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先生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了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然后,有了一切。”
他问她:“你知道爱一个若即若离是什么感觉吗?”
就像是濒死之际见到了这辈子最想见的人,一边拼命渴望活下去,一边怕那人是幻影。其实你知道,不爱就是不爱的,不过是等待的那个人不舍幻灭罢了。
世界上让人最忍受不了的是两件事:牙疼和爱一个人。当爱一个人,凝望对方的时候,即便不说话,爱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她是裴家的女儿。
其实她真正拥有的不多,她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且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没有人教她。
她就只好埋藏那份爱,把所有关系推得一干二净。
在她出事的时候任何人都不牵扯进去,让所有人全身而退,自己身陷囹圄还勒令任何人不准上前。
她说:“那就明哲保身,弃车保帅。”
法兰克福。
他最后定居在法兰克福,法兰克福位于德国的西南部,是温热带海洋性气候,常年恒温。
那是她生她养她的地方。
他把她留在世间的点点痕迹当成活下去的最后动力。
他不再当医生了。
她走后,何姑姑去照顾他了。
他少食少动嗜睡,院里有棵枝叶繁茂,盘根错节的榕树,他总是躺在树下的那个摇椅上身上盖着薄毯,怀里蜷缩着是她留给他的猫。
五六月份的榕树正是开花季,花团小小的都是整朵整朵掉落,有时候何姑姑会发现他浑身皆是,他却不自知。
“先生,下雨了。”法兰克福也不算多雨,但只要一下雨就潮得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缓缓抬眸,眼神痴痴的的投向无尽的乌云:“卿卿吃药了吗?”
何姑姑未作声,而是撑起伞替他挡住连绵细雨。
良久,何姑姑道:“先生,进屋吧,淋坏了身子。”
她消失很久了,连法律都宣判她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经有关机关证明该公民不可能生存而宣告死亡。
从宣告书下达那一刻起,仿若整个人突然垮掉,没有了精神气。
何姑姑站在他身后撑着伞,没看到的是他的眼里下起了大雨。
他午饭就吃了小半碗米,就又沉沉睡去,陷入那个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
17:30。
洋房的门被“咔哒”一声打开,来者衣襟微带湿意,身上寒气逼人。
“嘘”
何姑姑眼眶湿润捂嘴噤声了,接过外套和行李箱便悄悄退出客厅。
他隐约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唤醒,恍惚中看到从外面提着食材回家的身影。
他心口一悸,跌跌撞撞奔向那个不确定的身影。
在即将跌倒之际,他被接住。“莽莽撞撞的。”
“卿卿”嘴唇被咬的泛白,眼眶猩红,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是你吗?”
那种真实的被拥抱的感觉真真切切,不可能有假。
“阿韫,我在呢”
那些无尽黑夜里久久失眠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他问:“你知道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吗?”
她眉眼弯弯,温柔至极。“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他们一生的最终意义也都最终指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