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那飞镰横扫而过,数名巡逻者随即倒地不起。那利刃一个回旋,引得数人纷纷躲避。银光厉影之中,映出一个紫衣女子,只见她脚底生风,身轻如燕,踏上了另一只银色飞镰,墨色的发带在空中扬起,双手一挥,便唤来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蛾。这群蛾子,毫不留情地啄向了那些钳制韦思梵的人。他瞬间挣脱了禁锢,朝祁连净这边奔来。
可谁知,这二人的去路,被闻风而至的潘建,硬生生地拦下。他貌似,在此等候许久。韦思梵方知,自己,确实是中计了。
“幻梦灵技。这种雕虫小技,也配在本公子面前显摆。”说罢,双指一勾,便破了祁连净的这层幻境。
如此轻易便破了幻术,可见这潘建的实力,不容小觑。
二人自知无法逃脱,便就此束手就擒。
这是韦思梵来隔绝境后,第三次进牢里了。不过,这次有祁连净作伴,还不算孤单。不过他俩现在,着实有些尴尬。
祁连净和韦思梵背部相对,被五花大绑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牢里。见祁连净一声不吭,韦思梵心想,她应该在生自己的气。于是,主动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净姐姐,我,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更不应该擅自作主,给你添了麻烦,还害你和我一同陷入这境地。。对不起。”
他不知祁连净是否早已关闭了听识,背后之人,没有给他任何答复。也是,自己的道歉,并不是强求她的原谅。
“一味单纯鲁莽,并非好事。还望你,引以为戒。”祁连净突然开口道,但不知,这是否算是谅解,但绝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忠告。
“还有,莫要继续这样称呼我,直接唤我大名。”听了这么久的“姐姐”,估计耳朵都快起茧了罢。韦思梵清楚,祁连净虽表现得没有脾气,可如今,仍在气头上。
话音刚落,只见牢门吱呀打开,走进了一个着暗红色骑装的男人,手里拿着驾马的短鞭,一双狐狸眼居高临下,额上带有一个弯形的疤痕。那架势,着实令人生厌。
潘建还是同祁连净印象中的那样,趾高气扬,令人退避三舍。这人,确有几分狡黠。
想当初在尚武者联盟后院,那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潘建屡次三番地去找钟鑫的麻烦,祁连妙便与祁连净联手,以姜艺心之名将其骗出,关在井里两天一夜。后来他骂骂咧咧地要来报仇,情绪有些失控,在打斗中,被祁连净划伤了额头。
此时潘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别人中了他的计,确实有了几分满足感。于是刻意漫不经心地说到:“千人状此举,甚好。你签了,我便能用逐气铃,认出你的灵气;你若不签,心中注定有鬼。未曾想,你竟然为了两只高畜冒这种风险,居然未运作灵气执笔,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你是如何知晓,那日在内室中的二人,并非高畜?”韦思梵问到。
“当然是,生灵盘啊。你不会以为,工造所的生灵盘,只能查测我师父自己的灵气吧。堂堂姜神的生灵盘,亦有贮存他人灵气之能,这件事,也就只有我,和我师父知道。”这人得意洋洋地说到。“所以你那日出逃之时所用灵气,早就被做下标记。高畜那东西,又怎会有灵气?况且这几天城门紧闭,料你们也逃不出去。”
“所以,你便用了这千人状,我签或不签,最终都会成为你的掌中之物。我们无路可退,不得不说,你这招,还真是高明啊。”韦思梵得知被如此算计后,体会到了真正的无可奈何。
“若你当日未用出灵气,我还真是无计可施了。”潘建蹲下身来看着韦思梵,一侧的嘴角高高扬起,似是在嘲笑他那失策的行为。
韦思梵听后,顿觉羞愧不已。若是当日不逞强,老老实实地通过速身或神游突出重围,也未尝不可。他太急于在祁连净面前证明自己了。
“不过你倒是胆大,居然修炼那暴虐狂戾的凛寒灵气,还真是让我敬畏啊。”潘建戏谑到。
“凛寒灵气,并非暴虐。只是你们这些鼠辈,感悟不到那层境界而已。”潘建诋毁寒冥者的话,激怒了祁连净,她终于开了口,也算是给韦思梵圆了场。
潘建听了这话,起身走至祁连净面前,他弯下身子,对眼前这个冷艳的女子说:“我还以为,这位姑娘是个哑巴呢。不过,你这副做派,倒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柔情:“她和你一样,不苟言笑,孤傲冷艳。她行事果断,浑身还透着一股清冷高贵之气。不过,你貌似,又不像她,她才不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一个难办的拖油瓶。”
祁连净此时脸上施着幻术,此法外人极难破解,所以这个潘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于是她试探性地问到:“你师父死了,不调查清楚他的死因,反倒在此说起风凉话。你究竟,意欲何为?”
