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船,一个船杆,一个老人,一个酒葫芦,一身蓑衣,一处青山,一处江河。
老渔夫划着小船向前时,发现水中躺了一个人,他赶紧划过去一看,是小夫子。小夫子浮在了河面上。老渔夫看到后就把小夫子捞上船,看了一番,发现小夫子还有呼吸,便给他挤出了体内的水,再用酒沾一沾他的嘴唇,一个时辰后,
小夫子醒来过来。
小夫子刚睁开眼,看见了眼前的一切,一条浩浩荡荡的河,两岸是高耸的山峰,自己身处在一蓑小船中,就如浮游看天地一般。
小夫子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便问那老渔夫:“你是地狱的使者吗?前面是不是去往地狱的路?你是来带我走的,是吗?”
那老渔夫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放下船杆,眼睛与小夫子对视了一会,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小鬼,这里是人间,你没死,好着呢。”
“人间,这里是人间?”小夫子感觉到很奇怪。
“你以为这里是鬼门关啊,是冥道啊?”
“这里是人间,那大脚山是什么?”
“大脚山,什么大脚山?我可不知道你说的大脚山在哪。”
小夫子想了一番,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努力一想,大叫了一声:“我出了大脚山?这里已经不是大脚山了,这里是人间?人间,爷爷提到过的人间。”小夫子想到这,心里开心,但是又有点惆怅。爷爷故事里的人间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他竟真的来到了人间,他真的出了大脚山。可是出了大脚山妈妈爸爸还有爷爷怎么办,小可丢丢怎么办,谷族长那边怎么办?
“老爷爷,你要去哪?”
“去大都城,人间最繁华最美丽的地方。”
“那里会有什么?”
“那里什么都有,只要你有银子,没有什么是你买不到的。”
“银子是什么?”
“哪里来的孩子,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银子是人间最让人开心也最让人忧愁的东西。银子可以买来美酒佳肴,可以买来荣华富贵,可以买权势买女人,可以买一个人的生死,甚至可以买一个国家的生死。反正在人间,只要有足够多的银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可叫一个让人着迷。但是银子也可能让一个人变成鬼,手足相残,背信弃义,杀人放火,这些都是银子惹出来的祸。”
“我还是不懂银子是什么,难不成银子和神一样,有时候他是善良的,但有时候他是邪恶的,就像天上雷神一样,有时候下雨对大脚山是好的,但有时候下雨对大脚山是不好的,是这样吗?”
“这可不一样哦。”
老渔夫抿了口酒,巴滋巴滋地笑了,小船向远处去了。前面是急流,老渔夫拿起船杆,大喝一声“坐稳了”,撑着小船涌进了急流。水浪拍打着小船,小夫子被震得一上一下,左摇右晃,差点要掉下去。那水很急很急,一下子高一下子低,小船一下子被掀起,一下子又掉下来。
一个水浪冲过来,小船被一撞,差点就要翻,老渔夫的酒葫芦被河水给抢了去,一点一点越来越远,来渔夫坐在船头,怪心疼地看着酒葫芦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老朋友啊老朋友,你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老渔夫念念不舍地念叨着。
小夫子从船舱里探出一个头来,看着失去酒葫芦的老渔夫,他想起了失去家人和朋友的自己,一下子又难过了。
“我懂你失去葫芦的难受,因为现在我也像那个葫芦一样,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
老渔夫见小夫子无家可归,怜悯他起来,说道:“小鬼,以后跟着爷爷,怎么样?爷爷没有银子,但是让你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
“我就想去人间看看,但是我不能待太久,我要回大脚山,不然爸爸妈妈,爷爷,小可丢丢还有谷族长他们都会担心我的。”
小夫子低下了头,他不知道现在大脚村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如何回去,可是他总是要回去的,他不属于人间。人间没有莲花池,如果他死了,谁来带走他呢?他会不会被带去地狱,因为他没有了莲花池的净化?
