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群儿时的伙伴是在江家聚集的,大家都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却也多了很多沉稳和成熟,重余杰还是那么爱翻妹妹白眼,兄妹俩仍是水火不容,大家都没变,却又似乎变了,变得……
再未提及那个少年郎了
“家主和夫人到”
随着门口弟子一声高喊,自门外进来江家主和其夫人,两人都是盛装出席,可能是真的高兴,听世人传闻的江家夫妻两早已失去的笑容此时也挂在了脸上。
“拜见江世叔/江家主江夫人”
江家主淡笑额首:“都别客气,入座便是”
十一年来各方崛起了世家,虽无法撼动四大世家分毫,但也不代表人家不存在。
根据地位分坐于矮桌后,在江家主一声不用客气后,大家开始了推杯换盏,今日是人家女儿的笄礼,虽然都心知肚明是几个女儿,最终又只有一个女儿出席,但即便是装也得装出那副“普天同庆”的样子;只除了那群少年郎不悲不喜,不卑不亢,面对他人敬来的酒喝虽喝,但绝不多加寒暄,几个少年郎相互面对时倒是能多说几句。
时辰到
在众人的视线中,门外一位淡青色衣裙的少女款款而来,儿时不管再瘦弱,脸上多多少少会有些婴儿肥,但如今褪去了婴儿肥,儿时本就漂亮的小姑娘终是长成了惊艳四座的女孩,那时脸上未添何物,今日除了盛装出席外还做了精心打扮,胭脂抹于脸上,唇脂涂于唇上,眼角的血红泪痣更摄人心魄,巧笑嫣然间尽显风情,一频一动间尽显惑人。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见过各位家主,各位公子小姐”
众人被江沫雪行礼而回过神来,他人看见江沫雪行的蹲身礼时才知面露惋惜,漂亮是漂亮,可惜了只是个柔弱姑娘。
李浩州他们承认,在江沫雪进来时同样也被惊艳到了,后来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大概是真的败给了时间,也输给了那日,大家都学会了伪装,笑容伪装、开心伪装。
终是失了那份单纯,也学会了隔着生疏说话。
前方厅里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江沫雪也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了整个笄礼过程,这场欢聚直到宾客喝醉,直到夜间,直到江家主宣布结束,众人端的都是副满足样子。
唯独后院某间房里,密不透风的房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却能通过挂在天上那轮圆月照射进去的月光看清屋里是何情况;密密麻麻的蛇在屋里爬行,屋里没有任何东西,任由蛇畅通无阻,角落里一个粗布麻衫的少女抱膝而坐,脸上满是隐忍的痛,身上爬满了黑红相间的虫子,便是江夫人吩咐送来的毒蚂蚁,为让这些蚂蚁更好的“伺候”江墨心,江夫人让人化了糖水,一盆糖水倒满了江墨心全身,偶尔周围的蛇似是感兴趣的吐出红红的蛇芯舔一舔,江墨心不怕蛇,但她怕毒蚂蚁。
“啊!”
“娘亲,心儿错了,心儿真的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管家伯伯,求求你了,代我向娘亲说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踏出这间屋子了”
江墨心终是忍不住痛叫出声,两只手而已,顾了这处顾不了那处,上身的刚赶下去脚下的又爬上来,江墨心满脸痛苦的拍打着明知不可能打开的门,就连外面有没有人她也不知道,却仍是不放弃的继续拍打着,还要忍受着身上毒蚂蚁的啃噬。
“二小姐,你明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明知夫人不会饶了你,即便是我去求情了,保不齐你还会承受更多,而我这求情之人也会受你牵连”
这会儿前院宴会已散,江管家受江夫人之意来看看江墨心是否死了,若是没死也没奄奄一息便不要管,若是死了便拖去乱葬岗喂狗,若是还有一口气便让人救活她,慢慢折磨。
这些都是江夫人的原话,十一年来江管家也看了不少江夫人心狠手辣的一面,但每每想起曾经那个温柔良善的夫人被逼成了这样时还是会觉得有瞬间的陌生;自十一年前家主把二小姐交给了夫人,不管夫人做了什么家主亦不管,真的做到了江氏无这个女儿的样子。
江管家透过专门用来送饭的口看进去,这间房与其说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间特制的牢笼,而此时这张与大小姐一模一样的脸上除了脏便是痛苦,还有蚂蚁在上面爬行。
除了没有眼角的泪痣,同样的脸却是不同的结果,本是两个人共同的大日子,一人在前院受尽祝福,十一年来受尽宠爱,家主有求必应,夫人心肝至宝的疼,磕着碰着哪里夫妻两就疼得不行,华衣美食享受,有人伺候,有人陪伴;另一人却是受尽百般折磨,十一年来与蛇为伴,每日吃些厨房里的馊食,时常还需从恶犬嘴下夺食,那人在前院被人追捧,这人却在这儿受毒蚂蚁啃噬,比起锦衣玉食,这位连个最简单的不饿肚子都不行。
江墨心似是想起什么,强忍着痛苦道:“姐姐?管家伯伯求求你帮我叫姐姐来好不好?姐姐她一定会管我的,她不会看我受这种罪的”
江管家无奈摇头:“二小姐莫不是忘了,大小姐确实会救你,但这一次救了下一次呢?你惊动了大小姐只会更加惹怒夫人而已,届时只怕不止毒蚂蚁这么简单了”
江墨心崩溃的大哭“可我真的知道错了,娘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每次我感觉要解脱的时候又找人来救我?为什么连死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连几个为什么,其实江墨心和江管家都心知肚明,公子这些年来沓无音讯,一日公子不回来夫人便一日不会让二小姐解脱,死容易吗?当然容易,可让二小姐这么简单的死去才是夫人最不可能允许的事情,所以夫人选择了慢慢折磨。
江管家走了,远远的还能听到江墨心受不了的痛叫和求饶声。
江墨心终是毒发,奄奄一息的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蚂蚁还在继续,周围的蛇也在全身周围爬行。
身上突然有了阵凉意,那些蚂蚁都死了,被毒蚂蚁咬过的地方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堂堂江氏二小姐,却在这儿受尽折磨,可知前面有多热闹?而这一切都围绕着你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