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漠听到李江让城门守将放行的时候,就知道肯定还有下文。可是却没想到,李江竟然会一人一马只身前来。更没想到的是,李江知道自己在车上,还会只身前来,难道李江想凭借一己之力将自己这些人带回去?
乐得清看着马上的李江,指着刚刚露头的邱震笑着说道:“李大人,您弄错了吧,我们这马车上就只有一个邱公子,哪来什么谭公子啊?”
李江却是不吃这一套,根本懒得和他说话,只是既不肯让路,也不上前强行搜车,只是站在路中间,等着谭漠自己现身。
车中的谭漠,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人家都赶了十里路来追了,又怎么会不确定自己就在这车中呢?谭漠叹了口气,对着面带焦虑之色的小样笑了笑,就推开邱震,下了马车。
李江一看谭漠现身,下意识的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大刀,那是他成名的宝贝。
谭漠看着李江,笑道:“李大人真是辛苦了,为了小小谭某人不惜追了十里路,让小子很是感动啊。”
李江没想到,这谭漠一个通缉犯,竟然敢和自己这捕快这么说话!可是他也清楚,以谭漠的本事,他有资格和自己这么说话。可是李江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捕快,而且现在还是北平五府的总捕头,对谭漠这种语气却很是反感。
“谭公子在酒楼里也是谈笑间就杀了那么多人吗?”李江冷冷道。
“哈哈哈……李大人也太小瞧谭某人了吧,杀他们几个还用得着这么长的时间?”谭漠却是不以为然,仍然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道。
这并算不上是谭漠自大,的确,以谭漠的实力,要杀掉那泰山王三个人,真的很容易。当时只不过是还有其他顾虑,不敢尽全力动手,才会看上去有点狼狈。可是当他认真起来后,确实只是谈笑间的功夫就解决了三人。
可是这话显然让李江很不爽,毕竟一个通缉犯在面前耀武扬威,总是一件让人觉得很不爽的感觉,更何况,自己还是个捕头。可是李江却又很无奈,因为他知道谭漠的实力,况且,自己接到的命令,也不允许他和谭漠动手。
李江忍住想要拔刀的冲动,冷冷说道:“谭公子武功高强,李某也是很明白,可是你杀了那么多人,眼里可还有这大明王法?”
谭漠冷笑笑道:“王法?呵呵,当日几个素未谋面的人想要杀了我,难道他们就不怕王法吗?”
李江闻言,却是无言以对,因为他也了解那日的情形,也知道谭漠所说也是实话。
见李江无话可说,谭漠却是接着说道:“李大人追了这么远,该不会只是要告诉谭某人已经违反了大明王法吧?”
李江闻言,却是心中一阵不痛快,因为他从来没有和一个通缉犯有过这样的对话,以往都是直接用刀砍的。
李江冷冷说道:“如果说,我是来抓你归案的呢?”说话的时候,却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刀。
车上的几人一看李江准备动手,纷纷下车,站在谭漠身后,那邱震则是想要直接冲过去和他拼了,幸亏谭漠拉住了他。
谭漠盯着李江笑道:“你不会这么做的,不管是从你个人的生命安全方面来讲,还是从其他什么方面来讲,你都不会这么做的。”
李江先是一愣,旋即说道:“为什么?”
谭漠说道:“第一,你打过我,动手只会你吃亏;第二,你不想抓我归案,因为你在北平城的时候就已经放了我了,没理由放了再抓;第三,你来这里,不带一兵一卒,必是有什么不可让别人知道的事要告诉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谭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将身后几人全都说愣了,因为他们根本没考虑过这么多,一看李江来了,就下意识地以为是来抓人的。李江也是愣在了那里,他没想到这谭漠竟是如此的心思缜密,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李江盯着谭漠,叹了口气,又将刀给插回了鞘里,看着谭漠说道:“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要保你,看来是对你给予厚望啊!”
这话却是让谭漠听得很糊涂,这个‘他’是谁,‘他’要保我,所以李江就放过自己,这个‘他’有什么能力?
可是显然,李江是不会告诉他的,只听李江说道:“你也不需要问‘他’是谁,我不会告诉你,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还有,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东厂那边有动静了,你小心点,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东厂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谭漠却是根本不理会,因为他现在还在思考着那个‘他’究竟是谁,可是想来想去却没有头绪。明战?一个有钱人,难道就可以让李江顶住黑白两道的压力放了自己?程不空?一个虽然武功没的说,但显然是一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主,并且还栽在自己手上两次得人肯定不会保我,再说,他也没那个能力。可是,自己还认得谁呢?
谭漠这里百思不得其解,李江那边却是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李江说道:“希望谭公子不要死在东厂手里,那样的话,我这五府总捕头会很没面子。如果真的快死的时候,来找我,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说完之后,却是不理会谭漠等人,径直进了道旁的树林,想必是有条近路通往北平的。但是进了小树林后,却是又转过身子,对着谭漠大声说道:“我在北平放你们出城门,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那么多无辜的士兵死在你手上!”说完之后,骑马飞奔而去。
谭漠却是很无奈的笑道:“难道我就是那么喜欢杀人的人吗?”众人却是无语,纷纷上了马车,准备赶路。
这一路上,谭漠一直在纠结着,因为实在想不通是谁在帮自己。后来终于想通了,既然想不到是谁,那就不想了,反正李江也说过了,时机到了就知道了。
马车又走了十几里路,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几人正好看到前面有间小茶寮,便下车休息休息,因为坐车其实也是一件很累的事。
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要了几壶茶,几个热馒头和几个小菜,就听乐得清闲二人讲起了这江湖上的趣事。
谭漠一边喝着茶,一边四处望着,然后他就看见了从自己来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六,一身乡下人的打扮,挽着裤腿,穿着一双很普通的布鞋,上面满是尘土。而且,他还有一点和谭漠很像,他也是习惯敞着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