“你确实应该回去,爷爷能感觉到,你不属于这里。所以等下到了大都城,你一定要好好玩一玩,错过了可能就没有机会咯。”
大都城是什么样的呢?
夜里的大都城很漂亮很漂亮。
家家户户点了灯,街边还有挂灯笼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叫喝卖热汤混沌的,有叫喝卖冰糖葫芦的,有叫喝卖木偶小鼓的。有人在高楼里唱歌跳舞,有人在台子中唱小曲,有人在街头上表演杂技。有酒鬼喝醉了就躺在地上的,有和尚就地拉来一个人就来讲法,有白胡子老头在那里一手写来一纸好字,一群人争着抢。大都城里的人个个穿的花花绿绿,还配上好多东西来装饰,有的人不远走路还要坐轿子,有的骑在马上让一个小家奴拉着马到处逛。大都城的夜晚是红色的,完全同大脚山不一样,大脚山只有黑色。大都城的水也是好喝的,有味道。大都城还有漆了红色的阁楼,楼上还要有亭子,亭子里有不能出门的女子独坐徘徊。
小夫子见了这些,感觉新鲜好玩极了,他从未来过那么好玩的地方,原来爷爷一直给他讲的人间真的很美,比故事里的还要美呢。老渔夫带小夫子下了船,请他吃了一碗牛肉面。面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佐料,好吃极了,比妈妈做的还要好吃。小夫子可是饿坏了,一口气就吃完了一碗,老渔夫见他馋,把自己那碗都给了小夫子。
老渔夫告诉小夫子说今天是人间的元宵节,会特别特别热闹,会有很多表演,等会还会有烟花。小夫子不懂什么是元宵节,他只知道人间太繁华太漂亮了,要是大脚山也能这么漂亮,那该多好。
老渔夫重新去买了一个酒葫芦,沽了酒,带着小夫子去看木偶戏。因为人太多了,小夫子挤不进去,只听见锣鼓铿锵的声音和周围人群的叫喊,老渔夫便把小夫子扛在自己肩头。
小夫子一看那木偶在一块皮布上打来打去,一下子这个一喝“三姓家奴,给爷爷拿命来”,拿起一根大长矛跨着一匹大彪马向一个头戴紫金冠的人杀过去,那头戴紫金冠的生了气,啊呀呀大叫一声“乱贼,休得猖狂,今日不取你首级,誓不为人。”于是这两个人打了起来,后来那个叫喝“三姓家奴”的打不过了,不知道哪里又蹦出来一个人去帮忙,“三弟小心,恶贼,看刀”。后来又来了一个那双股剑的,最终那个头戴紫金冠的打不过,气呼呼地跑掉了。
“人间太好玩了,有好多奇妙的东西,”小夫子想着,“要是小可和丢丢看到了,他们一定会高兴地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小夫子想,等哪天他回到了大脚山,一定要给他们两个将自己在人间所经历的一切。
看完木偶戏以后,老渔夫带小夫子去看杂耍,看飞鱼,看唱大板,还在一个小楼外面看了胡姬跳舞,老渔夫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美滋滋的。
这时候烟花起来了。
只见大都城皇城门口的黄金台上坐满了人,还有好多士兵在那里把守,其中一个穿着黄袍子的人坐得最高,周围人也最多。老渔夫说那是皇上娘娘以及朝中很有地位的大人们坐的位置,普通老百姓只能在一旁的街道上,酒楼上,观望台上看。
时间到了,皇上亲自打了一鼓,四处的烟花就放了起来。
“扑通扑通”的火星向天上蹿去,到了一个高一点的位置就一下子绽放开了,发出“吱吱吱”的响声,一个烟花是一种颜色,一下子几百个烟花一起放,光彩夺目,真是叫人美不胜收。小夫子夸夸这个好看,夸夸那个好看,等下又来一个更好看的。
烟花把整个夜空给点亮了,大都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那烟花首先是围成一个圆一齐放,老渔夫说这是取“圆满”之意,国家圆满,人民也要圆满。然后那烟花又燃成了“万岁”两个字,老渔夫说那是祝贺皇上万寿无疆。地上看的人连连拍手叫好,这时每放一次烟花,黄金台上就洒下一大筐一大筐的鱼钱袋,袋里面有的是铜板,有的是皇上娘娘以及大臣们赐的字,有的是盖着大印的物条,拿着物条可以领美酒或者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
老渔夫也过去凑热闹去了,他想着捡了个鱼钱袋可以换酒喝。小夫子一个人在望台上看烟花。因为人太多了,挤来挤去,小夫子被挤下了观望台。
“嘿,小鬼,过来。”
一个石子打到了小夫子,小夫子看去,发现有人在喊他。
那是一个小孩,穿得很华丽,衣服上绣着大袍花,小孩在冲着他笑。小夫子走过去,那小孩就拉着他的手向人少的地方跑,跑了几条街,两个人来到一座桥上。