话锋一转,倒是把潘建置在了不利境地。这人奸诈的很,祁连净的发问并没有将他带了节奏,继续缓缓说道:“你们两个,不过是池中之物,既然自投罗网了,我师父死因已明,你觉得,我还有审二位的必要吗?我只是觉得无聊,想着在送二位归西前,和你们多聊会儿。”
这话,让韦思梵听着生厌:“潘公子,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早已查明你师父死因,为何不早些让其入土为安,偏要先来抓捕我们二人。看来,你师父的遗体,对你来说尚有用处对吧。”
潘建此刻的神情,总算是有了些变化。他转过身来望向韦思梵,笑容渐渐凝固:“你倒是说说,我留着我师父的遗体,有何用?”
“众所周知,姜神是因被高畜动过手脚的指环吸食灵气致死,但你也清楚,我二人并非高畜,所以你好奇,为何人也可以做到用这指环吸走他人灵气。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指环,应该还戴在姜神手上,而你,却不敢取下。”韦思梵此刻,头脑很是清晰。
这话确实说进了潘建的心坎里,他放下了那层伪装,直截了当地问到:“双灵气指环,只有师父、我、师妹姜艺心知晓其存在,但我查验师父遗体的时候,发现它早已被改了做工,又听说最近高畜害人之事,就猜测定是高畜动了手脚。可是你二人明明不是高畜,却依旧能够做到用它吸食灵气。这点,我想不明白。”
“看来你宁可让姜神暴尸于此,也要查清这个指环的秘密,你可真是,姜神的好徒弟啊。”
“不过,你二人若是告知我其中缘由,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潘建为了一己私欲,竟如此失了原则。
那枚指环,若无锁灵盒的限制,便全然能够做到肆意吸食灵气,而不需外力所驱。以潘建的实力,不可能发觉不到。他这种反映,只能说明,那枚指环,仍在姜神手上,若不取下,这指环便无法吸食除宿主之外的生灵之气。没想到这潘建,竟会心虚胆小至此。
想要找人试水,同时还需掩人耳目。所以他才费尽心思,抓了这二人。这算盘,打的甚是可以。
于是二人便被秘密带进了姜神的停尸之所。
这位曾经叱诧风云的工匠者管监,如今孤苦伶仃地躺在那冰冷的棺木中。如今他已故去,手下的弟子竟无一人可独挑大梁,而这实力强劲的大弟子潘建,竟是一个薄情寡义、唯利是图之辈。想到这里,祁连净不禁感叹这风云际变、世事无常。
姜神的手上,仍戴着那枚作祟的指环。此物由他所制,且姜神因它而死,没想到在这隔绝境内,也应验了一种因果报应。
韦思梵看着祁连净泰然自若的样子,便意识到,她应是想出了脱困之法。于是小声附耳到:“净姐姐,哦不,阿净。。你一会儿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尚未想到。”这四个字,将韦思梵心中刚刚落下的石头再次提了起来。
事已至此,只能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