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厅
沈沉坐在办公室,翻看着文件。
一个人走到门口,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
这两个字平平无奇,但是从他沈沉的嘴里说出来,却令人有一丝畏惧,他语气里带着些冷酷和暴戾。
那个士官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到他的桌前。
沈沉低着头,手里钢笔一直在动着。书桌上零散的放着两三张军政报刊。
他问到:“有事?”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战战兢兢的说到:“对不起,督官,那个人什么也没说,我们怎么拷打他也不说。”
“哦”他淡淡说到。
那人站在那里思索,督官这一句“哦”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笔,皱了皱眉。
“走,去看看。”
小士官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军官帽带在他的头上,眉宇间透着十足的英气。一身军绿色的军装,身上斜挂的皮带和腰上的皮带完美的展现了他的身材。披风用两颗扣子和一条金色的链子完美的连接在一起。可能是因为走的比较疾,胸前金黄色的穗子不断的动着与被吹起来的披风完美的呼应着。
监狱
审讯室
一个男人被绑在里面,满身伤痕,鼻青脸肿。
一个狱卒手里拿着鞭子,呵斥道:“你赶紧招了,就免受皮肉之苦,何必自讨苦吃呢?”
沈沉在审讯室外,翻看着资料。
那狱卒走出来,对他说道:“督官,他就不肯说出背后主使”
他抬头看了一眼,里面那个被绑着的男人。
走进去。
随手拿起刑具架上的两个星钉,在手里把玩着。走到犯人面前,猛地将星钉插到了他的肩膀上,血溅到了脸上,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抿,邪魅一笑,随后说道:“李习你受的住这样的刑罚,可有人受不住这样的的刑罚啊,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随后,又拿起另一个星钉,钉在了他的腿上。
“给你三分钟,好好考虑,还有告诉我要告诉你,我就是沈沉。”
被绑着的李习脸色突然就变了。因为他知道沈沉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他的作为也证实了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害怕了,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儿,他真的害怕沈沉会对她动手。
“我说,我说”,李习终于张口了。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沈沉看着审讯室那小小的通风窗冷冷地说道。
“是日本人,是日本人让我干的,他们给我钱我才炸的那个仓库,火药也是他们给的。”
“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
他如有所思的点点头,将手套丢在垃圾桶里,就离开了。
监狱众人惊叹于沈二爷的魄力,如今倒也是亲眼的见识到了他沈二爷的手段,自是没人敢不服了。
监狱外
“放了他吧,给他找个医生,给他点钱。”
“还有,顺便问问他,为了点钱,就这么做,他配的上叫中国人吗?”
随后便上了车,走远了。那个士官,摇摇头,说道:“这个督官不同常人”。
苏宅
苏麟趴在苏晓房门前,说道:“姐,你醒醒,别睡了,你都睡了三天了,不吃不喝”
“我都听玉姐说了,你为了那个男人伤心难过,值得吗”
苏晓躺在床上,她醒着了,而且是异常的清醒。她觉得弟弟说的对,人间值得,白召不值得。只不过,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现在脑子里的东西,更需要彻彻底底地忘掉他,才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她极不情愿的下床,开门,下楼和吃饭。
这时,家里的女佣芳姐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小姐,白召先生在门口吵着要见你,我们拦都拦不住”
苏晓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粥。随后说道:“叫他走吧,我苏家不欢迎他。”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芳姐正准备出去,白召就从门外窜了出来,后面十多个护院在后面追他。
他走进大厅,苏晓穿着单薄的绿色睡衣,在绿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白洁,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吃饭,不动声色。
坐在一旁的苏麟看不下去了,说道:“怎么让条瞎眼的狗跑进来了,赶紧赶出去,快快快”
但白召硬是在一群人的驱赶下跑到正在吃饭的苏晓面前,他噗通一下跪在苏晓面前。对苏晓说:“对不起,晓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吧。”“难道咱们的情谊一点都没了吗?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苏晓没说话。
见苏晓丝毫没有动摇之意,于是又说道:“晓晓,你说谁不犯错呢,错了,改掉就好了。我跟你发誓我肯定改,你放心。”
苏晓斜视了他一眼。
终于说话了,“怎么,靠山没了又回来求我?是因为陈老板把你的秘密情人赶出了家门,她没了价值你又回来找我了吗?”