“嘿,小鬼,给你银子,你陪本皇子玩,怎么样?”景皇子拿出一大笔银子给小夫子,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仿佛谁见了这银针都得乖乖听他的话一样。
现在大多数是这样的,可是小夫子不一样,他不清楚银子的价值,不知道银子到底有什么用,而且对于小夫子来说,他不需要银子,大脚山根本没有花银子的地方。
小夫子拿起银子仔细端摹了一会,“原来这就是银子呀,跟石头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好神奇的。”
景皇子对小夫子有些好奇了,他堂堂一个皇子,对银子当然没什么兴趣,可是他竟没想到小夫子对银子是那么地淡然。小夫子看银子的眼神,真的就像是看一块石头那样。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银子看成石头的人,你哪里来的,怎么连银子都不认识。”
“我从大脚山来的。”
“大脚山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小夫子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大脚山在哪,他是第一次出大脚山,第一次见到过大脚山外面的世界。
“不管你的大脚山在哪,都是我们蓝昭国的地盘,整个中原大地都是我们蓝昭国的地盘,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子民,你就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小夫子摇了摇头,很奇怪地看着景皇子,“我不是那么蓝昭国的,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又不是我的族长,干嘛要我听你的话?”
景皇子很也很奇怪地看着小夫子,围着他绕了一圈四处打量,“你是匈奴人,蛮人,狄人?看着也不像啊。”
“我是大巫族的人?”
“什么大巫族,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大巫族不在人间,在大脚山。”
“你说的大脚山是是仙宫还是冥殿?”
小夫子不说话了,他一直在大脚山里生活,可是大脚山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就像活着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阴曹地府一样,两个不同的世界,又怎么去知道呢?
这时候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来,景皇子是偷偷跑出来的,怕他们见了把他又给抓回去,就带着小夫子躲了起来,躲进了一辆堆着草的车中。等那些士兵走了,他们又偷偷出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他们是什么人?”小夫子很不解地问。
景皇子想着小夫子这人脑子怪怪的,而且对人间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懒得给他解释来解释去的,就想随便找个理由得了,“那些是坏人,会把我们抓走的,一定不能被他们看见了。”
“我今晚只能出来一次,这次你一定要陪我好好玩,别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菜能出来去了,皇宫太闷了,里面规规矩矩都像是一群死人,还有那个大国师,整天装神弄鬼,皇宫现在到处都可以让我窒息,等我将来当上皇上了,我一定要改变这个局面,我不能像父皇一样昏庸,我要把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都赶出去。”
景皇子大小就讨厌大国师那群人。以前父皇总喜欢陪他玩,对母后也很好,可是自从那个国师来了一会,父皇就整天沉迷于炼丹之中,说是什么可以长生不老,不仅没有陪他玩,冷落了母后,连早朝也不上了,整天把皇宫搞得神鬼兮兮的,一点也不自在。
小夫子不懂这些,一脸茫然地看着景皇子。“人间好像很复杂,”小夫子心里想。
景皇子没等小夫子反应过来,拉起他的手往人多烟火味的地方跑去。
“这是哪?”
