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空明唤了一声,他的眼眸中上一秒还是大彻大悟清澈明亮,下一秒却是浑浊昏黄,在漆黑的环境里,是什么使我能看清,难以言明。
他问了
“人为何?人性为何?”
一语多解,我也不知空明老和尚想问什么,相顾无言。空明并没有让我立即作答,不待片刻,枯指轻点
“你且看。”
遥遥指向城里最大的那家ktv,似神游天外,我看见了。
肥头大耳嚣张猖狂的笑着,身后跟着四个染发青年,他们刚从酒吧出来,听富二代肥仔说有乐子。
到约好的地点,果真是乐子,他们学校的清纯校花,当然也是贫民校花,平时风马牛不相及。能约出来费了肥仔好一番功夫,他们说了什么不重要,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什么都不要,我没叫你们,谁也别进来。”开包厢时对服务员吩咐一声,转头又问:“东子,药,带了没?”
关上门,略微嫌弃道:“你对个雏还要这东西?”
“嘿嘿,这不是得要让她一次就迷上嘛。”
...,...
“这是半个时辰前,”空明双手合十,没有念诵佛禅。还没能说什么,忽如一夜怀中抱~呕
千万家彩灯霓虹,都已经笑颜开花,我肚子还空着,干呕也吐不出混合物。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如有可能,我不想看见这些的。美好供玩弄,有如丑恶。不怕他们丑他们恶,当他们认清自身时就轻了道德,就会肆意去染污社会。”
“施主还看吗?”道一声:“阿弥陀佛”
与其说空明在问我,不如说他是想给自己一份答案,这只是他选出来的其中一件,想里面获取一份答案。而我,无关紧要,只是偶尔中的必然遇见,适当问一问而已。
我可以转身离开,也可以继续站着,尽一尽国家秘密机构某组织组长的职责。但我得知道,至少,给出一份属于我的答案。
“看。”
她瘦弱的弟弟赶来了,不需要撞,门一推就进来了。被暴打一顿,乌青的两个眼圈被按在地上屈辱的看着对他来说仿若世界毁灭的画面,没有什么比这更糟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幸衣服还是完好,背上虚脱的姐姐一瘸一拐的回家,无视了来往人群异样的眼神。哭泣是今晚唯一的旋律。只是因为一个钱字,弟弟想笑,他的校花姐姐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羞愧的不敢看他。
但这个夜并没有如此就沉寂,一个四肢发软的女孩无法抵挡相差不大的男孩的侵袭,犹如发狂的小兽无能的吼叫,发泄自己的怒火。父母都在外地,每个月只寄一点用度回来,学费也要在这里面扣。暑期寒假周末一直兼职着一份便利店的工作,即使是主动承担夜班,这点工资养两个人依然吃穿成愁。
“这学我不上了,这家我暂时拄着,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搬走。”
第二天弟弟对身心收到第二次打击的姐姐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出去了,下床时一个踉跄摔下去有些狼狈。
双目无神,泪已干涸,枕边两侧早已湿透。
“施主以为如何?”
和这对姐弟比,我又差多少。这世上的事就不能多看,不然遇到稍微惨一点的还能莞尔一笑,若是差不多程度的,心里对自己的决绝,对世界的冷漠每见一个就少一分。诚如所见,如困兽犹斗,
“不知大师所见何?”
空明叹息:“多矣,不曾悟。”
“大师可入过世?”
“幼时遭家乡洪难,父母将我托付了师傅。自小常伴古佛,少时下过一次山。后来,观人世几十载,回过神已是垂暮之年。”
整理思绪,有一点讲一点,我缓缓开口:“所以我才更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我无从下口,我们在绝望的时候总喜欢把事情做到最决绝的那一步。”
多数以死亡为代价
向死而生,恰如我,没钱时躺着等着饿死,中了十万大奖,还是想着用完就能继续饿死。三年多了,十万早用完了,我还活着,是咸鱼还是浑噩?
