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沈擎领着她一路来到网吧后面那条满是人间烟火气的街道,白安的杏眼一贯泛着清冷,毫无温度,似是有些格格不入。
抬眸看去,那块用铁修建的小停车棚之下确实停放着两台崭新的重型机车。她迈着长腿悠悠走近,视线冷下,轻轻扫了眼车身。
在机车这行,白安是识货且懂行的人,这车在她看来一眼就能看出小问题,显然是不够好,而且差得多了。但是在凌海市这片小地方遛遛也足够了。
她是见过顶级车的,也骑过,知道飙车时绝对的速度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些都是她记忆里封尘地快积灰的陈旧往事,记事起在军业大楼时的往事。
但是这些记忆,她不愿,也不敢去轻易回忆,像溃烂的伤疤,每当回忆到就会掀起无法挪动的痛,那种尖锐的刺痛侵蚀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将她狠狠吞噬。
好不容易暂时逃离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白安绝不会去回忆……
“老大,那啥...你真要骑啊?”沈擎看了看她眼色,打了个哈哈,有些试探性地冲白安小声问道。
她顿了顿,故意提醒了他:“我有驾照。”说完,白安目光迂回,没再看车身,随意地朝沈擎抬了抬手,再自然不过的一个动作她做起来却是飒气十足,“钥匙。”
她说有驾龄的那一刻,沈擎无疑是松了口气,但听到白安找他要机车钥匙的时候,一颗心又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突然间紧绷!
“老大,深夜飙车会出事的……”他突地收起了嬉皮笑脸。作为白安小弟,这么久不是不知道白安什么性子,何况现在是凌晨,夜间飙车出意外的例子不少,不由地担心。
“钥匙。”固执如白安,她再次重复道,语气冷然,不难看出她眉眼间已经染了些明显的不耐烦。
见她发话了,沈擎也不敢不从,努努嘴,从衣兜里掏了掏,然后一个手抛把金属钥匙向她扔来。白安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伸了伸手直接接住,缠绕在指尖。
她大步流星上前,带上头盔把一头栗色的发温顺地搭在后面,整个人浑身A得不行,钥匙一插,长腿一跨,她腿本来就修长,不需借助外力,一套动作下来很是顺手,完全不像是新手的样子。
白安瞥了站在旁边的沈擎一眼,眸底没什么多余的温度,倒是不咸不淡地开口:“后退点。”
沈擎顿了顿,看到她要倒车的样子,果断后退几步,给她腾出了大块空闲的地方。
白安垂了垂眸,慢慢倒退了车,开口交代道:“麻烦了,这几天有点事,过两天我过来把车还你。”
沈擎倒是不怎么在意地样子,老大借车,那必须借的啊!仗义地咧开嘴一笑道:“行,你是我老大嘛,别说两三天了,就算借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成问题。老大你一会慢点开哈!”
她点了点头,没在回话,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目视前方,手搭在方向把上,清瘦娇小的身子驾驭着一台重型机车,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伴着点点火光。
……
白安熟路,本身速度也快,加上开起机车来得心应手,本来步行一小时的路程,结果被她愣是缩为了半个小时不到。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高大的民宅前。
抬眼望去,那栋名宅胜过别墅,装饰繁华,院里亮着的玻璃灯反着细碎的光,一看就是富人家盘下来的私人住宅。
白安清楚,这是白老爷子的原配赵夫人早年前花天价盘下的私有宅子,住的是白家人,后来赵夫人过世,这里就好似理所应当地改姓了“白”。
这个点,白老爷子怕是早就休息下了,没人给她留门。
想到这点,白安把机车熄了火,摘下头盔挂在车上,然后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高高围绕住整个院落的铁门前。纤指按下了门铃。
保姆张妈向来睡眠就浅,听到门铃后马上从窗户口探出脑袋,确认是白小姐的身影后赶忙披毛衣外套跑出来给她开门。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啦?”虽说白安来白家的日子屈指可数,白家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冷漠,但张妈不同。
张妈待她就像亲生闺女一样,眼里不由得一个心疼。
白安不是没有心的人,闻言垂下眸子:“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
张妈亲切地笑了笑,一口自家方言道:“没事的呀,我向来睡眠浅。对了小姐,就刚,三个小少爷们都回来了,怕是早就睡下了,您可千万要小点声!”
三个少爷回来了?白安靠在墙上微微挑眉,没吭声。
此话一出白安就大概明白了,张妈指的是赵夫人的亲生子嗣一脉,也称主脉。血缘这种东西按白老爷子的话来说,他们差不多算是她没过面的“哥哥”。
虽是这么说,但是白家人都不可能待见她,更别说人她这个无中生有的“妹妹”。这一点是她跨入白家大门那一天就知道的,心里跟照明镜一样。
所以张妈的意思也是显而易见,想让她尽量不要去招惹三个摸不清脾气的少爷,免得惹得一家人针锋相对,无疑是为她好的。
白安也没有去招惹谁的想法,她最近还要忙组队打新一届的《兮凰》秋季挑战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