“我告诉你,昨天就是我打电话告诉陈老板的,告诉他你和那个女人的龌龊勾当”
“你让我伤心难过丢面子,我就让你没退路”
“告诉你,以后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多着呢。”
跪在地上的白召瞬间都崩溃了,没想到他白召的一生都毁在她苏晓手上了,看来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他瘫坐在地上,痛哭,这都是自己中下的果,得自己尝。
苏晓拂袖离开。
苏麟看着眼前这一幕,笑着说道:“这才是我姐。”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白召,他无奈摇摇头,说道:“来把这条疯狗绑上,给我扔出去。”
苏晓穿着睡衣,穿着拖鞋,独自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心不在焉。
刚从银行出来的沈沉,一眼就看到了他。于是便转头让司机先走了,而自己朝着苏晓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心里有些欢喜,但也有丝忐忑。
这时,一辆汽车突然从苏晓身后窜了出来,沈沉立刻反应到如果苏晓再这样心不在焉的走下去的话,她会被撞的。他向她飞奔过去,从侧面搂住她,向路的一边倒去。
两个人双双摔在了路边,她倒在他怀里,他倒在大地母亲的怀里。她站身来,看到地上的他竟是昨日那位白先生,随后他也起来了。他冲她大声喊道:“你是傻吗?你走路为什么不看路,真当自己是猫啊有九条命”。
纵然他这句话是在说她傻,但其实这句话里更多的是担心。她有点开心,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她了。母亲多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去香港已经两个月了,弟弟还需要她去关心。他的这句话,倒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光,有了一丝的温暖。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不说话,犹如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她站在路边,丢了拖鞋的左脚踩在右脚上,单薄的睡衣有的地方已经被擦破了。
他看着她,不禁笑了。这明明是个20多岁的大人,如今怎么变成3岁的孩子。看着她窘迫的样子,他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来,说道:“上来吧,我背着你”
她有点犹豫,毕竟若是被那些小报记者拍到就更麻烦了。
等了一会,她还没有上来。他回过头站起身来说道:“你觉得是你光着脚走好呢还是我背着你走好呢?你好好考虑吧,三分钟。”
突然,她猛地跳到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锁着他的腰。这一刻,她离他那么近,她觉得那么的幸福。她开心的笑着,手指着前方,对他说道:“出发!!!”
他背着她走进了一家鞋店,将她放在了椅子上。
他选了一双素雅的纯棕色鞋子,对边上的店员说道:“这双鞋,她的尺码”,随后便指了指整坐在椅子上叩手指的苏晓。
“好嘞,这就给您拿”
他从店员手中接过鞋子,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来,拿起鞋子准备帮她穿鞋。
“不好吧,我还是自己穿吧”
“我帮你吧,”
苏晓默许了。
随后,两人走了服装店
沈沉去一旁帮她挑选衣服了,她就在柜台旁闲逛。她看着柜台上一顶绿色的帽子,自嘲似的说:“这帽子加上我这身睡衣倒是挺符合我现在的境况。”
沈沉在一旁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么可爱的大人了。
他将衣服递给她,她接过衣服,很自然的就走进了试衣间。几分钟后,她出来了。白色的西式洋裙,淡棕色风衣再加上她脚上那双棕色英伦小皮鞋简直就是一位新的时尚女王。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她暗自感慨,他真是太厉害了。
他走到柜台付了钱。
她看到说:“我会把钱一起还给你的,还有你那条丝巾也在我那”
“不用了,为仙女花钱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他这句话硬是拒绝了她的建议,而且更是把她捧上了天。她脸上不知不觉也晕起了红色,心里也已经乐开了花,完全把白召的事情抛之脑后。
咖啡厅里
苏晓将最后一勺蛋糕塞进了嘴里,随后喝了口咖啡,满满的满足感。沈沉坐在对面,就这样看着她。两人沉默了一阵。
终于,还是沈沉先张口说了话。
“咱们现在也算朋友了,苏小姐说说你的情愁吧”
苏晓一惊,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她在心里嘀咕:怎么算也是救命恩人了,人家问了也不好不告诉人家。
“好吧,我就勉强告诉你吧,你不要告诉别人啊,这种事很丢脸的”
“好的,遵命”
“他叫白召”
“咳咳,苏小姐我打断一下啊,虽然我也姓白但是我真的跟他没关系啊,我也不认识她”,白先生连忙撇清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但是他还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那天,我亲眼看到他搂着王老板的三姨太......”
就这样,白先生终于了解到了苏小姐最近的烦闷。
白先生说道:“这样的人就该离开他,他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是谁都是圣母,可以原谅世间一切的错。”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没有原谅他”。
自从出了这件事后,总会有人给苏晓各种不同的建议。有人希望她能原谅他,毕竟她曾经深爱过他;有人希望她能忘掉这段感情重新开始。可是,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消磨忘记掉。她觉得唯一能懂她的只有眼前这位白先生。虽然,她没能给他什么帮助,但是她觉得如果他遇到困难,她也想帮助他。
“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白沈沉”
“那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就是个教书先生”
“你一个教书先生刚才给我买那么多东西,还不要我还钱,你才是傻吧”
“我是钱不多,但是我家里还算有钱”
“哦哦,那好吧”
离开咖啡馆,回到家中。
苏晓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她走近里边,看着一朵月季也已经开始凋零,只有那一丛丛的薄荷依旧长得正旺盛。
她感慨,她一个独自游走在角落里的人,也终于遇见了自己的一束阳光。
他又回到了军政厅,忙完了一堆工作后。他瘫坐在沙发上,回想起遇见她的样子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其意义,但每一次遇见就不一定是命中注定了,因为只有我毫不犹豫的奔向你,你我才会相遇,生活会很难,日子会很长,未来还很远。白先生说:“我愿倾尽我所有温暖,只想她能够少皱一次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