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婴儿的啼哭,拉开了故事的帷幕。四周尸横遍野,伴着刀剑摩擦声和厮杀声,火光染红了天幕,从远处看,还以为是谁划破了天,流出了血……婴儿被一个女人抱着——她身上伤痕累累。“魔清,你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女人看向婴儿,眼中满是不舍,缕缕青丝被血液粘在了脸上,更显凄凉。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将婴儿化成了一缕烟,任其随风飘散……“天子离,当年,你将我和我的族人们驱逐到了这蛮荒之地,我们没说什么,依然安分守己,多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如今,又为何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因为这么久以来,你们的身心早已被魔气渗透,留着迟早是个祸患,早些灭了你们魔族,也能早些平息这三界之乱”“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手软了。今天,我就要替我死去的族人们报仇。”说罢,她便随手拿起掉落在身边的宝剑,向天子离刺去。“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话音刚落,只见他提起手中的宝剑,只一劈,便将女人击飞。女人被这剑气所伤,滚落到一块巨石边,她用手撑着地面,吐出一口鲜血,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眼中尽是失落与自嘲,片刻,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天子离,你好狠……”话音未落,一头栽倒在地上,登时便没了气。
三百万年前,天族派出三百万天兵天将去攻打魔族,魔族惨败,且遭天界屠族。至此之后,魔族便消声灭迹,三界也太平了三百年。可是,外界都传,魔族实则并未消亡,而是偷偷藏匿在一个隐秘的地点,养精蓄锐,随时准备攻上天界,然而这些传言很快便被天帝压了下去,至今也未被证实。
三百万年后,凡间,方府
“快,快,水盆,止痛药,还有接生婆!哎呀,潘嬷嬷,您就别磨蹭了,夫人可要生了,您就一点都不着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我的这条小命可都保不住啦!”而后者则是不紧不慢的拿起挂在腰间的酒壶,拔开盖子,抿了口酒,然后迷上眼睛,面颊微微泛红,似是喝醉了。“哎呀,潘嬷嬷,您就行行好,别作了成吗?你说你,酒量就是个一杯倒,还逞能喝这么烈的酒,现在夫人可要生了,这是大事!你现在醉了酒,莫不会出什么事故吧?”这名丫鬟快要急疯了,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传说中的神仙接生婆是个神经病了。
而潘嬷嬷自从被之前的那名丫鬟轻视,内心就极为不爽,现在又被她一激,再借着酒劲,这老脾气还真就上来了:“嘿,你个小兔崽子,是在质疑我老潘的实力?我告诉你,我老潘纵横接生界多年,一直都是传说级的人物,本来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但是受你家老爷极力相邀我也不好推辞,便跟着来了,本来就是给他个面子,而已!你听懂了吗?现在,是他,求我办事!”那丫鬟从没见过敢如此辱骂自家老爷的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便呆呆的站在原地,尽力消化这庞大的信息。而潘嬷嬷一看她这样子,还以为被自己说怕了,便蹬鼻子上脸,用极其高傲的语气,掷地有声:“好,既然你们这方府如此不待见我老婆子,我也不是来自寻晦气的,那好,我不干了,你们自己再去找个接生婆吧!至于那里面人的生死,呵,与我无关!”说罢,转身就走,不留任何余地。这一下可吓呆了众人,那方夫人可不是个普通人,不说别的,就单凭他自己的身份来说,王夫人可是当今王府的千金,皇上的妹妹,王府,王府啊!从这里面走出去的一个弼马温在外面都有底气趾高气昂,更何况还是皇帝放在心尖儿上宠的亲妹妹呢?那可是当朝公主啊……再说这方府老爷方士杰,和皇帝拜过把子的人,当朝一品侯府的侯爷啊,这两个人,任意拎出来一个,都是个不好惹的主,更何况这两个还凑一块儿了,这地位……真是想想都让人齿寒。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接生婆竟然敢一下子把这二位都给得罪了,这真是……唉,罪过啊,罪过。那方老爷的手段可不是吹的,曾经的典狱司狱长,审问犯人的手段可谓是数不尽数,就算是在朝廷上,也没有一个是敢轻易去招惹他的,一来是顾及他的身份,二来也是畏惧他审问犯人的手段,所以,没有谁想去轻易惹怒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据说,方老爷对方夫人十分宠爱,简直到了纵容的地步,方夫人在外面惹了什么事都由他一个人来扛,夫妻二人十分恩爱。
这么久了才有一个孩子,那必定是对其看得很重的。
在方夫人有喜当日,皇帝便赐来了名:若是男孩,就叫方致尧,若是女孩,就叫方玲珑。
五个月了,朝廷各大文武百官均登门拜访,光是贺礼就收了不止二十万两银子。
马上就要出生了,太皇太后送来了孩子的字:男生,就叫羽生;女生,便叫玉妃。
就这孩子,从怀上到现在,连自家父母都来不及宠呢,就先被旁人把殷勤全给献光了,自家人没操一点儿心,就让外人把闲心都给操完了。
就是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就是这个身份尊贵的公主,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接生婆竟然两个都不想保了!
