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一个身披披风的英俊男人坐在桌前,秀眉紧皱:“所有进出口都封锁了?没有什么缺漏?”另一个人回答:“是,殿下!没有任何纰漏,确实已经封锁,但敌军仍然还有大量的粮草供给,不知从何处运输。”他扶了扶下巴说:“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敌军的供给不断,我方将士就无法攻进去,捆星坳地势易守难攻,这场仗注定是一场恶战。”这个男人正是凌王殿下,秦倚默。人称弑戮战神。有他出马,可谓是百战百胜,可见这次他是遇到了大麻烦。
一缕阳光照入屋内,萧艺淑缓慢的睁开眼,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坐起身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心想:我这是在哪?在家吗?我不是死了吗?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这些。“汀兰!”为了证实,她叫了叫侍女的名字。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婢女了,情同姐妹。汀兰推门进来问:“淑姐姐,要更衣梳洗吗?”从十六岁时,萧艺淑便说了,无旁人在时,便叫她“淑姐姐”,若有杂人,便称小姐。萧艺淑说:“好,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汀兰一边绾发,一边“嗤”的一笑说:“淑姐姐你睡糊涂了?现在是朱翰年戊月十八日,怎么了?”她心想:我是申已年子月死的,所以间隔十一年,她今年二十四岁,那么她就是在三十五岁时死的,然后...“淑姐姐,淑姐姐?”汀兰一边说,手还一边在萧艺淑的眼前挥着。她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说:“啊?没事,我只是在想,二十四日是爹的生辰,我要送什么礼物给爹。”汀兰笑着说:“难得淑姐姐这么有心,老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萧艺淑打开衣橱,选了一套青色的衣服递给汀兰说:“就这件吧,下午和我一起去给爹买生辰礼物,顺便去街上逛逛。”汀兰高兴的说:“好啊好啊,又能出去玩了!”萧艺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出去玩?你莫不是因为嘴馋了才出去的?就知道吃。”两人嘻嘻哈哈的笑,梳洗好后,汀兰便和她一起出去了。
父亲屋里,便见到他正在给绾好的发选横别,她走过去,选了一支玉质的横别,给他别上,说:“女儿给爹请安。”萧霆大笑说:“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哈哈哈,淑儿,今天为什么起的这么早?”萧艺淑拽着他的衣袖说:“爹,今天淑儿想和汀兰上街买点东西。”萧霆说:“好,淑儿这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府了,爹就依你,女孩子家,谁不喜欢点胭脂水粉啊?哦,对了!半月之后,就是皇帝纳妃的日子了,你要去吗?爹给你报名。”
纳妃入宫?呵,前世,她就是被秦倚翰送进皇宫,才会爱上秦倚风的,这一世,她该如何面对?上一世,她是发了毒誓的,这一生,不会让任何一个她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她要去,当然要去的!只不过这次的目的不是去爱他。她说:“爹,淑儿想去。”萧霆却一天忧伤,说:“淑儿啊,既然你想去,那爹就依你,只是这个皇帝秦倚风啊,真心爱的并无一人,此次纳妃,怕是要将各门阀的女儿留在皇宫,把他们的软肋捏在手里啊。”萧艺淑便想:既然入宫为妃不可,便另寻它法。她出身将门之家,还怕入不得宫?他看了看父亲,说:“既然爹害怕淑儿在皇宫的生活不幸福,那淑儿就不去了。淑儿只是想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萧霆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说:“好说,待月圆之时,宫中便会举办秋宴,你可以入宫去,爹帮你要请柬。”萧艺淑说:“好,就秋宴,淑儿一定要去。”萧霆哈哈的笑说:“你啊,还是那样,大小爱玩,哈哈哈~”说罢,便从床底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沓银票,放到萧艺淑手中,说:“今天上街,买点东西用,待秋宴时,让汀兰好好给你梳洗一番,好给那些王爷留下点印象,看中谁了……”萧艺淑的脸微微泛红,他还没说完,萧艺淑就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萧霆哈哈的笑。
回到闺房,萧艺淑对汀兰说:“汀兰,你先去梳洗,待会儿我们去街上。这次我们不雇马车了,我们走着去。”汀兰满脸欢喜,说:“好啊,淑姐姐你等等,我待会儿再来!”萧艺淑笑着说:“快去,我在这等你。”
待汀兰跑开后,她坐在床上,闲来无事,便闭上了眼,去想前世的种种事端:她就是在这次外出见到了三王爷秦倚翰,对他一见钟情,后来日思夜念,在秋宴上向秦倚风求旨,嫁给了秦倚翰。可谁知,秦倚翰为了保命,将自己献进了皇帝秦倚风,才有了后来的灭族之灾。
正想着,突然有一只手将她摇醒。她睁开眼便看见汀兰正摇着她的肩。她抓住她的手说:“被晃了,我没死,你要在晃,我可就真死了。”汀兰停下来说:“呸呸呸,晦气。”说罢,便拉住她的手跑出了将军府。萧艺淑确认性的拍了拍锦袋,说:“还好还好,银票还在。”
