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她那亲爱的妈妈,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可是繁重的劳动让她看上去比城里的同龄人大了好几岁,一阵辛酸涌上了心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华强一会儿敬三爷爷,一会儿又去敬二叔,大家都很高兴。只有小云往嘴里扒着饭,却是食不知味。
总算一切结束了,妈和二叔在三爷爷那里住,小云也不用管他们,决定一个人回她的小屋了。
“华强,你送一下小云,晚上不是很安全。”三爷爷在吩咐华强。
“三爷爷,你放心!我保证把她安全送回去。”华强很高兴,就像领了一道圣旨。
“小云,我们明天就回去了,看到你就放心了,以后,经常给家里写信,多到三爷爷家里来。”妈妈说着就要哭了。
“妈,你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小孩了,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回去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小云说着鼻子一酸,眼泪涌出了眼眶。只好赶紧出了门,不去看妈妈。
小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公交车站走,华强跟在旁边。
“别难过了,N市离家又不是特别远,想家的时候就回去看看。”华强在安慰她。
“我难过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呀?”小云说着就朝前面跑去。
华强愣了一下,又快步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给我妈说了我和邓启越的事?”虽然她相信华强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她还是想确定一下。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回老家去,你妈就问我你的情况,我说你很好,她说想到N市来一趟,看看你,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就一起来了。你妈记不得路了,我就按照你三爷爷说的地址把他送了过去,结果你三爷爷非要请我过去吃饭。就这么简单。”
“真的?”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不可能认为我告诉了他们你和邓启越的事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小云不再说话了,一会儿车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华强在小云的旁边坐下了。
车窗外,明亮的街灯闪烁着冷冷的光,就像此刻小云的心情一样没有一丝热量。不知道此刻的启越在做什么,是在想她吗?华强在微光中静静地看着小云,也没有说话。
华强把小云送到了家,正准备往回走了。
“强哥,你现在住哪里?”小云喊住了他。
“我现在租了一套房子,改天请你——和袁园去坐坐。”华强回过头来,满脸的期望。
“哦,好的,等袁园回来,我告诉她一声。”小云回答道。
“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对了,我买了一个传呼机,有事的话可以随时呼我,也可以留言。”华强说着,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小云。
“好的。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再见!”
“好,再见!”华强看了看她,走了。
回到屋里,小云把华强的传呼号码放进了抽屉里。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躺着,脑子里全部是启越,这一刻,她才明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是真的。早上他们才分开的,可是她觉得他们分开的时间不止“三秋”,而是一个世纪了。
第二天当小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接电话。小云从床上一跃而起,把头发胡乱地梳了一下,披上外衣,就朝电话机旁边跑去,她预感到这一定是启越的电话。
“气喘吁吁的,跑那么快做什么?”启越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真的是你呀?”小云很兴奋的说道。
“那你以为是谁呀?刚才在做什么?”
“我呀,还没有起床,正在做梦。”
“小懒虫!昨天睡得太晚了吗?想我没有?”
“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睡好嘛,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哦,我也是。好想再见你一面!”启越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轻松,相反的是沉重。
“我也是。”
“对了,你昨天见到你妈了,没事吧?”
“没事,她只是来看看我,可能是看我有没有和你私奔。”小云不想让这种通话变得很沉重,故意开起了玩笑。
“我不要你和我私奔,我要光明正大地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启越认真的说道。
“好,我等你!”小云的眼泪冲出了眼眶,心里却是甜甜的。
“小云,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就走了,记住我说的话。”
“嗯,我会的。”
“我要挂了,保重!”
“你也要保重!”
小云放下电话,付了钱,说了声“谢谢”,就往回走了。
启越回部队去了,一切看似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每一天,小云守在这个留下了她和启越欢声笑语的屋子里,寂寞就像一只虫子不断地啃咬着她的心,让她越来越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已报了自考,一有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本来她可以报名参加学习班的,但是费用不是小云目前能承受的,只好一个人在家自学。而华强那里,没有特别的事,她是不会去了,她警告过自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启越已走了半个月了,小云每一天都在盼望他的信,可她还是不停地失望。她告诉自己不要去盼了,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依旧要盼。
有时候,下午没事就去河边走走,她还去了N市的一个寺庙,叫玉林寺,在每一个菩萨面前去许愿,许的都是同一个愿:希望她和启越永远在一起。以前陪妈妈去寺庙,她从来不愿意给菩萨磕头,她觉得那简直就是一种“迷信”,而现在的她是多么希望这种“迷信”能帮她实现她这唯一的愿望啊!她为自己的转变感到有点好笑,同时又有点无奈。
为了知道启越的情况,她打了几次电话,可是和以前一样都没有通,只好耐心地等待他的电话了,她想他的时候就是在日记里去和他对话。
又是一个周末了,她正在房间里看书,小卖部的老板娘钟姐过来叫她接电话。兴奋和激动让她飞快地冲了过去。
“喂,启越,是你吗?”她直接问道。
“你到哪里去了,我已经打了十二个电话,现在才找到你。”启越的声音里好像充满了火药味。
“对不起!我一直在家看书呀!这几天下午我不用上班,有时又出去了。”小云连忙解释道。
“出去了?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吗?”启越在那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到河边去了,当然是一个人。”小云不好意思说到庙里去了,怕他笑她迷信。
“哦!我到了部队第二天就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已经下班了。”启越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我下了班,你就打这个公用电话,我一般都在家里。”打了十二个电话也找不到她,换了是她,一样会生气的。
“你这段时间好吗?”
“还可以,我报名参加了自考,没事就在家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