:“你的雨后初晴!”
“谢谢!”伊何看到那杯奶咖,脸上的阴霾一哄而散,刚要张口喝的时候,她抬起黑水晶一样的眸子,弱弱的说道:“……我忘记带钱了,扉扉……”
“没事!不收你的钱!”这次的朱扉倒是大方,很豪气的一挥手,一副姐们最善良的样子。
“真的?”听到这句话,伊何开心的喝了一口,笑道:“每次都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朱扉双手环胸,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蔑:“那你倒是付钱啊~”
“何言ってるの聞こえない!(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伊何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喇叭状,很是夸张的说着日文。
“少来这一套,拽什么日文!”朱扉一把打下她放在耳边装糊涂的手势。
两人打打闹闹的闹到了晚上七点,才分开回去了,对于那个人的后招,伊何还是很担心的。
她昨天为了试试,就随便投了一家报社的稿,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封杀。
那他到底会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在不断的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