在街上正逛着,突然,萧艺淑便停了下来,拉着汀兰走向一个铺子。那是一个珠宝店,那店开的有些年头了,是一家老店,有很多名门小姐都会在那里购买一些首饰。进了店门,在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几只钗。她走过去,拈来一对钗。那是一对金钗,钗杆刻有细小的凤纹,钗末是一朵千丝花,花下坠着几根金质的流苏细链,链子的末端坠着一颗水滴形的淡蓝色水晶,很是精美。可孰知,她选发簪时的模样,早就被某个男人看在了眼里。
她喜欢那只钗,她拿来给汀兰看,汀兰也便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只钗。萧艺淑叫来了店里的老板,询问这只钗的价钱,店老板笑的乐呵呵的,对萧艺淑说:“姑娘好眼力,这是本店最的饰品里款式最新的,这是沙金的质地,由名门师傅精心打制雕磨的,看在小姐这么漂亮的份上,一支收你二十五两银子,这一对钗,收你五十两,要知道,这个价钱在别处是买不到的。”萧艺淑一边掏荷包一边说:“老板,把这一对钗包起来。”老板刚拿起那两支钗,萧艺淑的背后一声男声传来:“五百两银子,包起来。”
那个声音很温柔,带着些不容置辩的语气。老板看了他一眼说:“公子,这对钗是这位姑娘先选中的,这……”当店老板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时,不觉的一愣,那对眸子里,带着与那句话不相符合的威严。店老板立刻拿起那对钗说:“公子稍等,我这就去。”便跑去了柜台,取出了一个带着暗纹雕花的木盒子,把钗用一块粉红色的绸子包起来,放进盒子里,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理所应当的接过了盒子,转过身去对着萧艺淑。萧艺淑气的脸微微发红,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更加惹人喜爱。
她看见那个男人转过身对着她,有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阴阳怪气的说:“这都是什么人吗?从别人手里抢走了东西,反倒来瞎显摆,很开心吗?”说完抬起头时,心里却不由得震了震。这个男人不是别人,那正是三王爷秦倚翰,正是那个欺她,辱她,弃她,杀她的无情的那个男人。她心里没有半分欢喜,却是满腔的仇恨。
秦倚翰勾唇一笑,笑的如冬日暖阳,像阳光一般暖暖的。他笑着说:“我看姑娘似有几分面熟,似是一位故人,也许这就是缘分,这对钗子,便作为你我的见面礼吧。”说完,他便把手里的盒子递给萧艺淑,萧艺淑把盒子推了回去,说:“小女并不曾见过公子,这钗子公子还是带回去好生保存,将来送给公子的心上人吧。公子告辞。”说罢便拉着汀兰的手离开了珠宝铺。
离开后,她转身跺脚,“气死人了,真讨厌!”汀兰也叹口气说:“唉,那对钗子多好看啊,真是可惜了。”她说:“不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去秀伊楼看看。”便拉着汀兰的手,走向秀伊楼。秀伊楼,专卖女人用的东西,比如衣服,首饰,胭脂之类的。她们去了首饰的摆放柜,选了半天,也不见可以入的眼的,便找来掌柜问:“掌柜的,这些首饰只有这些了吗?”掌柜赶紧弯腰,从柜台下面抱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那里面有许多发钗,其中就有一支钗子,用银制成,是一支长柄钗,末端是一朵类似百合的花,横在尾部,有很多层的花瓣,在最外层的花瓣上,每一瓣花瓣的尖端都有坠着一条银制的流苏,流苏尾部有一粒珍珠。萧艺淑将钗递给掌柜说:“就这支,包起来。”掌柜动作娴熟,快去包好,递给汀兰。而后,她又选了一支白玉紫端的雕花簪,一套淡蓝色的广袖旗领裙,一块白色描金的面纱,一套紫色的交襟飘带裙,让掌柜包好,递给汀兰,付了钱之后便出了门。
随后,她们二人便去路边一个汤圆铺吃汤圆。这家铺的店主是一个老婆婆,见萧艺淑进去,便招呼道:“淑姑娘,你又来了?你先坐,我去盛汤圆。”她和汀兰一起坐下,说着日后的安排。这时,老婆婆端来两碗汤圆,萧艺淑见到汤圆,立马捂住汀兰的嘴说:“让我先吃,回家再说。”然后,拿起勺子吃了起来。一碗汤圆下肚,她觉得今日的汤圆十分好吃,便又吃了三碗汤圆,惊的汀兰下巴都掉下来了。四碗汤圆,终于吃饱了,她才想起没有给萧霆买生辰礼物。
她拉着汀兰去了一家玉铺,千挑万选,终于找到了一块玉。这块玉色泽泛蓝,为虎形,一只飞跃的虎,上面刻着虎的姿态,毛毫分明,刻下的凹痕都用今金丝作为填充,用小锤砸镶,表面摸上去,平整不刮。萧艺淑把玉放在柜台上,想买下这块玉,谁知一报,这玉要九百七十两银子,但她狠了心,偏要买下,便从荷包里取出仅剩的一千两银票,放在柜台上说:“一千两,把玉给本小姐用锦丝串好,用上好的紫檀盒子装了,本小姐要送人!”老板愣了愣说:“整个长安,我家的玉铺最好,只不过这带包装,三十两不太够吧?”萧艺淑之前买了衣服,发钗,花费了将近一小半的银子,她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放到柜台上问:“这次够了吗?”老板看到金钗,满眼放光,说:“够!够!够!当然够!小姐稍等。”便急忙把钗子塞进衣袖,把玉包好递给她。她高兴的那些木盒,和汀兰一起回府。
她们离开不久,秦倚翰走进玉铺,此时老板正在柜台里侧,用袖子擦拭着钗子。秦倚翰走过去,用手指敲了敲柜台,老板这才抬起头来问:“公子,你需要什么?”他说:“金钗。”老板一惊,接着继续说:“公子说笑了,玉铺哪里来的金钗?”他有些惜字如金:“不懂?”随后放下五千两银票。老板点头哈腰的把金钗包好递过去,抓起银票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塞进衣兜。秦倚翰走出来,把金钗抓在手里,勾唇一笑,也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