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我得去找她。”他一遍想，一边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就往外跑。
“你能不能给我？”欧见到易之后，第一句话就问。这是口腔科的门诊部。口腔科同其它门诊一样，下午6时收诊，而他与易会面，是七时30分，整个门诊都静悄悄地连一个苍蝇飞过都听见，再加上易瑞兰是口腔科医生，有口腔科诊室的锁匙，两个人开了门，反锁在里面，这是谈情说爱的绝佳场所，欧医生一边拥抱易瑞兰，一遍细细声地向易的耳边问了她一句。问造句的时候，他有意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前顶着易的小腹及下身，再加上两臂用力拥抱着她。她当然明白他“能不能给”的用意。今天中午，他也曾同样问过她“能不能给”时，她因为“时间与地点均不适宜”而拒绝了他，使他一肚子不舒服，才会“胃痛”了一个下午。这次他还是不死心，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唔得，点得呀？在这里不方便？”易答；
“有什么不方便，牙科椅不是挺方便吗？”欧一边说，一边将易推向牙科椅，并且将易按坐在牙科椅上。那是一种既方便、又舒服的椅，可以坐、可以半坐、更可以躺着，任从需要而调教好他们所需要的任何体位。这种谈情说爱的地方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我爱你是真心的，我们可以结婚，真的，我无骗你。”他跨在她的身上，拥抱着她、吻着她，一边喃喃地低声向她表白。的确，他是爱她的，她也很爱他，他们之间没有谁骗谁，只不过她没有经历过她的“第一次”，有点心慌慌，却也是心猿意马，她不能也不愿过份地拒绝他的要求，因此当他吻她的时候，她一点反抗都没有，相反还在各方面都迁就他，顺从他。他的手在解开她的衣扣、解开她的胸围时，她虽然紧张到浑身在发抖，可她也感到愉快，尤其是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她那双虽然不太大，但是又白、又嫩、又滑、又有弹性的乳房时，她整个人都觉得浑身无力地躺在他的怀裹，任她抚摸、任他揸掐，他的热炽的嘴唇，吻在这个口腔科医生的清洁的小嘴上，使这位口腔科医生忘记了口腔是滋生着大量细菌的地方。管他细菌不细菌！反正生物的生存本来就是大菌吃细菌，无所谓。
“给我吧，我等不了，好吗？”他的声音颤纠地在哀求她，一边动手解她的裤扣，她感觉到了，她发现了：“不，现在不成！”她突然拒绝了。
“为什么？”他遭到了拒绝，惶恐地问；
“不成，门诊工友会来诊室清洁的！”她几乎在哀求他：“会被人知到的，那时什么面子也丢了，求求你吧，抑制一下自己好吗？”
可是，他的冲动达到了顶点，他不能自制。本来是一个表面上很斯文、有分寸、有教养的青年，在体内大量雄性激素分泌下，激起了欲与肉的冲动上升至高峰，使他完全丧失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他要！他的处男从未发泄过，再加上Dolantin的作用还未消失，还在部分地抑制着大脑皮层。他的大脑皮层在抑制与兴奋状态处于不平衡的情况下，使他有点模糊，也有点兴奋，更难以自制。再加上她口中虽说“不”，可她的说话声音是如此之细，如此之软，女孩子啊，虽然想要，可她的口中也是说“不”的，难道你要叫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她会说“好的，好啊！”这样害羞的说话吗？“对！“不”就是同意的代名词，如果她真的不同意，会让我如此大力地揸她的乳房、吻她的嘴吗？她一定会同意的，她也是人啊！，你看，她如此面红、心跳、如此兴奋，她也同我一样地达至巅峰，她不会反对，也不应反对。”欧医生一边吻她，一边在想，当他确定了她是默许时，他的手加速了解除她裤扣的动作，而且已经见到了她的内裤了，那条薄薄的、用花布车成的短短窄窄的、紧紧包着下面那小小地区的三角裤，已经大部分的显露出来了，她没有继续反抗。
