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肆李家
李浩州看着安安静静抱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问道:“娘,今日那个女人是谁呀?”
李夫人身子一顿,掩下眼底的失落,对儿子笑了笑:“那是你姨娘,是你父亲的二夫人”
李浩州疑惑脸:“可我不是听李家弟子说父亲向外公保证过,这辈子只会娶您一个吗?”
是啊!那个男人在父亲面前确实有说过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但父亲已去世三年,曾经的话又怎能当真?至少开口保证之人不会当真。
李夫人掩去嘴角苦涩:“但那不是别人,那是你父亲娶娘之前便喜欢的人,如今你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而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父亲多娶几个都是正常的”
李浩州不懂什么三妻四妾,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娶了娘后又娶了个姨娘,而那些人也说父亲娶了姨娘后便会抛弃娘,李浩州不知道什么叫身体上和行为上的抛弃,他只知道抛弃即为不要了,娘每日都在想着父亲,父亲怎能不要娘了?
李浩州着急摇头:“不正常,父亲明明说过只娶您一个,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都不行,父亲就应该遵守承诺,娘亲不是常说做人要信守承诺吗?”
小孩子的想法是如此简单,也是那般天真,认定的事情不想改变,就像把信守承诺听进了耳里记在了心里,所以觉得自己都应该听话,父亲怎么可以不听话?
但那不是别人,那是一方之主,是一个本就不爱自己之人。
李夫人:“但他是你父亲,他是一方之主,是一个男人,每个人都有自己非要不可的东西,哪怕违背了本身意愿,不过州儿可不能学你父亲,你长大以后要么不娶,若是娶妻便一定要娶自己心爱之人,母亲不会逼你娶不喜欢的人,至于你父亲……你父亲也不会逼你的”
不是不逼,而是根本就不管,李夫人脑中又浮现出清晨不经意间听到的那句话:
“本家主的儿子只有十四一人,旁人怎值得本家主浪费时间和精力呢?”
只有十四一人?明明还有一个州儿,可那人却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完完全全把州儿排除在外,还说教导州儿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李夫人心中只有悲痛,却无其他,只因为在李夫人的心中还爱着丈夫,仍在渴望着丈夫看自己一眼或是多陪陪自己,所以李夫人对李家主没有失望,更没有要放弃之类的想法。
李浩州:“可是娘亲……您甘愿如此吗?”
李夫人甘愿吗?她自然不甘愿,但凡是想得到丈夫独爱的女人都不会愿意,除非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在乎那个男人,不爱他,那样的话对丈夫娶几个妻纳几个妾和多少女人卿卿我我都不会在乎,可她不同,她爱丈夫,从七岁开始,直到如今的二十三,从初见时便一颗心落在了他身上,记了十三年想了十三年,念了十三年盼了十三年,从小姑娘盼到二八年华,盼过了最佳成亲年岁,盼成了李家弟子眼中嫁不出去的大姑娘……
……
“救命啊!救命”
河中一个小姑娘挣扎,眼见着便要沉塘时一个半大少年跑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便跳进了池塘,费力游到小姑娘的身边,见小姑娘已经坚持不住快要往下沉去时抱住了小姑娘,小姑娘很轻,半大少年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将小姑娘拖回到岸边,把小姑娘平放在地上,半大少年抹了一把脸,念着男女有别,看了看小姑娘后跑走了,再之后有两名侍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胡子男人,嘴里叫着女儿,当看到地上的小姑娘时大惊失色,探了探鼻息和脉搏后神情有些放松,但也没有彻底放心,指尖灵力对着小姑娘的脖间注入,地上的小姑娘开始咳出水,睁了睁眼眸看清男人的样子时,小姑娘一头栽进了男人怀中:“爹爹,我好怕,我以为我就要见不到你了”
男人看着怀中女儿的眼神满是心疼,轻拍着女儿的脊背安慰她:“没事了,你还在,爹爹也还在”
夜间小姑娘便得了温病,全身滚烫到吓人,小姑娘没有母亲,单靠一个事情繁多的长老父亲根本就不可能事事俱到,便像现在男人只能看着小姑娘喊着“疼、好热”,除了担心别无他法,大夫找了几个,但都说只能等,等女儿的身上不再发烫,也有一种可能,便是女儿的小身子不再发烫,终是熬了过去,却是用智商去换,从此女儿的脑子被烧坏,成了个只有小孩子心性的傻子。
男人怎会情愿见到这样的情况?灵力输了不少,姜汤和药灌了不少,但也毫无起色,面对妻子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男人最是疼惜和爱护,想起今日因门中弟子之事而吼了女儿,害得女儿掉进池塘一事,男人满心后悔,满目愧疚,想着他将来又该如何给妻子交代?
幸而女儿熬了过去,从不相信鬼神的男人罕见的去李家佛堂上了香,只觉定是妻子的保佑,然而女儿捡回了智商却也丢了脾气,从此变得娇弱胆小,旁人大声说话都会吓她一跳,和家主的几位公子说话更是不敢,远远见到便躲得远远的,尤其是家主的四子李市成。
“小姐,四公子过来了”
“真的来了吗?”
得到侍女肯定点头,小姑娘忙躲进角落里,害怕侍女被看到暴露出自己,小姑娘还把侍女也给拉进了角落,两人目送着李家四公子李市成走过,小姑娘好像很紧张一样,四公子经过时忘了呼吸,直至涨红了脸也不出口气,却在四公子走过后长舒一口气,并痴痴看着四公子的背影,小姑娘家的脸白而不加掩饰,羞红了脸的样子甚是漂亮,远远超过了女儿家的胭脂。
小姐脾气好,侍女时而也敢调侃小姐几句:“小姐,您既然这般喜欢四公子,为何还要躲着他?”
小姑娘被拆穿了心事,嘴上虽然不承认,小脸却更加羞涩:“四公子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已,我又何德何能敢妄想与四公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