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茫然的看着这个正牵着他手一路往前走喋喋不休的少女倩影。
她和他差不多大的样子,但是还是得比他矮一个头的,莫约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头青丝仅用一根暗红色绸带半扎,细看那绸带尾部还带着些许不知名符文的绣花,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晃动,灵动的很。
他轻轻抽出被少女拉住的手,低着头停下,这时少女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满脸茫然的问到:“你怎么了小娃娃,是不是饿了啊,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我知道嵩云山脚下的血粑鸭什么都挺好吃的,吧啦吧啦……”
少女还在无休止的逼逼赖赖,看着阿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想把他的头掰上来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笙倔强的低着头,他只想知道,娘亲去哪里了,爹爹呢,刚刚的那群人怎么死掉的,是眼前这人干的嘛?她为什么要救我…
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憋着泪水。娘亲对他说过,男子汉不能让别人看到哭的样子,否则那就不是男子汉了,就不能保护好娘亲了。
少女看着不动如山的他,撇了撇嘴,赌气的手下一用力,托着他的脸,就把阿笙整个人给提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
“咔嚓”…
此时的酆都城,森罗殿判堂。
正堂案桌端坐着满脸黑线无语的一位书生模样的白衣公子,他看着底下那个满脸无辜无聊踢着根本不存在的石头,小手背在后面,不敢看他的那个小妮子。又看了看她旁边躺着的一个脸色红润,但是下颚骨明显变形的一个孩童,那粉琢玉雕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静静地睡着了,可眼前这位公子却是实打实的晓得,这个娃子到底咋滴了…
“南宫笙,卒,享年14岁…死因…被三尺上神不小心给提死的…我说君大上神,这四海八荒谁不知道你是最年轻法力仅次于三皇,渡劫最早的一位上神啊,你也用不着再名扬天下了啊。你这才下凡几个时辰啊,就弄死了一群凡人,那些被妖兽感染的也就罢了,反正也药石无医,就当是替天行道,给我增加官绩了,他娘的,这个瓜娃子还被你给提死了,就尼玛离谱?!”
那位公子明明是温润的声线,可是因为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倒是显得他和个太监穿一条裤衩子似的,亲兄弟。
少女还企图狡辩两下“我啷个晓得嘛,是他一直低着头的…我以为他受伤了就想看看来着…”
“看着看着,这人颈椎骨就被你给看断了?”
“…我说是的你信嘛?”
白衣公子彻底无语,只得认命似的往旁边挥了挥手,暗处的小鬼们便跑了出来,递给她一个发光的白色珠子。
“待会回阳界的时候,再给他服下,半个时辰他便会醒,凡人是很脆弱的,比不得我们这群老不死的…”
“打住,只有你是而已,我这才十万岁,和你这种十万零一岁的老东西不能混为一谈。”
白衣公子终于忍无可忍,大吼道“君凝安!你给我滚!”
少女也毫不客气反怼“滚去你床上嘛?”
白衣公子脸突的一红,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到“滚滚滚,别弄脏了我的床。”
君凝安不屑的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扛起在旁边躺尸已久的阿笙转身就走,那小小的人和装着米的米袋子一样,被一个更小的小屁孩扛着,脑壳顶都拖在地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英年早秃。
就在君凝安快踏出殿门的一刻,白衣公子出声道。
“记得给我带株款冬和雏菊…”
那声音温润,细腻。他正经点,其实也挺可爱的。
她顿了一下,装成不耐烦的说到“知道了,狗男人,废事真多。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爱谁谁去…”说完便随手捏了个决,就走了。
走时的一滴清泪,啪嗒一下,除了台上那人…怕是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