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枕边人离开以后,她咬破了手指,染红了床褥。
宫女来收拾时,道:“恭喜娘娘!”
杜兰若羞红了脸,吩咐青苔:“拿纸笔来,我要写封书信给母亲。”
承宠后向母家报喜再正常不过,青苔忙去准备了笔墨纸砚。
杜兰若尚未更衣,就在梳妆台前写下了书信,糊好后交给青苔,叮嘱道:“你即刻出宫,务必亲手交由我母亲。”
内务府一大早送了好些物品来,杜兰若尽数赏给了宫人。
午时未到,青苔就回来了。
云知睡的正香,就有人来唤她,说是娘娘有事寻她。
她立马就精神起来,直奔正殿。
杜兰若瞧见云知,拉着她的手,“我实在是嘴馋了,想吃南巷的糕点,但她们全都不识得,我只好唤你来了。”
“婢女这就去,”云知见她双目浮肿,应是昨晚受累了。
“娘娘昨夜辛苦了,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
杜兰若眸中有一道隐晦的神色划过,继而娇羞无边。
“我一高兴就睡不着。快去吧,早些回来陪我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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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八街九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可就在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中,云知察觉到有人跟踪她。
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五个。
她佯装不知,若无其事的去南巷买了甜糕,然后绕了些路,走了不知名的无人小道。
终于进了死胡同,七八个跟踪汉也迫不及待的现了身。
这就是一群街头乞丐,吊儿郎当,胡渣满面,浑身又脏又臭,从头到脚散发着猥琐的气息。l
一人兴奋道:“老大,这活真是舒服,能睡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又能拿钱。”
另一人道:“啧啧啧,果然美人儿才值钱。”
被喊老大的那位油光满面,体态丰硕。
一步步逼近云知,垂涎三尺,“美人儿,爷们会好好疼你的~”
她不疾不徐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虽然傅琏臣还没处斩,但绝对不是他,这几个都不够塞牙缝的,傅琏臣不会干送人头的事。
老大一笑,两颊厚实。
“这你别管,你只要知道兄弟们有多威猛!”
他肥猪手正欲摸上云知的下巴,却被她抬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下体!
猛然吃痛,他措手不及,捂着下体退后了好几步,暴怒!
“哎哟你这个小贱蹄子,兄弟们,给我把她衣服扒下来!”
这话骚气蓬勃,云知怒火中烧!
她闪身掐住他的脖子,单手将他凭空拎起,抵在了墙上。
那两百来斤的胖子被凭空拎起!
胖子被掐着出不了声,五官因挣扎而扭曲,双手拼命的想把她扒拉开。
云知冷哼了声,五指一动,那胖子脖子一歪,霎时没了气息。
放开了他,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再转身睥睨其他人,目光凛冽,杀意无边。
剩下的那些个乞儿惊恐万分,眼前瘦弱娇美的女子,竟然身手快如闪电,且将两百来斤的壮汉徒手拎起!
凭这身手,将他们几个杀光,无需一盏茶的时间。
他们这是惹了个什么!
云知眯起眼,声色冷淡,“是谁指使你们的,说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是一个有钱人找我们的,给了我们六十两白银。”
“这人是谁?”
“那人戴着面具,我们认不出来啊,我们只知道给钱就干活,哪会去问是谁……”
云知抬起下巴,遗憾唏嘘。
“这下好了,他把你们害死了,哥哥们,下了黄泉一定要问清楚他是谁。”
顷刻间哀嚎声四起。
转瞬后,她拎着甜糕若无其事的走出了胡同,身上白净如初,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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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皇上又来同杜贵妃一同用晚膳。
突然外头传来聒噪之声,亲军侍卫统领火急火燎的来求见陛下。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侍卫被押到了殿内。
亲军统领膀大腰粗,是个燥脾气,嗓门也大,也不管有多少宫女在场,直道:“陛下,这个不要脸的竟敢在宫里行秽乱之事,臣在他的床铺里搜到了赤色鸳鸯肚兜,还有个姑娘绣的小荷包!”
杜贵妃道:“兴许他宫外有意中人,这些偷摸着带起来的,打一顿责罚一番就是了,何必来扰了陛下。”
统领道:“娘娘,这事跟您宫里人有关系,否则臣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了。还请娘娘不要包庇宫人!”
宫女们都彼此看了看,猜不透是谁出了事儿。
杜贵妃道:“证据确凿,本宫必不会轻饶。若你胡乱攀咬,本宫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统领道:“臣自然是有证物的!”
他奉上了小荷包,呈交给了皇上。
文佑接过一看,这粉色的小荷包上绣了“云知”二字,娟秀清晰。
杜贵妃欲凑过来一睹,文佑将荷包迅速捏在了手中。
“谁都会刺绣,这算不得证物。”
统领道:“陛下可能不知道,这云知是个人名,正是瑶华宫的宫女,还是萧太医的遗孀,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么显眼的名字绣在这,错不了,陛下把她召来一问就是!”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一头雾水的云知,一时间震惊、错愕、鄙夷,所有的目光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统领顺着众人的目光,就猜到了她就是事主云知,指着她道:“来来来,你当着陛下娘娘的面说一说,你有没有跟我麾下的侍卫私通?”
她正在脑中梳理这个事儿,琢磨其中的门道。
素香上前一步道:“云知不会刺绣,如何绣出这个荷包?此为栽赃,还请陛下娘娘明察!”
文佑冷冷道:“朕最痛恨栽赃陷害这种下作手段,待真相查明必不轻饶。”
统领瞪着素香道:“你这宫女睁眼说瞎话,哪个女子不会刺绣?”
纵使是乡野村妇,也是人人都会刺绣。宫女大多数原也是小家碧玉,自小就该学习女红。若说女子不会刺绣,就好比书生不会研磨,几乎是无稽之谈。
杜贵妃道:“素香护友心切,本宫也理解,只是不会刺绣一说较为荒谬,说出去也无人信服。孙媛与云知走的也近,不如孙媛来认一认,这是不是云知的绣工。”
此言一出,云知不可置信的看着贵妃。
孙媛是如何状告云知私通的,贵妃不可能忘了。昔日毫不犹豫信任维护,今日却操起最锋利的镰刀,大肆收割。
失望灌顶,浇凉了身心。
杜贵妃问众宫女道:“你们也都知道,孙媛与云知同屋住过。”
宫女们皆附和,“是的娘娘,除了素香,就属孙媛与云知走得最近了。”
孙媛颤颤栗栗上前,杜贵妃柔声道:“你大胆指认,本宫信你。”
众口一致。
文佑将荷包交由孙媛手中,目光一冽,“你想清楚,说谎,就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