当她的长裤退到膝下时，她的雪白大腿感到一丝凉意，她猛然觉得这是羞耻的事，“万一就在这时，门诊工友突然打开了诊室大门，撞进来时，多么丢人！一个是内科医生，一个是牙科医生，平时是如此体面、受人尊重的人，现在却在这里赤裸裸地偷情，虽说我们还未结婚，完完全全可以堂而皇之地结婚，但是，现在未有呀！现在还未结婚呀！“未打钟先入饭堂”（即未婚而有性行为），被人知到了，多么羞家，多么失礼死人，将来怎样去见人？加上今天门诊值班的工友是傻三妹，这个平时已经是一个“小广播”，人称为“十三点”的人让她知到了的事情，她一定会加油添醋地给你宣扬开去，不足半个时辰准会传遍全院。”她想到这里，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不，不成！”她不由自主地立即将压在她身上的他猛然推开，他没有防她这一着，以为她已经就范，完全解除了对她的警惕，专心一致地去解除她最后一道的防线。她的内裤已被退下了一些，阴毛已经完全暴露了，突然遭到她猛力一推，他几乎跌倒在地，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并且将自己的内裤和外裤一并拉起，头也不回地，开了门，跑出了诊室。他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之内遭到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他由最兴奋的时刻转为恐惧。
“她为什么跑？是怕我强奸她吗？是我在想强奸她吗？她没有同意吗？她不是在同意的吗？”他怕了，他有点手足无措地拉起了自己的裤子，头发松乱地，踉踉路鎗地向宿舍跑去，幸好，天已晚，没有碰见多少人，就算碰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
“她会不会告我，说我强奸她、意图强奸她。”他想，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似，她真的会向组织上告发他吗？
“不对，我无强奸她，我是同她谈恋爱。”另一个思想在驳他刚才的想法：“她会不会告我污辱她呢？我曾抚模她，这算不算是污辱她？”又有另一个想法……。他害怕极了，紧张到了顶点，他的胃又再开始抽筋了，而且比中午还要厉害。剧烈而痉挛的胃，一下一下地来回上下抽搐翻腾，使他的胃酸、胆汁往上涌，一阵阵呕吐，吐出一些胃酸加黄绿色的胆汁，他大声地呻吟“哎吔！哎吔！唷！唷！”整个宿舍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值班医生潘红昭到了，她是一位比何金水略迟一些才到阳关医院的医生，为人很低调，不多说话。这时因这个病人是本院本科医生，她也请二线医生黄大诚来共同研究处理。
“给他注射一支Dolantin100mg吧！只有用此药，才能止他的痛。”黄医生这样交带潘医生。
10分钟不到，同房的张医生已经听到从他的床上发出大声的鼻鼾。
就这样在同一天中，五个小时不到，他一共注射了两次麻醉药Dolantin共200mg，这种事只有他自己知到。
第二天，欧医生起床后，直觉自己剧烈头昏脑胀，因为200mg的Dolantin还在他脑子里发挥着抑制的作用。但他不能够不起床上班，因为今天是他值急诊班啊，“老天爷真要命，头痛头晕到差点儿要爆，唉！无办法，谁叫你今天要值急诊班呢！”欧医生爬起床，上班去了。也正巧此时，碰上了急诊。
欧医生此次的医疗事故中，查出了他平时偷取病房的Dolantin。由于过量Dolantin的应用，使他在第二日精神恍惚下值急诊班时，将降压剂误为升压药而险些令病人丧生。幸好何金水及时发现，实时迅速抢救，避免了严重的后果。于是院方为了教育大家，让他在全院大会上作一次深刻检讨。在他检讨过程中，他是诚恳的，也由于事故能得到挽救，而未做成重大人命事故，所以从轻处理，给他一个“行政警告”处分。
在此次事故中，也明确了欧医生的“杜冷丁成瘾性”，以后每逢他胃痛时，除了主任、院长外，否则谁也不能开给他此药及任何吗啡类制剂。
此事何金水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帮忙，最大的是避免了一场严重事故发生。可是在欧医生的心中，却深深地埋下了一根剌，“如果没有了你这个何金水，此事可能不会被发现，我就不至于要检讨、要受警告处分、要停止再用杜冷丁！这都是你这个何金水之故。”可是，在表面上他对何医生却万二分“诚恳”地道谢，感激何医生的及时发现与援助。
在欧医生的心目中，病人死后，他就可以“过骨”了（不会被发现了），他忘记了内科有一个规定，凡是急症病人死亡后一定要作“临床死亡检讨会”，这事一定会被揭发，只是迟早的事。
不久，欧医生宣布与易医生结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他很少“胃痛”，更无需借助杜冷丁了。
“炉内炼钢，炉旁炼人”
“大跃进万岁！人民公社万岁！三面红旗万岁！”
“毛主席万岁！”
“共产党万岁！”这些用石灰水涂在墙上的大标语随处可见。