两个!
望着那接生婆渐行渐远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为她点燃了一支香。
那个丫鬟长叹一口气,自寻死路。
那接生婆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让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坟墓,甚至边走还边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帅,真是太帅了!就连自己都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而感到陶醉。正当她神游天外的时候,忽然,只觉得自己撞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莫名其妙,怒火中烧,抬起头来,也不看看来人,张口便骂:“干什么呀你?走路不张眼睛啊,撞到我了,你看不见吗?快,给我跪下,磕三个头,我就不再计较了,否则,呵,我就让方大老爷来收拾你,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还不给我赔礼道歉?”
看清了这人的样貌,潘嬷嬷先是一惊,但随后又用一种十分高高在上的语气,装作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对方大老爷说到:“士杰啊,你说你,走路也不能注意点,今日撞到我便罢了,我可清楚,你是个当官的,万一你哪次进宫不小心撞到了皇帝,那可就是要砍头的呀!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这个毛病,一定得改,不然到了官场上,吃亏的就是你!知道吗?”
方大老爷淡然一笑,说到:“那还真是要多谢嬷嬷了。”
潘嬷嬷随意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举手之劳,下次记住,千万别再犯了。”
“那不知在下的妻儿如何了,嬷嬷”方老爷轻声质问道。
突然转变的话题,又谈到方夫人和孩子,潘嬷嬷明显有点心虚,毕竟是人家的老婆,就这样扔了人不管,他是否会同自己计较?但是又转念一想:老婆,也不一定是独宠,毕竟像现在这个时代,一个当官的怎么不得有个三妻四妾?而且都是玩完了就扔掉,若是怀孕了就连人带孩子一起杀了,这还不一定是大房,就算知道他把他的妻女们扔下了,应该也不会太过怪罪吧?潘嬷嬷忐忑不安的想着。
而方大老爷看着潘嬷嬷这这副样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为了套出更多的罪证,他只能强行忍耐,若是潘嬷嬷这时仔细看看,可以发现方老爷的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甚至还有一点血——这是被他自己的指甲掐伤的,可见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而潘嬷嬷则是精心编造了一个谎言:“是这样的,士杰啊,你可真得管管你老婆了,我好心帮她接生,结果她居然不但不感激,反倒是将我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又将我赶了出来,哎呦士杰,你说我这是哪里惹找你夫人了啊?竟让她对我态度恶劣至极。”
“那士杰在此替在下的妻女赔个不是,还望潘嬷嬷能告知在下到底生的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方大老爷皮笑肉不笑,强忍着怒气质问道。
见他又提起妻女,潘嬷嬷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但还是强装镇定,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语调平缓的低喃道:“我没给她接生。”然后一把搂住方大老爷的胳膊,情深意切的说:“士杰,我这是为你好啊,你想想,你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女人玩,我不管你,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但是你在外面把人搞成个大肚子,那就不太好了,要是让你夫人知道了,那你可不惨了?我早就听闻你有惧内之名,要是你娘子知道你在外头有个私生子,那还不得打死你!说到头来,遭罪的还是你自己啊!”
方大老爷本身就极其不爽,再加上潘嬷嬷刚才的一番话,脸越来越黑,到最后,甚至黑的能滴出水来,但潘嬷嬷显然没有注意,还在滔滔不绝的讲啊讲啊:“士杰,像这样的女人,就该死,这样才不会断了你的升官发财路!看她那样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万一哪天暴露了,你的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听我的,赶紧杀了她!”一旁走过来个丫鬟,见到方大姥爷后,刚想上前去向他好生告上一状,但一看他那脸色,当即就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差点就没站稳,“噗通”一下摔地上了,好容易缓过神来,立马拔腿就跑,“一骑绝尘”,不知道的还以为见着鬼了。
“你讲完了吗?”方大老爷用沙哑的声音低沉的问道。
“当然,我,讲完了,士杰,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说完,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岂料……