“妓院。”
“这呢?”
“染坊。”
“这个呢?”
“这里是衙门。”
“我们要去哪?”
“我带你去黄金台。”
黄金台本是供奉蓝昭国的战神以及那些为国家牺牲的将士,那里全部是用黄金打造而成,一砖一瓦都是的。黄金甲,黄金剑,黄金战马!
小夫子看到黄金台的时候,他惊呆了。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宏伟壮大亮丽的地方,着地方很肃穆,冰冷,高大的金像让人害怕。
“你知道这么才能进去吗?”景皇子问小夫子。
小夫子摇了摇头。
景皇子拿小夫子的手在大金门上割开了一道口子,血顺着门往下流。
“你这是干什么?”小夫子捂着手缩回来,他痛极了。
“试试,我听父皇说只有用阴柔刚阳纯和之血才能打开这扇门,我们蓝昭国现在一直没有人能打开它。你是外面的人,说不定你就能打开了。”景皇子说。
果然,血流至门底,黄金台上一道金光划破夜空。金门突然发光,散出金色的光芒。光射过来,很刺眼,小夫子和景皇子只能转过头用手挡着。等光散去时,金门已经打开了。小夫子和景皇子登着大眼睛向里面看过去。
里面是——修罗战神和大骨肘战士!
可是,旁边,在黄金台的台沿,盘旋着的,那不是龙,龙有五爪,
那,那是蛇!
九头巨蟒蛇!
景皇子吓坏了,他瘫坐在地上,全身都没了力气,像一个呆滞的小木人。他很害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百年前的那一次祸国之灾。
那是一个巫人,他带着使徒来到了蓝昭国。蓝昭国皇上亲自接待了他们,为他们摆下酒宴。巫人送给皇上一颗长生丸,说是可以长寿十年。那时候皇上已经年近七旬,看到这颗长生丸很高兴,一口就吞了下去。
后来的皇上确实很长寿,多活了二十年。可是在皇上理政的那二十年里,大肆捕蛇,将蛇类赶尽杀绝!可是谁能想到曾经的女娲后人竟然是蓝昭国大修罗神劫翼的妻子。幽慌地下的蛇类群起反攻,开始了一场人蛇大战。
黄金甲士与幽慌蛇族的战争。
此时劫翼的妻子正好怀孕,灵力减弱,完全不知此事。后来生了孩子才发现她的族人竟已被杀戮殆尽!于是她携了孩子出走,一去不返。
谁想皇上听了巫人的话,命劫翼摔兵捕杀她们。一生侍君命,无所不可为。劫翼在战中死去,正是她妻子杀了他。他死后蛇族群攻蓝昭国,巫人叫皇帝修黄金台,以劫翼之驱镇压蛇族。
景皇子看到了这一幕,好像是修罗战神在召唤他一样,他感受到了修罗战神的气息。
“这里面流动的是罪恶,是蓝昭国的炼狱,里面锁着的是无尽的亡灵。景,日后你继承大统,当励精图治,还太平于天下,布光明开盛世。”
景皇子听到了修罗战神的声音。他好像进入了虚空,看见了威武高大的修罗战神,修罗战神说完一散,化为尘埃消失了。景皇子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时候大门一关,外面一队士兵赶来,带队的是国师的两个护法。他们看到这一幕,什么也没有说。膝蹲在地下要请景皇子回去。
“再见了小夫子。”景皇子向小夫子挥手告别,随着他的士兵们走了。
小夫子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景皇子是他在人间交的第一个朋友,他走了,小夫子有点失落。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明白,除了景皇子。
等景皇子走后,几个士兵把小夫子给赶走,不让他在黄金台停留。
小夫子来到了河边,河边人少,因为大家都跑去看烟花抢鱼钱袋去了。小夫子看见河边有一个老人,老人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拿着一个羽毛做成的扇子。
“老爷爷,你不去看烟花吗?”小夫子问他。
那老人看了一眼小夫子,拨动手指头算了一算,好像他知道了什么,笑了笑,说道:“我喜欢清静,怎么,你一个人来这里,不打算回去了吗?”