“弟弟已经都说了,他也救不了姐姐,能做到只有把自己扔进去,让姐姐自己走出去。一个个都是蠢人,没有自救的能力,也没有救出别人的能力,却把深渊当做希望。可惜啊可惜,弟弟不可能领这份情,如果伤害她就能让她放弃自己,就这么做吧。
这就是人,如果不聪明,但凡可以自私一点,他们应该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姐姐既然愿意,接受这份钱,姐弟都可以不再为经济忧虑。
凡事有一就有二,三生万,对弟弟来说,那样的姐姐就不再是姐姐了。自强独立的心不可能接受,给他一点时间必成一代人杰。”
空明闭目,片刻后一抹金光从眸缝间闪过,
轻描淡写道一句:“施主所言有理。”
我苦笑,这不是老和尚想要答案,他们的未来、现在,过去对空明来说不过万千见过的一段而已,看得多了,心也就冷了。
我想赌一把,有一个直觉在告诉我
“大师是为情所困吧。”
空明惊讶,我知道猜对了。
“观人世却陷入更深的迷茫,世人愚昧无知,事事难解。”
“阿弥陀佛,是老朽错了。佛经只说无情,既有情,又未曾告诉我如何绝情。知世人愚昧,又求于世人,是老朽愚昧啊。”
“人性,人心有所化生,贪嗔痴...不论善恶想做就去做吧,大不了一死,哈您说是不。”
“那我...”
“您修的是心中佛,看透红尘看破生死,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您那边和这里应是不同吧,见识过如此时代,您还在意世俗目光吗?”
找到关键点就简单了,不论具体情况,既空明心中有情,劝合就够了。
浓重的一声叹息,是了。双手合十,长诵阿弥陀佛,时光银河自星空垂落,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能看见,我还了一道佛礼。
这么多年,我能安然自若的活着,大多是因为每日所想不多。要是天天都记着他人糟心事,哪能活的安闲舒适。入眠前给自己下了一个暗示,将记忆埋藏,触景生情时才会再想起。
叫上Ⅱ,“走了。”
“??”她迷茫的看我站了一会,然后就要回去,但她没说什么,继续乖乖的跟着。
临到山脚,上下一趟也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她终究没忍住。
“老大,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哼,什么嘛!不就是迟到,一路上都不理人家,现在还说人家傻。不理你了,我回去了。”
“诶!”我抓住她肩膀,挣了两下嘿,没成功。
“哼,放开我!我要回家。”
我也学她,“哼,想得美,拿来。”
“拿什么?”
“奶茶!我喝过的。”
“给你!哼!”
逗小姑娘似乎挺有趣的,两人一起入的职,只不过我参加培训后直接代替前任成了组长,而她哈哈哈嗝,是培训前就捞来的组员,和前任相处两个多月就碰到其他组几十年都碰不到的组长接替事件。
所以说,两个人关系,确实...不错。
她要走,我又给拉回来了。
“别急,难得见一次面,不请我吃顿饭?”
“哼,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领导。”
“那别人都是领导请客吃饭...”等她念叨完,我无辜的望着她,
“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吗?”
“...就当可怜你了。”
“呸,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泡面,在外面还有我陪你,是我可怜你好不好。”
“你真的是!歪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都吃泡面的,人家也是会自己做好叭。”
“是是是,炸了厨房就煎出一块焦黑的鸡蛋,你可以辞职去应聘厨房拆迁办。”
“你怎么知道的!”
“白痴,自己发朋友圈让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还问我。”
“...哪有满大街,明明只对你可见。”这一句嘟囔着,我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本小姐心情好,请你吃烤肉。”
“哦”
“切。哦什么哦,快走啦!”她拽着我往前走,刚才不愿意的是她,现在心急的还是她,真是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有时候聪明跟个鬼似的,有时候,啧啧,不能再当她面说了,怕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