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澎湃发愣,女支书瞪了他一眼:“快点。看你长得像个男人,怎么跟我外婆一样墨迹。”
龙澎湃撇撇嘴,脱下T恤慢慢扭干,看着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的孩子,忍不住对她反将一军:“你怎么让他下去游泳的?这里水很深。”
“小力不是和我一起来的。我也是听到他喊叫打水声才发现。”
女支书白了他一眼,握着孩子的手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你爷爷呢?”
“啊?我……”
小力支吾躲闪,勉强爬起来说:“瑶姐,我要回去了,爷爷还要吃药。”
“不说清楚不准走。”
女支书一掌将他按得又坐下去,盯着他双眼一脸严肃:“告诉瑶姐,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没有这位叔叔,你今天就没了,谁来照顾你爷爷?”
龙澎湃差点没忍住将手里扭成一条的T恤敲到她头上。
自己和她年纪差不多,怎么她就是姐姐,自己就成叔叔了?
叔叔也没什么,起码也给拐个弯啊。
不过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气势。
小力本来就心虚,被她这么一逼问,眼泪簌簌往下掉:“我……我只是想捞条鱼给爷爷补补身子,捞网脱手了,我就下水找……”
见女支书再次瞪眼,小力连忙急辩:“我会游泳的,只是被水呛了一下……”
“好了好了。”
龙澎湃连忙打圆场:“现在不是没事吗,下次小心点就是。”
“还有下次?”
女支书火气瞬间上来了:“有你这么教小孩的吗?以后要是出事你负责吗?你是七乘二十四小时跟着他还是请几个保姆三班倒看着他……”
龙澎湃被一连串的话喷得天旋地转,有点茫然看着她:“我就这么一说,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你……”
女支书看看龙澎湃,又看看小力,最终还是把话吞回去,美眸一张又瞪向小力:“还不把衣服裤子脱掉扭干,要是发烧感冒了看我不抽你。”
龙澎湃眉头皱了一下,暗忖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小力委屈的哦了声,扭扭捏捏脱下上衣扭干,铺在一旁草丛上,攥着裤头满脸通红,却怎么也不脱。
眼看女支书又要发飙,龙澎湃已经回过神来,连忙抬手止住她,拉着小力走向一边高高的芒花丛后面,嗤嗤轻笑说:“没穿内裤是吧?在这里扭干穿上再出去。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谢谢大哥。”小力看着了龙澎湃,黝黑而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感激。
龙澎湃瞬间舒爽起来,这小子还是有眼劲的。
看着龙澎湃独自从芒花丛转出,女支书也醒悟过来:“哈,小家伙还知道害羞了?瑶姐我什么场面没……啊,那啥,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她尴尬又庆幸自己反应够快的小紧张样子,龙澎湃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一身白皙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笑什么笑,笑死你算了。”
女支书满是妒忌的看着龙澎湃肌肤嘀咕:“比女人还白,肯定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龙澎湃就像突然被捏住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看着她,根本不明白她这个逻辑怎么来的。
不过他也没打算和她讲道理,摇摇头,弯下身子扭自己七分裤裤脚还在滴答的水珠。
“喂,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修长身影移到旁边,再次问道。
“龙澎湃。”龙澎湃头也不抬回道。
“龙澎湃?名字不错,就是人差劲了点。”
“……”
龙澎湃有理由相信,她就是凭着这张损嘴,把对手喷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从而坐上村支书宝座的。
“人呢?在哪里?”
“姚支书,小力有没有事?”
“小力,小力……”
杂乱的叫声从大坝那边传来,修长身影连忙和龙澎湃拉开一点距离,这才扬声叫道:“乡亲们,在这里,小力没事了。”
十几个身影出现在大坝上,有男有女,不过都起码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后面还不断有身影出现。
见到小力从芒花丛后面转出来,这些村民们齐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了……”
看着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带着笑意的脸,龙澎湃满是感慨。
杨田村,终究还是淳朴良善的人多。
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小力揉捏抓摸,以确定他是否真的没事,还有人拉开他裤头鉴定小钢炮是否有损伤,把小家伙羞得不行。
嘻嘻哈哈玩闹一阵,村民们对龙澎湃也是连声感谢。
不过得知他是上村龙家的人回乡“度假”后,有人愈加热情,也有人目光躲闪,还有人相互使眼色。
龙澎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淡然而不失礼貌的应付着。
扰攘了好一阵,二三十人才拥着小力回去,路上在姚支书述说下,几个女人带头,你五块我十块,数十人凑了一叠纸币塞给小力,让他拿回去买点好吃的。
捏着被硬塞在手里的一大叠钱,小力一路哭一路抹眼泪,不停对众人道谢,看得龙澎湃感慨又疑惑万分。
“看不懂了吧?”
协调完捐款义举,姚支书落到最后,和龙澎湃同行。
龙澎湃点点头,想起之前她明显是为了维护小力自尊才欲言又止的神情,道:“小力家里很困难?”
“很困难。”
姚支书微微叹了口气:“他家三代单传,一年多前爷爷中风,一开始偏瘫,后来好了点,至今没法完全生活自理。”
“小力父母呢?”
“出去打工了。”姚支书看着小力背影继续道:“给他爷爷治病花了不少钱,还欠下不少债务。为了还债,只能把老人丢给小力照顾。”
说着,她脸上满是心疼:“他要上学,要做家务,要时不时想法子给爷爷找好吃的,真是难为他了。”
龙澎湃还是不解:“可是……大家因为这个,就对他这么好?”
刚刚眼前这些村民掏钱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不带一丝犹豫的。
特别是那些女的,还不断问小力缺什么,需要什么帮忙。
不管是言语还是神色以至于肢体动作,都看得出是发自真诚的。
他看到了杨田村民的淳朴良善,却根本不信每一个都是同情心泛滥同时乐善好施的人。
“当然是有原因的。”
姚支书瞥了他一眼,有点不忿的说:“你都不问问我名字吗?后面你要叫我,是不是说‘喂,那个女人’?”
龙澎湃不由愕然,啼笑皆非。
女人果然都是小心眼的奇怪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