小夫子挨着他坐了下来,他用手撑着头,看着延绵过去的河,“老爷爷,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属于人间。”
“爷爷算出来了。”
小夫子很惊讶,“爷爷你是谁,你有办法让我回去吗?”
“我是蓝昭国的大国师,你想回去,我有一个办法,兴许可以帮到你。”
大国师带着小夫子来到了一个大寺院里,寺里有一个大枯井,大国师到金佛像桌前拿了一盏油灯,给油灯施了法术。大国师让小夫子拿着油灯,告诉他古井里有一条暗道,沿着暗道一直走就能去到他想要去的地方。大国师说这盏油灯可以指引他方向,他跟着火光的方向就走就可以走出去。大国师还送了小夫子一个玻璃珠,说是送他的礼物,必要时可以帮助他,给玻璃珠拴上红绳子,让小夫子戴在脖子上。
国师用法术将小夫子放了下去,小夫子进到井里,四周都是空荡荡看不见边际的黑暗。
“跟着火光走,它能带你回去,不用怕,前面什么也没有。”大国师在上面说道。
“嗯。”小夫子点了点头,咬紧牙关,迈开了第一步。
小夫子找不着了东南西北,只跟着油灯火焰的方向向前走。
油灯一点也不亮,三步之外他什么也看不清,黑漆漆的,比冰洞还要吓人。
小夫子心很很害怕,他一直跟着油灯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担心要是油灯突然灭了怎么办,要是这时候碰到什么鬼怪怎么办,要是,要是国师是骗他的,那他该怎么办,他怎么出去?
很奇怪的一点是,小夫子越是往前走越觉得自己能量消耗得快,他刚吃了两碗牛肉面现在却感觉特别特别饿,而且他身体好像有什么在发生着变化,因为乌黑一片,他看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不对。
走了很久很久,大概三个时辰过去了,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东西在流动,流的越来越快,一开始还只是随着血液循环,后来就到处乱蹿。突然的一下,他的四肢被拉长,衣服被撑裂,十根脚指头把鞋子捅破了十个洞,头发也莫名地垂到了肩膀。
他在生长,从一个小孩长成了大人!
“哐当”一下油灯掉在了地上,小夫子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小夫子晕了过去。
小夫子晕了的时候,那颗玻璃珠突然亮了起来,发出蓝色的光。玻璃珠紧贴小夫子胸膛,一股力量流入了他体内。
那盏油灯没有灭掉,反而更加亮了,突然一束火苗从油灯里跳了出来。火苗长了脚,自己跳进了那个玻璃珠里,玻璃珠里的光变了颜色,火苗在玻璃珠里燃烧了起来。小夫子的胸膛被火苗灼烧着,他全身发热,身上布满了汗水。
小夫子在地上不断打滚,他进入了梦世界,他梦见自己变为了一条鱼,会发光的鱼。他不由自主地向一棵树游过去。树发着红色耀眼的光。他看见每一只想树游过去的鱼都被树上开的花给捆绑住,它们的身体同花瓣融合了,但是它们的灵魂在痛苦的挣扎,树在吸吮它们的生命!它们一点点老化,最后被石化。一个水晶球出来,将他们给关在了花瓣中,花瓣一点点落下,它们也随花瓣落下,碰到大地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小夫子想拼命地游开,可是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他随其它鱼一样,一点点靠近,靠近。正当他被一个水晶球给罩住,怎么出也出不来时,他忽然醒了。
“我,我这是?”
