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恸些许扭曲的面孔,苍蝇王那红色复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晕:可能,他之前的松懈也是一种修整吧...但...
声音在李恸的脑海中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推测没错,这次的幕后黑手也是傀儡师,不过也只是他的一具神格分身而已。
但是,李恸,你是团队的主心骨,你是命运之子,你一定要肩负起对抗另一个命运之子——莽夫查理的重任!你要知道,你不可以懦弱,一旦你退却,那么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贝老板,你也没有办法吗?你都不行,你认为我能行吗?我根本就敌不过他!你知道的!就算在世界树位面,我们杀死了他又能如何?如你所说,不过一具神格分身而已......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这样?呜呜呜~现在甚至都已经蔓延到地球上了...可是在地球上我甚至连圣光弹都无法施展...呜呜呜~”李恸跪在贝鲁赛巴布的腿边,抽泣起来。
李恸,你要振作!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系于你手啊~你如不勇敢,谁来替你坚强?
“呜呜呜,这该死的命运!该死的克罗索!贝老板,我真的不行了...从腥红大陆到地球,再到潘地曼尼南之心,然后又回到了现实世界,现在又到了世界树,从梦境到现实再到梦境又到现实然后......这加在一起一年多时间里,我一次次鼓足勇气,被关进监狱时、被海默审判时、面对阴摩罗鬼时、面对金刚格鲁鲁时、第一次直面傀儡师时、面对丘库林时、甚至是面对雷吉翁和它的将军们,我都不曾退却,到后来对战伊特恩文兹、以及小肠山脉诸神之战,最后死战圣山上的阿苏斯和它手下的魔神,我一次次鼓足勇气,一次次跨过难关,可是...”
李恸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面孔:“贝老板,可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傀儡师的另一具分身都找到地球上去了...现在还跟着我们来到了世界树位面...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呜呜呜...我特么真的扛不住了...”
李恸,蕊蕊、李杰、菲菲的命运都和你捆绑在一起了!你逃不掉!还有王茫!他也是天生灵魂实体化的体质,他今后注定和你一样命运多舛!还有我!别忘了我的肉身已经被伊特恩文兹击碎,现在只剩下这一缕神魂罢了!
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坠入无魔位面,在那条河边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只能和你灵魂绑定,否则我根本就就会“无魔位面”分解掉!
“可我根本就负不起这么多责任!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抱着蕊蕊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我特么根本不想修炼到什么七阶、八阶!我特么根本不想对抗那个神经病!我特么根本不想纵横位面!我只想每月工资六千块,把女儿好好养大!呜呜呜~呜呜呜~”李恸后退几步,再次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哎...”闪着诡异红光的复眼慢慢靠近,贝老板的前爪伸出,本想轻抚他的额头,但最终还是轻轻敲打在他的后脖颈。
顿时,李恸昏厥了过去。
“你这是?”李杰急忙上前扶住堂哥。
在他的眼中,刚才似乎李恸就这样与贝鲁赛巴布的诡异复眼对视了几秒钟,便发疯似的又哭又喊,而对面的苍蝇王却是一言不发。
不过,他似乎也听懂了少许:堂哥也许真的很惧怕傀儡师。
“把他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他似乎真的累了...”贝鲁赛巴布叹气道。
“导师...您这是...施展瞳术了吗?”王茫小心翼翼地问道。
“似乎失败了呢~看来要给天生灵魂实体化的命运之子重新浇筑信念,非常麻烦呢~”苍蝇王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有一双连我都未知的黑手在操纵他的命运吗?
“导师!我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是我觉得如果李恸不能肩负带领团队走向胜利的话,”说到这里有悄悄地打量苍蝇王的眼神,可惜从那双红宝石大眼睛中未曾读出任何信息,但是初中生鼓足勇气说道:“如果他退却了!那么请导师辅佐我领导团队吧!我一定能击败傀儡师的!”
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贝鲁赛巴布大笑:“不错!至少我能把你培养成不逊于莽夫查理的七阶魔法师!以你的聪慧足以同傀儡师一较高下!”
“真的?!”王茫狂喜。
“是的!只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罢了!”
“这个嘛,要多长时间呐?导师?”
“短则数十载,长则千年。”
“啊......”
“看来除了四大元素魔法之外,还得教授你一些规则奥术了...大预言术、大律令术、空间魔法、时间魔法...星门召唤术、复合型魔法...”说到这里苍蝇王对着王茫笑道:“地球上不是常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吗’?这傀儡师擅长魔法,那我们就试试用魔法击败它!”
“好咧!”初中生抖擞精神、跃跃欲试。
难道命运终究无法改变吗?
苍蝇王想起了在深渊时巧遇那位号称第一智者临别谶语:此次一别,未来生不如死。
不可能!不可能!地狱第一智者虽然智慧冠绝于世,但他还是比不得复仇女士艾姆蒂。可是女神说我无法突破八戒桎梏,但却能拥有永恒的生命?
这难道就是来自命运的戏弄?
渴望却不可得?
但...如果能够突破八阶局限,即便是陨落也在所不惜啊~
望着趴伏在李杰背上的李恸,苍蝇王悠悠叹道:也许,你说得对,这都是命,命中自有天定......
太阳慢慢西沉,银盘似的月亮慢慢爬上了山尖,整个林荫城从喧嚣变得安静起来。不过只有两处地方还是灯火通明:一处便是位于位于城北的那一排酒馆街,无数来自世界树位面各个地方的旅人相聚于此,在这里承接任务、交换情报、雇佣帮手,当然也少不了买醉、斗殴、仇杀。几乎每天清晨,林荫城的巡逻卫兵都能从酒馆街后面阴暗的下水道中发现一具新鲜的尸体,当然警务署的侦查结论只有三种:情杀、仇杀或者酒后斗殴致死,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砰”豆娘维塔拉酒坊的大门被狠狠推开,一只小个子的拉步甲虫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呸呸呸!马德!劳资在外面累死累活,连饭都吃不饱!呸呸呸!把劳资惹毛了,明天就去阿西木男爵府里抢他娘的!”