“我们医院也同全国一样，投身到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去，”党委书记李青，他是接替向书记而来的，这晚上，他在全院职工大会上作动员报告，动员全院职工参加大炼钢铁，“现在我院党委会及院务委员会决定，我院也要建立一个“小高炉”来大炼钢铁。别人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做得到，别以为我们医院除了治病以外，就什么也不懂，这不成。现在，“全国一盘”，农村在大搞“农业学寨”，搞粮食高产。城市也要大炼钢铁，“超英赶美”。今天我到市委开会，市委决定，凡是本市大小机关，一律要办起“小高炉”，“土高炉”来“全民大炼钢铁”，这是党中央的号召，我们医院也不能例外。”李书记停了一下，喝了点水，继续说：“至于我们不懂怎样去炼，无紧要，我们去学。首先我们派人到市举办的一个“群众大炼钢铁学习班”处学习怎样炼钢，这工作由总务科老传安排；“他朝总务科长老传点一下头，继续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无原科怎么办？这也好解决，我们就地取材，就在我们大家身上去找。”说到这里，大家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都开腔了。
“怎么？炼钢铁要在我们身上拿材料？我们那里有？”
“炼钢？用什么东西去炼钢呀？”
“用钢砂啰！”
“钢砂？我们那有钢砂？呵，有啦，是砂淋的砂（膀胱结石取出的小石粒及沙粒），砂淋就有，能不能用砂淋的砂炼钢？”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引得全场哄然大笑。
“胆石的砂可唔可以炼钢呀？”又是一阵大笑。
“喂，不要吵，请静一静，静一静，”新来不久的团委书记吴作人站起来，拍着手掌要大家肃静“请大家听李书记继续讲下去。”
“我说原料大家都有，不是你们所讲的那些，而是我们现在提倡的“死宝变活财”，什么叫死宝变活财呢？你们家中有没有铜面盘？有没有？”
“有！”很多人参参差差地应着。
“你们家里有没有铁烫斗？”
“有！”
“你们家里有无铁窗铁门铁枝……”
“有是有，但这是我们住的宿舍，是公物。”
“不管是公物也好，私人的也好，这些“铁器”，通通都可以拿来作原料，原来铁器用品，可以用其它来代替，比如原来的铁枝，可用竹枝来代替；原来铁门，改为木门；原来铜、铁面盆，也可以改用木盆……，这样一来，就可拿出很多可用的“铜、铁原料”拿出来炼成有用的钢！这就是死宝变活财。”
李书记讲完之后，共青团吴书记又上台补充。“现在国家需要大量资金，来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也提倡“死宝变活财”。我谈的死宝变活财同刚才李书记讲的略有出入。这个财字是财富的财，不是材料的材。”大家又议论纷纷了。
“每个月只有40—50元工资，那有什么“死宝”？
“我们的女同志、女护士，你们有没有金颈炼？金戒指？金耳环、金……的？”
“啊！原来想的就是这些，不成啊，这是我家的纪念品，怎么可以随便变掉？”
“大家拥不拥护中国共产党？”吴书记问大家；“拥护！”
“大家拥不拥护毛主席？”
“拥护！”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回答；
“大家庭不拥护人民政府？”又是一次发问；
“拥护！”
“造就够了，只要大家能够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人民政府，拥护毛主席，他老人家、民政府就会领导我们、带领我们全中国人民打倒了“括民党”（国民党）反动派、打败了“蒋该死’，（蒋介石的广东话谐音），领导我们翻身做主人，建设新中国。这条道路是正确的、光明的，只有毛主席才能这样做，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这是绝对的真理，大家说对不对？”吴书记是一位有才华的宣传工作者，他的宣传、鼓动，起到了十分有效的作用。
“对！”大家同意他的说法。这是真的，国民党临败北前，那种垂死挣扎，贪污腐败、无能，历历在目。今天，共产党解放了全中国，共产党的干部廉洁、大公无私的那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上所没有过的现象。社会上罪恶几近绝迹，没有了娼妓，没有了赌赙，没有了谋财害命，人们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是谁的功劳？是毛主席，是共产党，没有了他，中国能有今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