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
何望舒开始沉默寡言。
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
精神涣散,注意力甚至都不集中。
时常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有时甚至浑身痛。
又说不出哪痛。
像被火烧一样的难受。
每天晚上闭上眼。
沈半舟就在她身旁。
她多少次想伸出手求助。
她去了医院做全身检查。
医生只有一句话。
“身体上没毛病,建议你去心理科看看。”
何望舒愣愣的向医生道了谢。
转身去了另一栋楼。
【心理科】
“最近的情绪怎样。”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她对面。
何望舒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
“就好像,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哪怕是我最喜欢的活动,我也觉得索然无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就会突然低落,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医生点点头,又问。
“你结婚了?和丈夫的关系怎样?”
何望舒敛了敛睫毛。
“结婚了。丈夫对我很好,但我最近总是发火暴躁,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所以他最近开始在公司加班了。”
医生叹了口气。
“你现在还在工作吗?”
何望舒摇摇头。
“没有了,从去年就没有,我先生说他一个人可以养起我。”
医生又问。
“那你是怎么想的?”
何望舒睫毛颤了颤。
“我觉得,我像一个废人。”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
医生给她开了确诊单。
她看着那张薄纸,觉得有些可笑。
“抑郁症重度?”
怎么可能呢。
何望舒痛苦的开始。
大概是从五月前母亲去世。
得知母亲要走了。
她疯了一样奔向医院。
却没赶上见母亲最后一面。
最后只能握着母亲冰凉的手。
内疚,压抑,绝望。
那天她没哭。
最后跪在母亲的灵前落了泪。
母亲慈祥的脸还留在照片上。
可这辈子,只能留在照片上了。
那天,她哭到呕吐。
痛苦内疚都往自己肚子里吞。
三个月前。
她的父亲。
成了植物人。
何望舒还记得那是个晴天。
父亲问她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她还留在母亲的阴影中。
想着母亲总给自己带奶酪包。
头也没回的说。
“那帮我带个奶酪包吧。”
父亲笑了,急忙出了门。
驾车去东街面包店的路上。
与一面包车相撞。
就这样。
她的父亲永远只能躺在病床上。
何望舒无数个夜晚梦到。
又是那个晴天。
父亲笑着问她要吃什么。
她说想吃奶酪包。
父亲出了门。
她在梦里声嘶力竭求父亲不要走。
看着两车相撞,血流成河。
最后梦醒时分,她又在痛苦流泪。
以前对她温暖的哥哥开始冷眼讽刺。
常骂她是害人精。
周围邻居见到她都要绕路走。
生怕自家人沾上晦气。
她已经漠然了。
可她没想到。
自己的婆婆公公都要厌恶她。
何望舒跟着沈半舟回老宅吃饭。
饭桌上和乐融融。
她低头扒着自己的饭。
“嫂子怎么回老宅了?还想克我们沈家人吗?”
沈半音声音不大。
却让全桌人都听到。
何望舒猛的一僵。
沈半舟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安抚的拍了拍。
何望舒咬了咬下唇。
又低下头,不再言语。
临走前。
沈母两手抱臂。
“望舒最近还是不要来老宅这边了,有事让阿舟一个人来就行。”
何望舒点了点头。
心中满是涩然。
而时间回到现在。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去工作了。
最近有在投简历。
那边的答复大部分说她资历不够。
她从落地窗朝外看。
美轮美奂的夜灯已经亮起。
整座大厦都被点亮。
真好看,她想。
何望舒低了低头。
似是自言自语。
“这世界这么好看,怎么对我这么坏呢.”
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没动,知道是沈半舟回来了。
沈半舟换了鞋。
看她缩在角落也不开灯。
又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走向她,摸了摸她的头。
随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糖。
是上次于淼找他时塞在他包里的。
他递给何望舒。
“望舒,吃糖。”
她抬眼看着他。
伸手从他手里接过。
露出一个笑。
沈半舟愣了。
他有多长时间没见她笑了。
看着她笑。
他忍不住扬起唇角。
最近她接到了投简历的公司的答复。
说让她去面试。
何望舒面试完出来大楼。
那种恍惚的不真实感已经跟随她好久了。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
“那就去吃日料?”
她扭头看。
沈半舟怀里抱着个娇小的女人。
女人似乎在撒娇。
沈半舟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何望舒浑身发冷。
她闭了闭眼。
想起自己前两日给医生的答复。
“我的丈夫对我很好,不让我去工作,说他能养起我的。”
不让她去工作。
是怕被看到出轨吧。
阿舟,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她定定的看着那对璧人。
那女人从自己包里翻出一颗糖。
剥了糖纸,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糖纸被人随地扔在地.上。
何望舒只觉得讽刺。
他就连给她的糖。
都是外面女人的。
她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大闹。
也没有哭着要离婚打小三。
何望舒只觉得孤寂。
这下,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在爱着她了。
她静静的在卧室角落。
窗帘拉的严实。
外门响了。
她没有动。
只觉得更累了。
脑子仿佛要爆炸。
沈半舟开了卧室门。
手摸到灯,往下一按。
整个房间亮起来。
何望舒静静地看他一眼。
沈半舟莫名心虚。
“怎么关着灯。”
何望舒抿了抿唇。
“想睡觉了。”
沈半舟也没问她吃没吃饭。
径直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