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汉张大着嘴,看着邓天硕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这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主,还好先前不跟自己计较。
“额豁,天硕,你杀人了!”方不觉玩笑般的对着邓天硕说道。
邓天硕也不理会方不觉的调侃,只默默地嚼着嘴里的肉。忽然抬头看向客栈众人,淡淡说道:“我杀人了吗?”
一背负一双板斧、宽厚身体、肥头大耳,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大汉,扯开旁边双手按住黑汉子胳膊的一大汉的手。瞪着眼睛说道:“你杀人了,俺老牛亲眼所见!”
这大汉话一出口,周围的同伴纷纷后退数步,远离那络腮胡大汉。唯独刚拿手按在黑汉肩上的那名男子,身体硕长,半边光着头皮半边长发披散,站立在身旁,拱手赔礼:“兄弟勿怪,我这铁牛兄弟多喝了几碗酒,胡乱说话”
邓天硕只是看了一眼那应话汉子,见其宽头大二,身体壮硕,一对大板斧背负在背上,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不免有些滑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杀了也便杀了,是他先动的手。”
“好,好个杀了也便杀了,哈哈哈,索契敬好汉酒,先干了!”索契哈哈哈大笑,提起酒坛,遥遥举酒相邀,自顾自灌了一口。
邓天硕倒也不反感索契,什么阎罗殿,什么杀手,他都不感兴趣,跟方不觉一起长大,他的脾性早跟自己通化,交友只交心,只要我看你顺了眼,我便交心。故此邓天硕也举起了方不觉面前的酒碗,还不待说上几句,旁边的方不觉已经抢过邓天硕手中的酒碗,闪身就到了索契的面前。
索契刚放下酒坛时,眼前只感觉一阵破风声袭来,眨眼间就出现了个人立在身前。定睛一看那俊美男子那羞花闭月的脸离自己只有两指宽,索契只感觉脸上都是方不觉呼出的气,温暖又粘稠。
索契踉跄的后退了些许距离,故作咳嗽,眼睛却不慌乱,直盯着方不觉的眼睛。说道:“好俊的轻功!”
好俊的轻功....方不觉心中大囧,忙举起酒碗凑到索契嘴边,说道:“那小子不善饮酒,我来陪你喝”
索契闻言,也不多说拿起酒碗就喝了下去,方不觉躲下酒碗,伸手向着索契说道:“给我满上!”
方不觉喝掉索契所倒酒水,咕咚一声就喝完。手一甩,酒碗碎在地上,噼里啪啦。索契正要问何事,方不觉已经转过身对着韩吹见以及身后那几十骑说道:“额豁!打架吗,一起吧”嘴角轻佻,蔑视天下好汉。
方不觉言罢,邓天硕嚯的站起身来。吓得旁边那环眼络腮胡大汉一跳将起来,接口说道:“还有俺铁牛,俺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了”说着就操起背上的板斧,一阵摩擦。惹得方不觉一阵大笑:“莽汉何故加入!”
环眼络腮胡大喊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痛快,天硕,给好汉酒碗满上!我要同他干一杯!”方不觉冲着环眼络腮胡笑道。
索契一阵莫名其妙,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看方不觉,又看向那环眼络腮胡和邓天硕的方向,转过头来低声问道:“那你又为何!”
方不觉大剌剌的扬了扬拳头,玩味笑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索契无语,轻挑嘴角,邪魅一笑:“你可知我是何人?”
方不觉看着索契上扬的嘴角,啧啧一笑:“我只知道你叫索契,此般就好!”
韩吹见到广盛边上查看了,广盛已经七窍流出污血,腹部凹陷,想是被整碎了内脏。在听见索契那边又加入了几个不知名的高手,遂心下算计,自己这几十人觉悟生还的可能。不如退去,再做打算。
韩吹见手一甩,将大戟插立在身后,抱拳说道:“敢问几位好汉何故为之!留下姓名来日定当登门拜访”
还不等方不觉开口,堂里环眼络腮胡大汉瞪着眼睛吼道:“要打就打,说甚鸟废话。爷爷就是沂州黑旋风李逵,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你爷爷的样貌!”
