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中午柱子、大伟和我已经习惯走出去吃饭,远离学校的镇中心有更好吃的包子、面条、蛋炒饭。我们三个口味相同,等哪天手头富裕会每人两个排骨白菜包子,体面一把。以后尝过的烫脖子的上海生煎、小巧精致杭州小笼,包甚至名扬中外的天津的狗不理都不能跟它相比。多年背井离乡的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家乡的味道,每当进入一个饭店、早点铺询问有没有排骨馅包子时,总被店员吃惊的看着,这好奇也感染了其他顾客的情绪,“排骨包子不硌牙啊,”周围的嘻哈谈笑中能够发现,自己这个土人又被嘲笑了。
在去吃饭的路上柱子、大伟和我互相调侃,除了学习无所不谈。这条路不知道何时起多了一家理发店,我想准是这几天的事。接下来的情景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外面挂了一根绳子,上面挂了红、粉、白、蓝不同的款式的内衣。屋子里面挨着门口坐着三个浓妆艳抹、衣服单薄的几个女子,聊着天飞着瓜子皮瞅着外面,最外面一个穿着黑色超短皮裙翘着二郎腿的女子让我印象深刻,触动我内心的除了诱惑的穿着,更多的是对方那看待生活的自然神态。
当时不健康的小说在校园内流传,等一周才能轮上半天,这些淫秽书刊是那个年纪对两性知识了解的来源。我们没有太多勇气讨论这个新生事物,说的更冠冕堂皇些多年的良好教育让我们能够抑制内心的隐隐冲动,明辨是非做一个品德高尚的好青年。这句话有点扯淡,每次路过时都自发的停止之前的话题,在有限的时间内集中精力偷着多看几眼。这个可笑的情景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它突然关门的那一天。“喂,看、看,理发店没人了,东西都搬空了,像租出去了。”终于大伟扯开了这个话题,我们心中感觉久违的舒坦。“是啊,可能被查了吧,”我心中还有点失落。“啥时间搬得?”柱子没走脑的来了一句。“你爸没告诉你吗?”大伟的回答成了经典的答案,包了我半年的笑点。
柱子的父亲外号老五,是个包工头,算村子闯出去的人,有点魄力。最经人念叨的还是他的放荡不羁、混乱不堪的风流史,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半个镇的人都知道。大伟无心的一句话也吃尽了苦头,被打了好几天,结局还好,最终哥三还能一桌吃饭。
对于性知识没有家长和老师正确引导过,确切的说传统教育在刻意的回避。对未知的、模棱两可新事物的探索是生命与生俱来了本能,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理解,只会加重好奇心,愈演愈烈成为不可控的力量,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除了柱子和大伟,一直在我身边的真正的”铁哥们“就是那辆自行车了,我对它的厌恶随着虚荣心的蔓延与日俱增。我的个头与它不搭,这几年一直在上面那根大梁上扭来扭曲,遇到路面颠簸或不小心压倒石头了都担心哪天被干废了。自嘲的一句话“哪都响,就铃铛不响”。爷爷年轻时在外地教学,来回折腾不方便,托人用票买的大金鹿,自从传到我手里就一直没有铃。最新的就是无比坚硬、丑陋的大梁,被长期磨得锃亮。它的存在让我抬不起头来,啥时候能坏呢?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偷着练了它几次,回家路上趁着没人停下来,在路面左右摔打,找个路边的侧山前后撞着,也没得偿所愿,我都快散架了,车子质量真好。回家后终于鼓起勇气提出我的要求:“妈,给我换辆新的飞轮行车吧。”我爸接过去了:“等学习好了,考了前60名再说吧。”这个拒绝让我无话可说,这个条件给我关上了希望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