小夫子捡起油灯,油灯一照,他见到了一副陌生的躯壳。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大人,很瘦很高,手腕很粗壮,胸膛挺了起来,有了喉结,腿也变得很长。他的五官异常地精致,看了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的那种。
小夫子全身赤裸着,他那件衣服早破裂开。他只能捡起碎的衣服遮住了下半身。
“我......变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夫子发现他声音也变了,从清脆变成了沙哑。
“为什么走了那么一会就会这样?”小夫子拍了拍有点晕乎的脑袋,看见手中的油灯,忽然想起了大国师帮他下来的事,大国师告诉他跟着油灯走就能找到大脚山,难不成大国师是骗他的?
大国师送过他一颗玻璃珠,对,那颗玻璃珠!那玻璃珠正贴在他胸口处,小夫子拿起那颗玻璃珠一看,发现自己胸口处竟有一个火苗的烙印。
“火苗,哪里来的火苗,为什么会印在我身上?”
小夫子拿起玻璃珠,正要扯下来,忽然发现系玻璃珠的那根绳子怎么也扯不断,他拿油灯去烧,可还是没有用。
事情越来越奇怪,小夫子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怎么从小树林到的冰洞,怎么从冰洞去得人间,怎么会碰上大国师然后来到这里,还有他刚才的那个梦,以及他刚刚身体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灯火又指向了一个方向,小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跟着油灯的方向走去。他害怕极了,四周全是茫无边际的黑暗,除了这盏油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小夫子现在什么也不敢想,他只想快点走出这个鬼地方,找到一丝丝外界的光亮。
路好像是没有尽头,他又走了一个半时辰,还是头原先的黑暗一样,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他鞋子早已被脚撑烂,他是光着脚走的,脚下特别寒冷,加上他没有衣服裹体,现在已经冻得直打哆嗦。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要出去。我还没有回到大脚山,没有莲花池,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见到小可和丢丢,我不能死!”小夫子心里头一直默念着,他想着大巫神会保佑他的,他一定可以走出去。
越走着油灯越暗了起来,油灯快用完了,小夫子心慌了,要是油灯用完了,他就彻底出不去了。于是小夫子顾不得身上的冰痛寒冷,顾不得磨得已经破烂的脚,拼尽全力奔跑,他一定要在油灯灭掉之前出去,一定要,他不能死在这,他不能!
他才刚刚看见了人间的美好,他还没给小可丢丢讲呢,他还有好多问题要问爷爷呢,他还没告诉谷族长他出去了大脚山呢,他,他,他才刚刚发现自己长大,他才活了十三岁,他,他还同小可说他喜欢她呢!他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要回到大脚山,对,他是要回大脚山的!
火光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火花已经指不出方向了,他慢慢快要被黑暗吞噬,慢慢,慢慢,慢慢......
“呼咚”,火光一下子灭尽了!
就一刹那,他看见了光,是太阳的光,小夫子擦亮了眼睛,没错,前面就是光,是光明的一片!
不知道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但看到光的一刹那,小夫子高兴极了。他走出来了!
顾不得赤裸的身体,顾不得发肿了的脚,顾不得身上的寒,他一下子跃了出去。
“光,我终于看见光了,哈哈哈哈,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原来小夫子一直是在一个山洞里,他现在正站在洞口,洞位于悬崖峭壁上面,前面是九天悬挂的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条大河,大河两岸是一片花林。
算是经历了生死的小夫子现在哪还怕那瀑布,高兴地一溜跳了下去,掉进了河里。小夫子拼命游,从河里游了上来。他躺在一旁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鲜花绿草,听着大自然的声音,闻着扑鼻的芬芳,畅快极了。
一个桃子从树上掉了下面,刚刚好掉在小夫子嘴里,小夫子便张开口把它给吃了。吃了一个桃子精神多了,他一个不够,又摘了好一些,一直吃了个饱。
“谢谢你大巫神”,小夫子想,一定是大巫神保佑了他。
“这里是哪?”小夫子开始讶异起来,“大国师不是说我是回大脚山的吗,那这是哪里?”小夫子一边想一边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