大汉话一出,堂内众客又是一阵唏嘘。一天内在这小小的谷打坡的酒店中遇到江湖中赫赫大名的两好汉,虬髯大汉低声道:“黑旋风李逵可是实打实的魔鬼化身啊,凶名传九州!很多人家中孩童哭闹时,都是搬来李逵做救兵,只消说声“再哭,就把你送与那黑旋风下酒”孩童立马止哭!”
“江湖上传言,那李逵可是一人独挑沂州府衙大杀官吏百八十人啊,只为了,那官府不作为,误判了良善啊!也是条杀星!”
邓天硕不由得看了看那黑大汉,招呼他过来坐,倒满一碗酒,吃喝起来。
方不觉不再聒噪,脚尖深入地面两寸,挑起地上石子,砸向对面。只见韩吹见后方一阵人嘶马叫,顿时乱了阵脚,方不觉低声喝道:“说得好,要打便打,不打就滚蛋!”
“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了”韩吹见咬着牙齿,冷声丢出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去。
方不觉看到韩吹见夹带一股烟灰仓皇而去,不免觉得好笑:“哦豁,没得架打咯。你还行不行?”说着又看向索契。
索契下意识的说道:“我可以”
话音刚落,就被一双手扯进客栈里,没反应过来的索契忍着胸腹中的剧痛,憋出满头细汗。被摁在邓天硕所在的桌上,客栈众人一见方不觉拉回来了索契这杀星,再一看还有另外的黑煞。便纷纷结了酒钱,往官路逃也似的跑了。
索契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客套的酒席,半晌不说话,此时的状态特别像旁边的邓天硕。只有李逵跟方不觉推杯换盏,一阵豪喝。
索契终究是坐不住,举起酒坛敬了桌上人一碗,道了谢,说以后但有吩咐,只管来信,跟几人互通了住址和姓名,便被阎罗殿的小鬼叫来的马车扶上了车,绝尘而去。
索契一走,方不觉倒显得有些兴趣乏乏,邓天硕见不觉的状态,便跟李逵和江湖人称神行太保的戴宗道了别,牵来马匹,往乾州方向而去。
乾州历来就是民风彪悍,不服管教的地方,但乾州人对待朋友却是极其大方热情的。方不觉在小的时候就常听老父给你讲他年轻时在乾州发生的事和遇到的人。
邓天硕骑着黑色大马走在前头,看到前方有村落,百八十户人口,整个村落都驻扎在竹子上面。只见竹林里到处漂浮着炊烟,一股肉香随之袭来。邓天硕耸了耸鼻子,深吸一口,发出满足又贪婪的模样,对着方不觉笑到“我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是我们睦洲没有的味道”见方不觉还在无聊的玩着手里的竹子,邓天硕急促的继续说到“臭小子!你知道乾州三宝吗?有你最喜欢的哦~”邓天硕明显在勾引,嘴角微扬。
邓天硕自小就成熟,也就只有在方不觉和美食面前会有明显的笑意,虽然他不挑食,也分辨不出来美食跟食物的区别在哪里。
方不觉跨坐在乌骓背上,手里拿了一根细长的竹子,有一搭无一搭的抽打着道路两旁的杂草矮树,看着他们被手中竹条快速抽打中断去首级,以此为乐。听到邓天硕后面的话,一下就抬起了头。“哦豁,索契是乾州人?”
邓天硕一拍额头,心里一万匹马儿呼啸而过。看着方不觉那张期待的脸,做作的笑着说“嗯”果然,方不觉瞬间挺起了腰杆。双腿一夹,胯下乌骓四足一蹬,往前方村落疾驰而去。
“我不知道!”邓天硕在后面大声吼道。
方不觉一听,手一拉,乌骓被扯起马首,一阵咴咴咴。马儿停了下来,载着快萎靡到马脖子上的方不觉来到邓天硕的身边,无气力般说着“说话能不大喘气?你说啊,哪三宝,要是没有我喜欢的你就准备承受我的怒火吧,嘿嘿嘿~”方不觉说着说着就伸手挠了一把邓天硕的痒穴,一招得手。立即胯下用力一夹,乌骓带着方不觉又冲到了前方。
邓天硕不恼,轻摇了摇头说到“本来依我的性格,我是不愿说了,看在你那无耻的怒火上还是给你说说吧,免得到是你又怪我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