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正在学着做菜,毕竟整日关在这坤宁宫也太无聊了。
而且,自己做的菜吃起来也比太子派人送进来的要安心一些。
而那位太子殿下,除了派兵将坤宁宫给围了起来,便没了其它动作,对于徐皇后和明是非也没有任何处置,反而是瓜果蔬菜从来不绝,一应待遇也没有丝毫克扣。
而有所依仗的徐皇后,也乐得就这样把戏看下去。
徐国公,太子,太尉。
她倒要看看,这三个人到底谁可以笑到最后。
“太难了……”
做菜果然不适合她,明明这道汤她都已经学了好久了,怎么做出来的味道还是不对。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侧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御厨,徐皇后的心中有些恼怒,而她这一个眼神却差点将御厨给吓晕在地。
毕竟最近死了这么多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
“盐呢?”
“在……在这里!”
听见徐皇后的命令,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御厨便接过了旁边同样跪着的宫女递过来的盐罐,然后御厨又将这盐罐用双手举过头顶,静静等待着徐皇后的取用。
“加多少?”
徐皇后又问,手里的调羹已经放在了盐罐旁边。
“半勺!”
“多大的勺?”
御厨:“……”
他怎么知道是多大的勺?平时都靠感觉放盐的,难道不会真的有人按照菜谱一板一眼的来吧?那不纯粹就是浪费粮食吗?
可御厨不敢这样说……
甚至都不敢抬头,因为像他这样的下人是没有资格直视皇后的。
而不能抬头的他,又怎么知道徐皇后往锅里放了多少水?
而这样一个跪着瞎着教,一个站着瞎着学,徐皇后能学会做菜才怪!
“母后!”
这个时候,明是非拉着黄似虎冲到了小厨房当中,让正在放盐的徐皇后拿着调羹的那只手抖了一下。
徐皇后:“……”
好吧,她又失败了。
“盐又放多了,倒掉吧!”
徐皇后将手中的调羹一丢,自然有人去接着。
而旁边跪在地上的御厨,也终于是站了起来,但依旧是埋着头的,然后蹑手蹑脚去清理灶台去了。
“母后……”
“别在这里说话!”
徐皇后打断了明是非的话,然后拉着明是非走出了小厨房。
毕竟现在好用的御厨可不好找,她还不想换个人给坤宁宫当主厨。
……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坤宁宫正殿当中,徐皇后坐在那张龙椅之上,挥退了除半夏和黄似虎之外的所有下人,然后这坤宁宫大殿当中就只有四个人了。
“说吧,什么事?”
徐皇后接过半夏递过来的手帕,清理着手上的油渍,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黄似虎一眼,一个小太监并不值得她在意,除非是黄似虎的亲叔叔那位黄中常侍亲自来还差不多。
“娘娘,太子要登基了!”
徐皇后动作一僵,然后用来擦手的手帕也掉在了地上,但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你说什么?”
终于,徐皇后正眼看了黄似虎。
但黄似虎却低下了头,在面对明是非是时候还好,但在面对徐皇后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勇气与徐皇后对视,有时候甚至不敢直视徐皇后。
他总觉得,徐皇后身上的那股气势过于强大,甚至比老皇帝的气势还要有压迫力。
“我说太……”
“跪下说话!”
“是……”
半夏又从袖口掏出一张用金线绣着牡丹的手帕,递给了徐皇后。
而黄似虎也跪到了地上,继续说着刚刚被徐皇后打断的话。
“太子殿下他,”
“要在冬至日登基!”
沉默,这坤宁宫的大殿当中沉默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徐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登基。
前有狼后有虎的,这个时候登基不是给人家当靶子吗?
“老皇帝呢?”
擦完手,徐皇后便又将手帕递还给了半夏。
“不知道……”
“不知道?”
徐皇后神色一僵,看向黄似虎的眼神当中带着怀疑,然后她继续问着。
“那太子怎么登基?”
“据说是禅位!”
“禅位!?”
连续两个反问,让在旁边围观的明是非都被吓住了,毕竟徐皇后很少有用这样重的语气的时候。
自老皇帝假意托孤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而且太子还在一刻不停的清洗着士族和内侍,这也导致了养心殿那边的消息更加闭塞。
其中迷雾缭绕,让人难以琢磨。
“老皇帝还没有驾崩吗?”
徐皇后突然对着面前的黄似虎和明是非问道。
老皇帝托孤的时候,可是将自己的病态展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不然那些老奸巨猾的士族领袖和太监们怎么可能上钩?而依据当时的状态来看,老皇帝显然是活不过三个月的。
而她也一直以为老皇帝在假意托孤之后就已经驾崩了,太子不过是想要用秘不发丧的办法来稳定人心。
所以,太子现在极有可能是在扯虎皮拉大旗,而这样做的目的显然的为了让自己更加名正言顺的登基,以方便接收齐鲁和淮北淮南那些仍然忠于皇室的军队,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父子之间相互禅位更加名正言顺的权利交接方式了。
不过……
老皇帝要是真的没有驾崩呢?
那大乾王朝的正统,就再也跟明是非没有关系了,除非那位太子愿意传位给明是非。
不过这可能吗?
“胡荣那边怎么说?”
不过,老皇帝驾没驾崩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徐皇后决定直接除掉太子。
承接老皇帝正统的,只能的她徐鸢儿的儿子!所以太子必须在禅位典礼进行之前被杀,而接受禅位的也将从太子变成明是非。
本来,她是坐山观虎斗,看徐国公府跟太子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她在带着太尉和残余的太监们下场,并一举收拾掉太子和徐国公府。
不过现在看来,为了正统只能是由她先来跟太子做上一场了。
不过暗杀这种事情,好像也消耗不了多少国力。
“太尉说,”
“燕辽之军随时可以南下!”
“若是到了关键时刻,”
“即便是放弃幽云防线,”
“也在所不惜!”
听着黄似虎的话,徐皇后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等到明是非继承正统,自然也就接手了仁亲王手里的京营,以及齐鲁和淮南淮北的军队,再加上禁卫军,想来也足够与太尉和徐国公抗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