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三下两下爬了上去,接着把二姐也拉了上去。可是小云没有坐过这种车,她的体育常常需要补考才能过关,哪里可能像二姐那样被人一拉就能上去的。小云看看明玉,明玉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也像二姐那样被张勇一拉就上去了,小云真的很为难,不知该怎么上去。转头看启越,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启越,我上不去呀!”
启越好像才从梦中惊醒一样,对小云说道:“哦,来吧,我抱你上去。”说着就抱着小云往上举,张勇马上伸手来拉她,可是车太高了,小云下面被启越举着,上面有张勇拉着,费了好大的劲才上到了车箱里,小云只在心里怪自己平时不爱运动,这下知道后果了吧!最后上车的是启越,只见他很轻盈地纵身一跃,小云还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定定的落在了她的旁边,在心里忍不住为他这个潇洒的姿势叫好。
不一会儿,车开了,由于车箱里没有凳子,大家只好蹲着,用手抓住车箱的边缘,以至于不会倒。
张勇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一路上就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小云,你不知道,刚才拉你上车的时候,有一个男的就在旁边,一边用手托着下巴,一边望着你,在那里看你怎样才能上车,那样子我现在想起来就想笑。”
明玉在旁边早就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们今天让他大开眼界了哟,是不是小云?”
想起自己刚才狼狈的样子,小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二姐也跟着笑起来了。
结果大家越说越觉得好笑,都在不停地笑,小云笑得快不行了,只有启越没有笑,一个人静静地在那里发呆。
可能笑得太历害了,车又开得快,小云快支撑不住了,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正在这时,有一个人的背挨着小云的背,很稳地靠在她的身后,就像知道她快倒了一样。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启越蹲在了她的身后。
“你看,你要找依靠,依靠就来了!”张勇在旁边笑道。
看到启越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小云也笑不出来了。她就这样靠在启越的背上,那样温暖,那样踏实,那样舒服,她真希望就这样靠一辈子,这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
可惜,好像没过多久,就到新桥乡了,车停下了来,小云几乎是被启越抱下车的,因为她确实没有办法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二姐去了理发店,走的时候叫小云和明玉常过来玩,张勇也去办他的事了。
启越一直望着小云,没有说话。小云看了看他,故作轻松地说:“我要回去了,有事我会给你写信的。帮我给你爸妈说一声。”启越还是没有说话,小云真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可是他依旧是沉默的。
几分钟后,到J县的车来了,小云和明玉上了车,启越忽然拉着小云的手说道:“我正月初二就要回部队了,你能来送我吗?”
虽然知道他初二就要走,可是听他这样一说,小云的眼泪就快出来了,没有考虑那么多,小云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车开走了,看到启越的身影越来越小,小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看你们呀,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泪流满面,唉!”明玉忍不住叹气。
“可是,对此我们却没有办法。”
是呀,自从爱上启越开始,小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云了,以前的她也是多愁善感的,为秋叶的飘落而伤感,为琼瑶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而流泪,而现在她是为了和启越的分离而伤感,为了她和启越那份爱情而落泪,她的思想里,意识里,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是启越的名字。这种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到飞龙镇了,明玉一个人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告诉小云一定要说到王兰那里去了,千万不要穿帮了。
看着明玉远去的背影,小云的心情很复杂,很感谢好朋友给她的帮助,同时又为自己的爱情而感到悲哀,本来她可以和启越光明正大的交往,他可以到她的家里来,让妈妈看看她爱的人是怎样一个人,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是梦想,只有这样不断地用谎言来掩饰这份似乎不被人认可的爱。
终于到家了,小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走到堂屋里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妈妈看到她回来,没有一点表情,眼睛有一点红,好像刚哭过,二叔坐在那里一直抽烟,连小军也回来了,一个比一个面无表情。只有小刚看见姐姐回来了,很高兴地说:“姐姐,你回来了呀!”
小云心里开始担心了,难道他们知道她去看启越了?
“妈,你们怎么了,像不认识一样看着我,王兰老是要留我多耍几天,明玉跟她不熟,所以耍了两天就回家了。”小云马上为这几天没有回家作解释。
小军看了姐姐一眼,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什么。
“我听明玉说三爷爷来信了,说我的工作联系好了。”
“哦,不是因为工作你还不回来了?我不这样给她说,你可能就不回来了,是不是?这几天到底到哪里去了?”妈妈终于开口了。
小云心里一惊,原来工作的事只是一个谎言,难道她知道了?不会吧,只有明玉知道她的事,其他人不会知道的,除非华强——,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害她吧?正想着,那边又在说话了。
“我去过王兰家里了,没有看到你,而且她这半个月都不在家,到一个亲戚家去了。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我——”小云没想到王兰正好不在家,明玉的谎言也没有作用了。
“那个当兵的是不是回来了,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妈妈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温和。
到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想去隐瞒了,没有去看她,只是点了点头。
屋里一下变得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妈妈说道:“你是说你和他住在一起?”那声音里好像有什么马上要爆炸了。
小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不想这样去讨论这件事,这只是她和启越之间的事。
妈妈看到她这个样子,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听见“啪”的一声,小云的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小云捂着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个劲的往外流。那个她认为最爱她的妈妈,小云没想到她居然会打她,打她一直疼爱的女儿。
“妈,你这是做什么呀?”小军看到这情景,忍不住站起来去劝妈妈,“等姐姐把事情说清楚再说吧!”
“还不够清楚吗?”妈妈说着就瘫坐在椅子里,也哭了起来。
“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简直太不像话了,你简直是不知羞耻,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你——”妈妈一边哭一边数落,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又是一阵哭,好像小云犯了老天不能饶恕的罪一样。
“小云,快给你妈认错,快点,不要让她再生气了,以后跟那个当兵的不见面就是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叔在劝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