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入电梯,鹤氅老道士已全然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见过白星洛和黑启焱的身手后,心知这两个比自己都看上去大不少的老人,绝非等闲之辈,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敢反抗的他,被拎着衣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勉强苦笑一声,老道士问道“几位若只是求财,都好商量,我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的”
“我们对你没有兴趣,只要老实交代,是受谁指使的就行了”苏筱绡答道。
“没,没人指使啊,我确实学过一些道法,怪只怪学艺不精,呵呵,呵呵”
“哼”苏筱绡冷哼一声,一把夺过老道士袖口的符箓,说道“那这东西你再给我画一张出来看看”
“这.........”
鹤氅老道咽了口唾沫,他帮人解决过不少灵异事件,所以在外颇有些声望,但也如苏筱绡所言,压根不懂得驱鬼画符的本领,背后确实有人,而且那人曾经明确表态,收益可以对半分账,但不许跟人提及,否则随时终止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
一边是低调的财神爷,一边是横空出来搅局的陌生人,老道士心想,反正是法制社会,这几个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真对自己动手,思来想去,还是哭丧个脸说道“姑娘,就别为难我了,真的没人指使啊”
“行吧”
苏筱绡像是妥协般,摇了摇头,就在老道士正松口气的同时,只听这个神秘女人突然开口说道“等下都装作不认识他就行,白星洛,动手”
随着头顶灯光开始闪烁,轿厢内顿时除了铁链叮铃的声响外,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叮”
电梯到达一楼后,老道士浑然已经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他的记忆已经被白星洛篡改,忘掉了和几人见面时的场景,只记得被恶鬼袭击,其余七个“群众演员”纷纷吓跑后,他趁机跟雇主加了三万块后,便独自离开,而几人是随后再上的电梯。
看着四名“陌生人”有意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鹤氅老道点点头,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抬腿走出电梯门外。
白星洛最后走出电梯,小声朝苏筱绡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跟他套出背后指使人是谁,干嘛搞的这么复杂”
“我随便说个名字你知道是谁?”苏筱绡答道“既然上面的事情已经搞砸了,他肯定会去找那人汇报情况,我们偷偷跟着就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小区内开始亮起路灯,看着老道士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在里面瞎逛起来,黑启焱跟着跟着,渐渐失去了耐心。
“这老头可真费劲,还在里面瞎逛什么啊”
苏筱绡没有理他,反倒是张承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抓鬼,干嘛对他这么感兴趣啊”
“傻啊”黑启焱回道“你能看到鬼,应该也看到那女娃身上有两条魂线,我们若是贸然杀了那只鬼,女娃也会活不长的”
“为什么会这样,连你们鬼差都没有办法吗?”
“灵体若要与肉身融合,一种是等魂线断开后的强行夺舍,一种则是在原宿主默认的前提下,进行的寄灵,后者情况比较复杂,一旦默认寄灵的宿主,寿命也会减半”
苏筱绡没有回头,继续说道“对于鬼差而言,灭鬼容易,但论滋魂养灵,还是你们阳间,有些身怀秘术的修道之人更为擅长,地府这次事件尽量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只能等老道士背后那人现身,将他那套滋魂养灵的秘法偷过来,只有守住女孩魂体不受反噬,我们出手才没有顾虑”
看着苏筱绡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意,张承知道,她肯定又打算利用白星洛手中的铁链,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得不说,白星洛作为工具人,效果显著。
“话是这么说,可是.......”
张承有点好奇,就单论老道士在楼上的表现来看,似乎除了垂死挣扎时掏出来的那张符咒,也没啥亮眼表现,几人怎么就这么笃定,他背后那人,真有那么大的神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小子这不懂了吧”
黑启焱抢先答道“刚开始我也以为他就是个老骗子,可后来仔细看过他们的布阵站位,呦,不简单,那一地洒落的符纸,里面也是真假参半,要不是那只鬼早有提防,从墙顶爬上老头的身子,几个假道士胆子又太小,乱了方位,说实话,真僵持下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张承瘪着嘴,反正他是没听明白,黑启焱想要表达的意思。
“八九不离十”苏筱绡补充道“阳间隐修之人,大多自视甚高,他们窥得天机,不屑于金钱名望地位,所研习的秘法,只会在家族内部流传,千年下来,传承一两套滋魂养灵的秘法,不算稀奇”
几人正说话的功夫,不远处的老道士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拿起手机,似乎正在与某人通话,没几分钟挂断后,开始不紧不慢,向小区大门方向走去。
傍晚的微风透着一丝清凉,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洋溢着城市的繁华。
老道士一身鹤氅,走在人群中格外瞩目,四人分成两组,为了不引起老道士警觉,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没多久便来到小区附近的公园。
华灯初上的夜色,很快便被广场舞大妈们的热情淹没,一首首激情洋溢的曲目在公园回荡,老道士伫立看了良久,再次接过电话,往公园深处走去。
为了不引起怀疑,苏筱绡很自然的学着附近小情侣模样,挽起张承的胳膊,女人身上传来的清香,温濡甜腻,张承喉结翻滚,手臂间传来如触电般的酥麻感,令他走路都有点不太自然。
“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迎面过来的几个小青年,翻了翻白眼,很快从他们身旁走过,一路走至中心湖畔,月色在湖中泛起涟漪,张承正神游之际,前方的身影顿时令他停驻脚步。
“怎么了?”
苏筱绡侧头看向张承,从对方脸上看到意外,惊喜,还夹杂着几分不知名的恐惧,顺着目光再望向不远处的老道士,只见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很快便直接往湖畔旁的长椅走去,远远望向长椅处,上面正坐着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老道士背后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