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娘亲。”白莲花与沈涵雪微微垂眸,朝着迎风而来的中年女子福了一礼。
只见面前的女子一张标准国字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束着御赐的金狮琉璃冠,无形中自带一份底气压。女子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五岁大点儿的女娃娃,小家伙长得白胖可爱,同女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墨玉般的双眸滴溜溜地乱转,闪透着丝丝精明,小小年纪便已初有女子昔日之风范。
毫无疑问,这个女子便是沈涵雪之母,这偌大国爵府的当家家主,大胤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大人,卸封的兴国爵,沈弈淮。
而沈弈淮肩膀上小家伙,则是这整个国爵府都得哄着、供着的小祖宗,沈弈淮与白莲花的幼女,沈涵雪唯一的妹妹沈长林。
谈及这个沈长林,那可是沈弈淮和白莲花的宝贝疙瘩,白莲花老蚌生珠,年近四十才有的她,对这个老来得的幼女那可是宝贝到了天上,因为是难得的嫡幼女,又是众多儿女中最像自己的那个,沈弈淮对这个幼女百般疼爱,有求必应。
而且沈长林天姿聪疑,远胜几个姐姐,这让沈弈淮越发得疼爱她了,这不,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沈弈淮肩上,这事除了她,谁敢。
对于母亲,沈涵雪还是有些许畏惧的,即便他的娘亲现在看起来很无害,但他还是有点害怕。
是了,沈弈淮的气场太强,睛空万里都会电闪雷鸣,这国爵府里除了个沈长林,就没有不怕她的,包括她的另外四个女儿,这也是为何沈弈淮如此喜欢沈长林的原因之一。
沈弈淮虽然位高权重,但她倒底还是一个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同自己亲近的,但多年来在官场的摸爬滚打造就了她“生人勿近”的气场,她的孩子们对她更多的是敬畏而非亲近,这让她不由得更渴望能同孩子亲近,而沈长林对她的亲近刚好填补了她心里的遗憾。
“林儿快下来,怎能坐到你娘亲的身上,成何体统!”白莲花洋怒道。
沈长林嘟了嘟嘴,不为所动,反而抱着沈弈淮的脖子朝自己的爹爹白莲花做了个鬼脸,惹得沈弈淮哈哈大笑,白莲花与沈涵雪的嘴角也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又好笑又好气。
“你个小祖宗,就知道欺负你爹是吧!”白莲花笑骂道,也不再管方才的事,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见。
“林儿最得我心,琏儿独当一面,几个小子亦均知书达礼,秀外慧中,这可都是夫郎的功劳,夫郎,是也不是?”沈弈淮大手一挥,一把览过白莲花抱在怀里,众目睽睽之下,即使白莲花早已‘百炼成钢’,也免不得羞红了脸。
沈涵雪赶忙别过脸去,他到底还是一个未出阁未经人事的小公子,这么露骨暧昧的场合,即便他如何稳重到底还是扛不住的,终究是闹了个大红脸。
唯独沈长林这个混世小魔王,还鼓掌助威,这不是怕声势不够浩大,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这里的动静,知道她娘亲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的节奏是什么。
差得白莲花恨不得往地下钻,脸都红成了一个大红果,沈涵雪更是大脑停电,一脸窘迫,少顷,整个院子里溢满了母女俩得逞之后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声声愉悦。
被欺负的白莲花没好气地瞪着笑得快要岔气了的母女俩,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的甜。
被间接欺负的沈涵雪,看着这副和乐的画面,嘴角也同样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幸福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
夜晚,主院,正院,主卧,在经历一番翻云覆雨的鱼水之欢后,白莲花依偎在沈弈淮坚实的怀里,两人抵足而卧。
“妻主,雪儿的亲事……”白莲花小心翼翼地询问。
“皇上有意雪儿,圣意不可违,”沈弈淮直截了当点明了白莲花多日里来的疑惑,“雪儿是我的儿子,不仅是为了沈家,于他自己而言,入宫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前程。”
其实沈弈淮不是不心疼沈涵雪这个儿子,只是沈弈淮不仅是沈涵雪的母亲,更是沈家的家主,无论何时,她都必须以整个沈氏家族的利益为重,她并非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圣上对雪儿志在必得,皇命难违,她也没办法,况且沈涵雪进宫于沈家而言,也并非没有好处,所以权衡利弊,她最终还是松了口。
而白莲花一听皇上,便全都明白了,这些时日,妻主应该也争取过,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只是可怜他的雪儿,这一入宫门,便再没有回头路可言,她日若有幸能诞得皇女,今后无论如何处境,总还有出头的一日,可若无福诞下皇女,那便只有终老宫中……
越想,便越是心疼,豆大的泪珠不听使唤地溢出眼眶,沈弈淮轻抚着白莲花微颤的后背,也同样鼻头发酸,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这夜,主院,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