“哈哈哈!”一只甘薯小象甲满满灌上一口卷柏麦陈酿,口器上面沾满了劣质啤酒的泡沫:“皮特,能拿到工钱就很不错了~现在城中有不少家伙已经一周没吃饱饭了!”
“呸呸呸!以前一天工钱足够俺在辛迪阁赌坊快活一晚上,还可以在豆娘喝上一周的卷柏麦酒!现在一天的工钱就连三杯卷柏麦酒都不够了!”拉步甲虫皮特来到吧台上扔出一小块黑漆漆的树芯矿毛坯。
一只漂亮的、浑身穿着宝蓝长裙的豆娘举着托盘来到它的面前,前肢夹起树芯矿毛坯放进自己腹部的口袋里,顺手送上两大杯深棕色的卷柏麦酒!
“等一下!”皮特一把拉住豆娘的前肢:“维塔拉!可不是这个理儿!前天,俺来的时候,一克拉树芯原矿可以买三杯麦酒的!”
“呵呵!皮特!你天天在林荫城跑来跑去,会不知道今年的粮价?”豆娘维塔拉娇笑道:“呵呵呵~现在城里好多人下锅的粮食都没有了~咯咯咯~如果不是我这儿有点私酿,你们这几个酒鬼就只能去城西池塘喝凉水了!”
望着在自己怀里腰肢乱扭的豆娘维塔拉,皮特“呸”了一口唾沫,狠狠地在她的下腹捏了一把:“这臊酿闷儿!”
“咯咯咯~”维塔拉一把推开皮特继续搔首弄姿、一摇一摆走进了后厨。
“咕噜,咕噜~”皮特一边望着豆娘那晃来晃去的腹部,一边将面前的木杯举起,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嗝儿——”
皮特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喋喋不休道:“马德!上个月,邦吉那个老寡妇的手下四处高价收购卷柏、桐籽、油麻这些粮食,结果这个月弄得俺,饭都吃不起了!”
“就是就是!今天劳资去粮店换粮食,两克拉树芯粗坯都换不到一条白面包!这特么不是抢人么!黑了心的粮商!”一只大蜗牛一口麦酒、一口黑面包骂骂咧咧。
“哈哈哈哈~老怀特,就你这干活速度,十天工钱也买不到一条白面包!”原来大蜗牛的名字叫老怀特。
“对对对!老怀特,我看你还是出城往北,重装森林旁的枯木山脉挖点狗尾巴籽保命吧~哈哈哈哈~”
“我挖你酿的!”大蜗牛破口大骂。
看来这狗尾巴籽一定是很难吃的食物。
接着,酒馆里响起了老怀特的叫骂、众人的哄笑声。
而坐在吧台上的皮特一面和邻座的酒鬼碰杯大笑,一面四下打量,不一会儿便在里间角落里看到一只穿着斗篷的虫子。
接着便见到那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虫子离开了座位,慢慢走出了豆娘酒馆。
“那是我的酒!该死的皮特!你特么的醉了就偷酒喝吗?”
“哇—呕—”
“呸呸呸!维塔拉!快来!皮特又喝醉了!它又在你的吧台上乱吐乱叫发酒疯了!”
“滚出去!你这只没酒量的屎壳郎!”豆娘维塔拉勃然大怒,冲出后厨,却见她前肢举着一把黑漆漆的大铁钳,一下子便将到处呕吐的拉步甲虫夹起,甩出了酒馆。
“呸呸呸!滚出去!以后再也不准进我的酒馆了!”
“砰”的一声,豆娘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咳咳咳——”过了一会儿倒在路边的皮特慢慢爬了起来,一面假意咳嗽,一面眼珠子四下打量,触角也在空气中挥动搜集附近的信息素。
还好,这边没人。
于是扶着墙壁,佯装醉酒,慢慢走进了酒馆边的阴暗小巷。
东拐西拐,左绕右绕,来到巷子的尽头,只见刚才那个斗篷虫子早已在此等候。
“大鹫盖黑龙!”
“虫神居圣山!”
“虎甲虫拉蒙!”
“拉步甲虫皮特!”
“你辛苦了!”虫子掀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黑底白点,泛着有绿色金属光泽的外壳,一对前肢紧紧地握住了拉步甲虫的前肢。
“俺不辛苦!为了亿万受苦受难的同胞,能够摆脱那邪恶黑龙和九大恶贼的压迫,就算是皮特身死,也在所不惜!”刚才还满口脏话的酒鬼、小偷、恶棍,瞬间变了个模样。
“对!为了我们虫族的伟大复兴,为了让广大同胞不再成为黑龙的血食,为了那些不愿意被九大虫渣奴役的虫子们!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无所畏惧!”虎甲虫拉蒙的眼中泛着点点星光。
“俺也一样!”皮特同样神采奕奕。
“好了!皮特,那群住进林荫大酒店的家伙,现在怎样了?”拉蒙四下观察了一番,低声问道。
“它们都在大酒店了!瓦西里那个老扒皮正在举办宴会招待他们呢!城里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林荫大酒店!”说到这里,皮特目光灼灼,尽量压低声音:“拉蒙!这是个好机会!它们全在酒店里!我在帮厨和侍者里有不少志同道合的的小伙伴!只要有足够多得桐油、岩蔷薇、白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