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两米宽度的小河流出现在道空两人面前，这条河流里的水十分浑浊，隐隐约约间能看到里面的虫子。
“这水能喝吗？”道空心里不禁发出疑问。
如果这水不能喝，那食物也是别想了，能在人们不能喝的水里生存下来的，大部分都是有毒之物。
他们两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上次吃完干粮之后，便四处搜寻吃食，可走来走去，除了红色的树木就无一其他植物，也就别说动物。
这红色的树木，道空曾拿下来煮过吗，可一把红色的树叶放进热水里就把整锅的水变成冒着红色泡泡的红膏，哪怕只是放进去一片。
这不是最可怕的，红膏不小心掉在地上，能把土地灼烧出一个深窟，十分可怕的杀伤力，这东西要是吃进肚子里，马上去灵山见佛祖了。
看着道空绝望的神色，慧悟大师不禁叹了一口气。
扑通扑通，咦？道空望向河流，一条金色的小鱼在水面上不停跳跃，周围浑浊的河水在触碰到金鱼后变成清澈无比的清水。
“大师有吃的，我去捉它。”道空怕水里的脏东西，但是他更怕饿死，把草鞋脱掉，整个人就这样跳下去。
“道空，出家人不得杀生，快回来。”
道空有听到慧悟大师说的话，可他不愿回去，道空有预感，这是他们能在这片树林里找到的唯一食物。
金鱼感觉到道空的气息，转头就跑，在水里的速度比起人们在地上奔跑都要快，这下道空急了，赶紧追过去，也不管脚下踩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金鱼和道空一跳一追，整条呈暗红色的河流变的更为浑浊了，道空把金鱼逼到有巨石挡道的河岸边，抬起脚步慢慢的走过去，拿着岸上的石块把路口堵住，不能急，让它再跑了，想在有机会逼到死路就难了。
金鱼在死角里转来转去，无路可走，唯一的路被道空用石块挡住，它似乎认命一般不做动弹，这让道空内心欣喜。
道空向前扑了过去，一手就把金鱼抓住，好家伙，力气还不小，金鱼在道空手中不停的挣扎，鱼身很滑，鱼鳞也有些割手，不过在饿肚子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慧悟大师，您看，这鱼好大，足足有三斤重，这做成肉干，我们省着吃能吃好几天了。”
看着道空开心的笑容，慧悟大师叹了一口气，劝阻道：“道空把鱼放了吧，出家人应慈悲为怀，不得杀生，哪怕我们快饿死了，也不得吃它。”
“为什么？慧悟大师，干粮没了，水也快喝完了，不吃它，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啊，鱼的命是命，我们两人的命就不是命吗？”道空脸上的笑容在听到慧悟大师的话语后渐渐消失，只剩下不可置信和疑问。
“你可知佛祖割肉喂鹰的典故，为他人舍小我，这是一种美德，这是一种牺牲的精神啊。”慧悟大师一脸慈悲解释道。
道空并无说话，他沉默了，他不肯放手，没有将鱼放回去，而是在岸边挖了个洞，把河水呈在洞里并将金鱼放进去。
一夜无话，慧悟大师早晨起来便看见道空坐在金鱼边上，低着头不知思索什么。
“道空，你在想什么啊，为何还不把金鱼放了。”
道空沉默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慧悟大师，用沙哑的声音道：“慧悟大师，佛祖能割肉喂鹰是因为他是佛，我不是，我们会死的。”
道空又沉默一会儿再次说道：“佛祖以为牺牲自己是救了鸽子，他可怎知老鹰后面肚子饿了会不会再去找鸽子，我不想死，我想像那天的那个人一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慧悟大师叹了一口气，严肃道：“阿弥陀佛，你这般言语若是在外面被其他寺庙的高僧听到，便会是他们清理门户之由，不敬佛之人天下皆是，可你本是佛门中人，这种话万万不能在说了。”
道空被慧悟大师一语惊醒，忏悔道：“弟子知错，我万万不该说这般话语，质疑佛祖，请大师降罪。”
树林被风吹的沙沙响，周围除了被风吹动敲打在一起的树叶声，便没有其他声音，
两人沉默片刻，慧悟大师站在树下看着跪在面前的道空，摇头道：“你我并非师徒，我没有资格惩罚你，只能给你一些提醒，让你不会走上离经叛道之路。”
看着道空把金鱼放进锅缸里养着，并没有将它放生，慧悟大师摇了摇头。
后面的一段路程，道空并未与慧悟大师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这金鱼的事情，也可能是他们已经饿的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他们又经历了两天时间，到夜晚彻底看不到路了，才停下脚步休息。
“道空，我且问你，你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救这缸中金鱼。”慧悟大师靠着树木打坐，有气无力的问道。
道空沉默，他不愿回答这话，如果肯放走这金鱼，他为何还会留它到现在，早在之前就把金鱼放回河流了。
“唉”慧悟大师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无奈道：“睡了吧，明天就能出去了。”
明天就能出去？路都看不到，怎么出去，就算看到路，他们还有力气走吗。
这红树林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就像希望一样，没有一丝光芒，缸中的金鱼动了动，发出击打声，除此之外，安静的可怕。
早上起来，道空见慧悟大师还在打坐睡觉，便觉得惊奇，平日里都是他最晚睡醒来，难道今天他早起了？
道空走到慧悟大师旁边，摇了摇他道：“慧悟大师，太阳出来了。”
咦？慧悟大师如同没听到道空说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在道空的摇晃下，坐着的身子倒了下去。
“慧悟大师！”道空被吓了一跳，拼命摇晃。
道空颤抖的将手指伸到慧悟大师的鼻子处，这一探，他傻了，慧悟大师居然没了呼吸，怎么会，怎么会，昨天明明还在一起走路，怎么一晚上时间慧悟大师就逝去了。
道空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太突然了，这位陪着他从小长大的老人就这样离去了。
“啊啊啊！”
除了痛哭，道空完全不知还能做什么，这是他来到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