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在暗处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座房子，移开过我的一举一动。
我和裘漪一热烈地讨论和交流着对《沉思》，这首曲子的感受；她演奏得非常精彩，不仅节奏感很强，而且富于感情；它令人心驰神往，似乎琴弓在她的手中产生了魔法，每一个音符都跳动在我的心上。
我们喝了两瓶红酒，她的脸微红，而我的脸早已在燃烧。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我们顺着声音望去，一对橘黄色透明的眼睛，正在窗沿上盯着屋内的一切，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再回头时，猫已经离开了。裘小姐打开门，门外传来王阿姨的声音。
“我这包了些饺子，裘小姐尝尝。”声音还没落地，王阿姨人就已经进到屋子里。
见到我，王阿姨惊讶地说道：“小白，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刚敲过你的门，以为你出去了，太好了，你们可以一起吃。”
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的脸更热了。
“你们认识？”王阿姨冲裘漪一说道。
“不认识。”没等裘漪一回答，我话已经说出口。
看到王阿姨的诧异，裘漪一马上说到：“白先生帮我修好了灯，我表示一下感谢。”
“哦呦，好，好，”连说两个好之后，王阿姨接着说道：“我帮你们煮饺子吧。”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我还没反应过来，裘漪一已经跟着进了厨房。
酒已经上头，但心里还是很明白。看得出来，王阿姨和裘漪一的关系，并不象是邻居那样简单，或许，她们在我之前就认识。她们在厨房里，好像在说些什么，裘漪一时不时转头看看我，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烟花爆竹，她们说的是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我此时此刻特别想知道，这座小区里，象我这样的外地人，有多少人因暴雪没有回家过年；难道这栋楼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吗？王阿姨不和她的孩子在一起，偏偏来这里送饺子呢？
裘漪一和王阿姨，在厨房里的时间，让我觉得有点长。其实，王阿姨的突然到访，破坏了之前热烈温馨的气氛，我心里有些不爽。
电话突地响起，原来是猴子。
“你怎么样？没啥子事情吧？”
“哥们挺好的，没...事，祝你俩新年发大...财。”
“皓子，你喝酒啦？”猴子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皓子，你和谁喝的？”听得出来，是燕子。
“燕子，我没喝多，和邻居喝的，太美了...”
“什么太美啊？”
“《沉思》，太美了。”
“啥玩意儿？”
“歌剧《泰伊思》里的《沉思》啊，你忘了，燕子？”
“皓子，你现在在哪呢？”
裘漪一端着饺子，翩翩向我走来。
“白先生，吃点素馅饺子吧。”
“皓子，谁在你跟前呢？”
“谢谢，裘小姐。”
“要谢就谢王阿姨吧。”
王阿姨也从厨房里，端着饺子走了出来。我忽然一怔，但赶紧隐藏起我的表情。接着，王阿姨象一阵风似的，驮着背，飘了出去；我一定是喝多了，王阿姨那样的，怎么会飘出去呢。
外面的爆竹越来越密集了，噼啪的爆裂声掩盖了一切，一阵阵的火药味，钻了进来。
我们并排坐在蔚蓝色皮面的沙发上，注视着电视节目里，营造的欢乐祥和的气氛。脖子有点发痒，沉沉的东西压在了肩上。
裘漪一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她头上的香味立刻传了过来，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顺势用手臂抱住了她的肩头，她没有拒绝。
时间静止了，万物静止了，她的头很重，身体很柔软，偶尔也飘来一丝酒香。
我在万炮齐鸣的夜里，听到了她内心的跳动，我低下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她抬起头，双眸迷蒙的望着我，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嘴唇。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裘漪一就躺在我的身边。她实在是太美了，这种新奇的幸福感，在内心深处颤抖。
我仰面朝天盯着房顶，一切发生的太快，而我还有太多的疑问，不如顺其自然；可是，韩萍怎么办？儿子怎么办？顷刻间，我明白了，什么叫渣男。
我确定不想和韩萍离婚，可又无法抗拒身边这个女人。虽说，都是成年人，我依然还有婚姻的束缚，这是背叛，是出轨，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我开始自责起来。
“你在想什么？”她醒了。
“没想什么？”我马上回应道。
她缠住我的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穿衣下床，走进了卫生间。
我的心竟然是平静的，甚至没有丝毫的慌乱，怎么就如此理所当然。
头脑的放松，内心的平静，一些枝枝丫丫的想法就不经意的冒了出来。
她和王阿姨什么关系？她有没有家室和孩子？如此高贵优雅的女人会住在这里？她一直住在这里吗？她和我是一夜之情还是另有所谋？
一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又开始颤动了。
“白先生，过来帮帮我。”裘漪一的声音是现实中的，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幻。
雪还在下着，风与雪交融在一起，天地失色，丑恶被洁白的雪覆盖，当雪融化的一天，谁还会记得雪曾经是如此的纯洁。所有一切都逃不过阳光的照射，丑恶和肮脏终将现行。只是象我这样愚蠢的人，却用了很长时间，才知道愚蠢的代价有多高。（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