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佳人相会,自然免不了一番才艺切磋,两人合作了一曲《潇湘水云》。
潇湘水云为南宋浙派琴家郭楚望所创。当时元兵南侵入浙,郭楚望移居湖南衡山附近,常在潇、湘二水合流处游航。每当远望九嶷山为云水所蔽,见到云水奔腾的景象,便激起他对山河残缺、时势飘零的无限感慨而创作此曲,以寄眷念之情。
曲谱初见于《神奇秘谱》,共分十段:一、洞庭烟雨;二、江汉舒清;三、天光云影;四、水接天隅;五、浪卷云飞;六、风起云涌;七、水天一碧;八、寒江月冷;九、万里澄波;十、影涵万象。
只听乐曲开始,飘逸的泛音便使人进入了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
第一句的旋律音调从中音区展开,古琴特有的吟、揉手法,反复围绕着骨干音变化发展。低音区层层递升的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展示了云水奔腾的画面。第五段乐曲第一句旋律在低音区变化再现,有欲起先伏之妙。第七段再现了第四段的水云声,但情绪更为奔放、热情。后面三段一气呵成,是全曲的高潮部分,以第五段的前两乐句为素材移高八度展开,高、低音区大幅度的跳动,按音、泛音、散音音色巧妙的组合,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图画。
琴箫合奏,情景交融,念汐姑娘充分展露了古琴演奏中的“吟、猱、绰、注“技法,也完美配合了丹枫的洞萧,展现出琴萧合奏的“清、微、淡、远“的含蓄之美,合作得丝丝入扣,珠联壁合,曲终仍是余音袅袅。
一曲过后,两人对对方的仰慕之情更上了一层,慢慢地,也就没那么生疏了。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的,已过了许久,丹枫便欲辞去。起身道:今日有幸得见念汐姑娘,足慰平生,姑娘才气过人,也让丹枫心生仰慕。天色已晚,日后有暇,再来向姑娘请教!
念汐姑娘听了也是一愣,诧道:公子这便要走?是念汐招待不周,还是公子看不起念汐,不屑与小女子呆在一起?
凝香挑战的规则是,胜者可得念汐姑娘一日相陪,旁人冲击凝香挑战,一则为名,更多的仍是为了能得到跟念汐姑娘一日相处的时光。她虽是清馆,卖艺不卖身,但不栉进士,软玉温香,大家仍以能换得她一日亲近为荣。
杨丹枫道:姑娘言重了!姑娘冰雪聪明,博学多能,丹枫自是盼着能常相赐教。只是丹枫挑战之时,尚有两位同伴在馆中等待,丹枫已经滞留多时,怕他们久候不见、担心!
念汐姑娘笑道:这事,容易!击了击掌,便见刚才给杨丹枫带路的那个粉色纱衣的姑娘走了进来。
念汐姑娘向她叮嘱道:小曼,杨公子有二位朋友仍在馆中等待,你去知会他们一声,就说丹枫公子闯关成功,正在内院作客,请他们放心,无须等待。丫环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念汐姑娘想了一想,又把她喊了回来,再次说道:跟两位公子说,请尽情玩乐,今天他们的消费,记在我的名下,无须买单。
张廷玉、年羹尧两人一直在馆里喝酒,正说到杨丹枫进去这么久,也没有什么消息。成功的机会固然不大,失败了按说也应该早出来了。他们又不能进去打听,可一直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毕竟这里消费太高,但先走也没这个道理。正当他们不耐烦的时候,丫环小曼出来转达了念汐姑娘的话。
他们二人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杨丹枫真是旷世之才,竟然真的完成了世人视为难如登天的凝香挑战,闯关成功,创下了这种梨园神话。喜的是托他的福,念汐姑娘看在他的面子上,竟然免去了二人今天的消费,这钱对张廷玉这种贵族子弟来说还好,对年羹尧来说就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了。
一生之中也难得到这种声色犬马的高端场子来玩,二人又是个年轻人,想到同行之伴,此刻正由馆中花魁相陪,两人也就不再客气,点了二个红牌姑娘相陪,该吃吃、该喝喝,彻底放飞自我了。
话说杨丹枫听得念汐姑娘这般安排,也是心下暗赞。既挽留了自己,同时还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此时若还是执意要走,就是十分无礼了。便起身道:感谢念汐姑娘盛情,在下替我二位兄弟谢过了。承姑娘不弃,在下便再叼扰,向姑娘请教了。
念汐姑娘笑道:好说,公子见外了!
两人又切磋了一番诗词歌赋,畅谈美文,阔论人生,言谈见解竟也十分契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转眼便到了掌灯时分,念汐姑娘就让厨房准备了顶级佳肴,送到了她的厢房。因为是凝香挑战首位成功闯关者,凝香馆自然得提供最高等级的尊贵服务。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佳人相伴,佐以顶级佳肴,如此活色生香的体验,简直如同身入幻境。怪不得风流才子都爱逛青楼,柳永、杜牧、?白居易、?王之涣、高适都是青楼的常客。
杨丹枫其实也是人生第一次逛青楼,并不像老手那般自然,而且还要参加下月殿试,长时间呆在这里,也担心于声名有碍,宴后趁着念汐姑娘要上台表演的时候,便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