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传来奶奶的询问声,江沫雪顿住,然后诚实道:“是”又觉得这样有些像黏上了他们一般,江沫雪又道:“不过奶奶,您做什么决定都不用顾及我的,您看我已是个大姑娘了,即便对以前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但养活自己的能力也是有的”
养活自己?老人家可不相信,拉过江沫雪放置在被子上的手握在掌心,语重心长道:“外面做什么都要用钱,不比与梦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不需要用钱,而你从前又是个养尊处优之人,虽这半年在这儿苦活累活都做了不少,但你始终不属于这里,而这里也配不上你,如果不是怕你自己出去遇到坏人,奶奶早就不希望你留在这儿了”
“奶奶呢也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但这次奶奶希望你出去与梦村”
听奶奶这个意思,江沫雪便知道老人家的决定了:“所以……奶奶已经决定和张幻叔去七星城了吗?”
老人家无奈叹气:“我老了,多活一天都是赚,从前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自己哪一天一睡不起后齐齐无人照顾,而那时幻儿也还没有回来,我连后路都没有想好,半年前你出现了,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决定要你留下,一是因为与梦村的规矩,二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是后来见你失忆又年轻,且对齐齐也如亲弟弟一般,便做了将来把齐齐交给你,请你带出去找幻儿的打算”
想要留下江沫雪是真的,但做的打算也像是在算计,老人家很是愧疚,即便在黑夜里江沫雪也能感觉得到。
江沫雪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老人家这样她心里更好受些,她也知晓老人家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自己在这儿过苦日子,更希望自己能和家人团聚。
江沫雪笑笑:“奶奶您千万别这样说,您让我出去也是为了我好,而且您的身体还这般好,哪里会有什么一睡不起的情况?更何况我也确实很喜欢齐齐,即便您不这样想我也会这般做的”
江沫雪和齐齐奶奶聊了很久,老人家已是决定好了的,说了一堆关于江沫雪以后归属的问题,江沫雪也只是偶尔忘记自己不属于与梦村,其他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与梦村,成了与梦村的人,但今夜被这么一提醒又思及自己始终会离开这里,就是有些舍不得,也有些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来自哪里?又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
枕着身旁奶奶的呼吸声和月光,江沫雪想着想着入了眠……
……
江沫雪最终还是和齐齐奶奶他们去了七星城,齐齐的母亲已经死了两年,张幻从前最担心的便是自己没回来时无人照顾母亲,后来担心的人多了一个儿子,而这一担心便是几十年,本想到七星城后请人照顾,如今母亲与儿子身边已有人,且还是母亲和儿子喜欢的,对于江沫雪一起去七星城的事情自然答应,他如今又不缺钱,只当自己多了个女儿,母亲多了个孙女,儿子多了个姐姐。
江沫雪走的那日又穿回了自己来时的衣裙,马车是张幻来时赶着来的,对于张幻来接母亲儿子一事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与梦村,众人还想着能捡个大便宜,等齐齐奶奶一家走后便能把江沫雪要过去陪伴,也在得知江沫雪要跟着去时只觉可惜。
江沫雪一一和与梦村的人告别,踏上出村的路,齐齐奶奶的视线一直看着后面,看着与梦村离她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无影。
江沫雪也在看,看那个明明只待了半年却似是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来到这儿时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名字一无所知,有关从前什么都不记得,现在脑子里一帧帧闪过的都是这个地方,一幕幕画面里也都是只和与梦村有关,说不怀念和舍得是假的,好似比起从未有记忆的过去,更让她有感情的还是这个地方。
江沫雪与齐齐奶奶做了约定的,倘若张家不喜欢她了,便一定要说,而她只需有个安身之所便好,至于什么月钱或是再当什么小姐的事便算了,张家也和江沫雪做了约定,如果江沫雪想起过去的事了也一定要说,张家不会霸占着人不放,一定会放她回去的。
与梦村距离七星城不远也不近,却也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其实几人都还不知道张幻在七星城到底是做什么的,受张幻引路,江沫雪几人来到一处住宅,是张幻在七星城的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很简陋,但比起与梦村来说好得太多。
张幻:“你们就先在这儿住下,看看需要什么再去买”
能需要什么?几人什么都不需要,三人每日在与梦村时也一样什么都没有,但不也每天过得很开心快乐?张幻没有想到会多一个江沫雪,但也庆幸他多准备了一个房间,只不过就是他们父子俩一起睡而已。
一路而来几人都看到了七星城的繁华,也知晓了在这儿做什么都不容易,歇下来后才想起这一路而来忽略的问题。
齐齐奶奶看向儿子:“来是来了,但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在这儿是做什么的?”
人家母子两人在说家事,江沫雪见状便告别:“奶奶,我去给您收拾收拾房间”
看得出来江沫雪是要避嫌,但这些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齐齐奶奶阻止了江沫雪:“收拾什么房间啊?咱们又不是说什么大秘密,你就留下来吧!”
江沫雪还穿粗布麻衫时便是一副倾城之姿,如今换回锦衣华服,挽上小姐发髻时更是难掩天人之姿,心里嘴上都想得是当多个女儿,但真正多看几眼时还是担心吓到了人家小姑娘。
张幻:“你奶奶说得对,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就留下来吧!”
对待母亲和儿子都能用正常语气,但对上小姑娘时又怕这种语气会吓到人家,刻意压低后声音显得别扭,还有一些难听。
齐齐回来后没忍住瞌睡睡着了,所以这会儿齐齐奶奶在一旁偷笑儿子的声音,把张幻黑黝黝的脸笑得有些红。
江沫雪重新坐下后,迎上母亲和小姑娘疑惑的视线,张幻道:“我是在这儿给人造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